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种着的杨柳随风摆动,带起的微风让处在太阳热情下的人们感觉到了一丝舒爽。绿化带里的小花都争相开放着,为这夏季增添又一抹风采。
乔知画却顾不得欣赏这些美景,她的眼眸已经被汗水模糊,大脑因为长久的在太阳下奔走而开始嗡嗡作响。
她咬着牙,连买瓶冷饮解暑的心思都没有。
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衫,贴在身上湿乎乎的有些难受。
“你好,请问有见过照片上的这个孩子吗?”
这样的话也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她的手颤抖着几乎要连手机都拿不住,却还是沿着长街逢人就要问上一句。
没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她的心都要往下再沉一点。脸色苍白地好像能够透光,嗓子更是因为急切和担忧而变得嘶哑。
那样一副慌乱无措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于心不忍。
有带着孩子的母亲心疼她的遭遇递上一瓶冰水。
就在乔知画转身道谢之际,一辆轿车自她身后驶过,她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猛的转头望去,却只能看到轿车飞驰而去的背影。
“你叫什么名字?”
宴怀瑾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小的孩子接触,一双凤眸望着坐在他身旁的小孩儿,一分钟,两分钟过去,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不恼,难得有耐心,继续循循善诱,“记得你父母的电话吗?你自己跟他们联系?”
他掏出手机递到小孩儿面前,那小孩儿连目光都没有给一点,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前方的座椅靠背。
这孩子,好像有些特别?
不知过了多久,从上车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乔允寒突然开了口:“乔知画。”
他并不知道母亲的电话,思考了许久也只报出了一个名字。
闻言,男人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一双眼睛再落到小孩身上时都带着复杂。
眸光明灭,宴怀瑾第一次正视起面前的孩童,眼神里带着探究。
“不去医院了,回别墅。”
乔知画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条马路竟然这么长。
往常骑行十几分钟就能看到拐角的道路,她现在已经走了一个小时还要久。
没有一个人见过乔允寒,她来的路上遇到了很多人,每一个人回答她的话都是没有。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向来挺直的背脊在这一刻都有些松垮。
一个又一个的孩童出事或者被拐卖的新闻在乔知画脑中闪过,胸中好似有一团乱麻,绕得她透不过气。
七八月的艳阳天气,她却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冰窖。一开始那些汹涌的怒火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地被恐惧蚕食。
允寒,会不会被陈泽奇扔到了其他地方?
“一会儿咱们绕个道吧,那边路口位置不能过了。”
“那边有个小孩儿出事了。”
仿佛是地狱里传出来的恶魔低语,这句话就像是按了循环播放键一样在她的耳边不停回响。
声音一次比一次响亮,简直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下一刻,乔知画又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飞快往那个地方跑去,大脑一片空白,只听得到胸中的心跳状如擂鼓。
恍惚间好像撞倒了停在路旁的一辆电动车,她都恍若未觉,直到看到远方人行道上那抹艳丽的红色,所有的感官仿佛才在那一刻全部归位。
胸口阵阵绞痛,手臂上的擦伤也火辣辣的。那一瞬间,乔知画强撑着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扑倒在了那摊血泊旁。
不是。
他不是允寒……
那孩子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她抖着嘴唇去看他的五官。那不是乔允寒,那不是她的儿子!
胸中不可避免的松了一口气,悲痛欲绝地目光控制不住的染上一抹欣喜。
接着就又被更大的担忧席卷。
万一允寒也……
她踉跄着从地上起身,心中的绝望消散了许多。抬手抹了一把脸,才发现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汹涌而出。
乔知画动作机械地向前走,一辆颜色骚包的跑车停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瞧瞧你那狼狈的样子?你不是很能耐吗?还说要不放过我,呵,乔知画,不是我看不起你,就凭你那点儿本事,你要是不跟我搬回陈家,我保证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你儿子!”
理智早就在听到孩子出事的那一刻就离她远去,孩童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更是让乔知画没有办法正常思考。
她不应该相信陈泽奇的,可是,可是万一他真的知道儿子的下落呢?这个混蛋一直用乔允寒威胁着自己,万一他是真的把允寒关起来了呢?
脑中两个念头对抗着,最后还是对乔允寒的担忧占了上风。乔知画咬紧牙关,垂在身侧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眼中明明灭灭闪烁着犹豫的光,最终都化作了坚定的姿态。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找到乔允寒的机会,就算是因此再次进入陈家那个腌臜地方,她也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