唐菀把邮件发出去后,已经是凌晨两点过了。
外面还没有一点动静,她认定沈执野不会回来了,便收拾收拾准备睡下。
结果刚关灯,外面就响起了开门声,以及有些凌乱的脚步声。
是程心杳送沈执野回来了?
她又屏息听了一会儿,确认是一个人而不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后,才推门出去。
外面有壁灯,不算太黑,但是她却没有看到人影。
正疑惑,忽然听到了沙发上传来了细小的呻吟声。
“野哥?”
唐菀赶紧走过去打开了沙发边上的落地台灯,暖黄色灯光照亮的一方天地里,只见沈执野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另外一只手搭在额头上,眉头紧皱,好看的脸上难掩痛苦神色。
空气里弥漫着酒气。
他喝醉了。
“野哥?”唐菀赶紧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还好,不烫手。
看来只是喝醉了。
沈执野的呼吸很重,是真的难受,胸口的领带都被他扯得歪七扭八的。
唐菀赶紧给他解开,“怎么喝这么多酒?程心杳也不管你吗?”
唐菀没想到,就算是喝醉的男人,在听到程心杳这三个字的时候还是起了反应,大掌不轻不重的捏住了她的手腕。
闭着的眼眸不爽的睁开盯着她看了半晌。
只是他的眼神不聚焦,唐菀知道,他没醒,于是更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手掌,“怎么,我念她的名字了你还要打我不成?”
“不打你。”男人半阖着眼盯着她,任由她替他脱下了外套,鞋子。
弄到皮带的时候,唐菀试了好几次都没有解开。
“你摁一下。”
他还是有意识的,手伸过来捏着唐菀的手摁在了皮带扣上,“这里。”
“还要摁一下,搞得跟装了机关一样。”
唐菀吐槽,把他的衣服扒了后,空气里的酒气少了点,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吐,她试图扶着他坐起来,“野哥,你哪里不舒服?”
他的身子软哒哒的,却很重,没坐稳不说,还带着唐菀也歪倒在了沙发上。
他的手臂将她搂得紧紧的,他的怀抱坚实又灼热。
唐菀试图挣脱,“野哥,你别闹,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不要醒酒汤……”男人埋在她脖颈后面嘟嚷,语气有些孩子气。
唐菀无奈苦笑,“那你要什么?”
“要你。”
男人的手臂把她箍得越来越紧,沙发不宽,两个人躺下去必须紧紧的贴着。
若是平时还行,今晚的男人神智都不清醒了,更别说老老实实躺在沙发上了,他动着动着就搂着唐菀双双滚到了地上。
地上是厚厚的羊毛地毯,而且唐菀又被他严丝合缝的圈在怀里,并没有砸到。
反而男人后背先落地,砰的一声后他闷哼了一声。
“我只要你,这一切都是他的,只有你是我的,小菀,只有你是我的……”他哑着声音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冒气了胡茬的下巴一直在唐菀的后脖颈上动来动去,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又像是迷恋上了什么东西。
唐菀听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皱眉问,“他是谁?”什么叫这一切都是他的。
“什么?”
唐菀再次尝试把他带起来,“你说这一切都是他的,他是谁呀?”
“谁?”男人有气无力,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后撑着沙发自己起来了,“我难受……”
唐菀知道,他是要吐了,于是赶紧拿过垃圾桶,“你吐这里。”
有洁癖的男人接受不了污染客厅,摇摇晃晃的直起了身子跌跌撞撞的往洗手间走去。
唐菀赶紧跟上,生怕他在全是硬角的洗手间磕着碰着。
洗手间里,沈执野没有吐,而是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唐菀心疼的从镜子里看着他的模样,不知道他今晚喝了多少酒,一双眼睛都红血丝遍布了。
“野哥,你……”谁料话还没说完,男人的身体又斜斜的靠了上来。
他精致的五官苍白,带着病娇的弱跟妖冶,唇瓣却还是红的,红唇微动,声音缓缓而出,“别怨我了,下次不喝了。”
“还有下次,你不要命了呀。”
唐菀见过沈执野喝酒,却从没见过他喝多过。
赵腾说在他这个位置上,喝酒绝对是点到而止绝不会喝多的,毕竟多少的显赫贵人都是因为酒后乱事被人抓住了把柄,从而声名俱损的。
在喝酒这件事儿上,他最是谨慎。
怎么今晚就没破例了呢。
唐菀将男人扶到沙发上,拿了毯子给他披上,“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煮醒酒汤,喝了醒酒汤再给你放水洗澡。”
她真的是劳累命,忙了李恬恬的事儿,还要马不停蹄的给沈执野当驴使。
墙上的挂钟又响了一次。
凌晨三点了。
唐菀刚到厨房,一道高大的身影就跟着她进了厨房,打开了冰箱的门。
等她在锅里添好水准备去冰箱里拿醒酒汤要用到的食材的时候,就看到披着长毯子的男人抱着一桶冰淇淋靠在冰箱上,舀了满满一大勺冰淇淋正在往嘴里送。
才从冷冻室拿出来的冰淇淋还在腾腾的冒着白气。
唐菀顿时急了,上前抢过那桶冰淇淋,“沈执野,你疯啦,喝那么多酒你还吃冰淇淋,你想胃出血吗?”
若是平时,唐菀这满是刺挠语气的喊一声沈执野,他绝对会跟她翻脸,可今晚,喝醉的男人不仅不翻脸,还贴了上来,垂着头认真的看着唐菀,动了动喉结,“我难受,想吃……”
这样的语气于沈执野来说,无疑是在撒娇了。
唐菀可不惯着他,把冰淇淋丢进了垃圾桶,“不许吃!”
“但是我难受……”男人从后面贴上了她的身体,用宽大的毯子将她也裹了进去,“不吃冰淇淋,吃你好不好?”
“不好!”
“那我难受,你给我吃点好吃的。”
“难受就要吃好吃的?我煮了醒酒汤,喝了就不难受了。”
“小时候难受就能吃冰淇淋。”
沈执野忽然在她耳畔闷闷开口,“再给我吃一口好不好?”
他第一次说起小时候的事儿,此刻也粘人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