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宋长明手起刀落。
一抹殷红的血液瞬间喷溅在了宋长明的身上,脸上甚至连书房的墙上也撒满了一大片。
只听见一声闷响,一颗头颅便在地板上咚咚作响,接着滚进了书房的暗处。
几乎与此同时一声巨响传来,竹叶青便倒在了地上,不见了动弹。
宋长明看着竹叶青的尸体,心中的郁结并没有舒展开。
这件事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就不可能睡个好觉。
他从来没想过竹叶青会违拗自己的意志,居然临死之前也不让自己睡个舒坦觉。
想到这里,宋长明的愤怒就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此时此刻,宋长明想要将竹白虎还有北鸿堂一干山匪抓来严刑拷打一一处死,但是当他冷静下来之后,他又不敢这么嚣张。
以竹叶青的心性以及智慧,确实不会将它放在竹白虎手中。
那此物在王府?
想到这里宋长明不觉得一身冷汗!
竹叶青,你也是个疯子!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放荀未那老乌龟手里,你是想大家跟你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宋长明不禁全身冷汗连连,他恨啊,恨得牙痒痒!
可是又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不,他必须发泄出来。
不发泄出来,不足以平息他心中怒火。
翌日。
城东门牌坊上,悬挂着一颗满是血污的人头。
旁边挂着一张告示,告示上面只有一行大字,生怕吃瓜们不晓得挂着的人头是谁。
北鸿堂堂主竹叶青。
西楚城门突然示众竹叶青的首级,直接把陆居元的热点抢走了。
无数吃瓜都在围观,城门下吃瓜们纷纷朝着人头指指点点。
“竹叶青死了?”
“传说中的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您管竹叶青叫小鬼?”
“恶匪,死有余辜!”
人群中。
乔装后的竹白虎对吃瓜们的议论都没听进耳,她的双眼死死盯着牌坊上的人头,手指指甲早已嵌入肌肤,手掌中的血不断往下滴落。
娇小的身体在止不住的瑟瑟发抖,一腔悲愤就像是熊熊烈火在胸腔里面燃烧着,就在她情绪的临界点,她刚想哭喊,嘴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了住。
陆居元一边拉着竹白虎往后倒退,一边看着四周的动静。此地一定有将军府的人,竹白虎一旦暴露必死无疑。
陆居元也是刚刚得知竹叶青被悬首示众的消息,马不停蹄赶来,就看到了混迹在人群之中的竹白虎。
竹叶青的脑袋被宋长明挂在城门上,无非就是要激起北鸿堂余众的反扑,好引蛇出洞罢了。
好不容易将竹白虎拉入小巷子,陆居元才松了手。
“陆公子,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把我爹的人头拿回来!”竹白虎双眼血红,情绪激动万分。
若不是陆居元死死地抱住她的小蛮腰,这小娘子真就冲出去了。
“你不能去,你一去,宋长明必定一刀剁了你,不仅你不能去,北鸿堂所有人都不能去!”陆居元斩钉截铁道。
竹白虎不解的看着陆居元,像是不认识这个男人一般,城门上的那颗人头可是父亲啊!父亲惨死,她做女儿的怎么忍心让他老人家挂在城门上受风水日晒雨淋之苦,每每想到此,她的心里就像是有无数把钝刀子在割扯。
宋长明,我一定要让你千百倍偿还!
可现在……
不能克制自己的竹白虎没有一秒钟不想冲出去把父亲人头取下来的。
可陆居元死死抱着她,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你想报仇么?”陆居元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快用尽了,只得试着劝慰竹白虎道。
竹白虎并没有说话,紧咬着的牙齿,将嘴唇都给咬破了,鲜血从嘴角滴滴答答流了下来,她却全然不知道疼痛。
听了陆居元的话,竹白虎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冷静后的竹白虎终于蹲在了地上大声嚎哭了起来。
和父亲失散一年,想不到再见面,已经是阴阳两隔。
陆居元说的不错,她现在必须要保全自己,这并非不孝,而是她要为父亲报仇雪恨,还不能死。
许久过后,陆居元站在竹白虎面前腿都酸疼了,也没见竹白虎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此时的陆居元心里也并不是滋味,联想到昨天经历的事。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终究是自己害死了竹叶青。
看着竹白虎这么难过,他多么希望死的人是自己。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无能为力,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保全竹白虎,不能再让无辜的她牺牲了。
“我一定会帮你的。”
竹白虎听了陆居元的话后,忍不住瞥了眼这个男子。一句话都没说,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巷子另外一处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等,你别乱跑啊……”
陆居元快步跟了上去,却也不见了竹白虎的踪迹,他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入夜后。
北鸿堂一处隐秘据点当中。
所有人的神情都无比的伤心难过,就连空气之中的气味都是苦涩的。这是北鸿堂自成立以来,受到过最大的创伤。
突然一人焦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打破了这屋子里令人窒息的冷。
“头儿,城门附近起码埋伏了一百个刀斧手,暗探可能更多。”那人声如蚊蚋,生怕大声点会击碎这冷冰冰的气氛。
“头儿,我去搞定这些暗探,制造一场混乱,咱们趁乱将堂主的首级夺回来。”
“头儿,小姐还是没有下落。”
胖头脸色无比的阴沉,这些年老堂主对他,就如同对待亲生儿子一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也早已经把老堂主当作父亲了。
早上突然看到了老堂主首级悬挂在城门上,他的心情无法言说。
要不是有人拦着,他就算是死,也一定要上去将老堂主首级取下来。
“这件事就这么办。”胖头下定决心道。
就算是整个北鸿堂覆灭,他也一定要不顾一切代价将老堂主首级取回来。这个决定是下得极为艰难,可生而为人,必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