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态度上就能看出来,孟星辞是希望能好好安置这些为大启奉献过的老兵们。她本来可以不用如此煞费苦心,她只要顺利裁军就算大功一件了,可她却如此费心。
叶洵想到苏念慈说的那句话,孟大人真的是无一处不让她喜欢,一个人怎么能这样惹人喜爱?
孟星辞在大同县逛了半天,然后发现大同县是真的穷。孟星辞看得心情都沉重了几分,一圈逛下去,眉头深锁,一脸忧心忡忡。
“不然也让大同县种药材?也送到军中,军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叶洵给孟星辞出主意。
看看,这到底是不一样了,这军中的事都不算什么。要知道,最难搞的就是军中的事。一切军需物资,户部、兵部、吏部、还有侯府,牵扯多方人马,叶洵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孟星辞心中感动,笑着道:“哪能什么事都辛苦你?也不能各个地方都种药材。”
宋年道:“大人何必如此麻烦?我们绥远县的银子十分充裕,便是再养着大同县的幼吾院也是绰绰有余。”
孟星辞摇了摇头:“我是希望以后的幼吾院并不只是照顾老兵残兵之所,更希望所有无家可归、无人奉养之人的去处。不管是绥远县还是大同县,都有乞丐和弃儿,老兵们为大启奉献,可那些也是大启的子民,也应受到庇护。若是如此,一个绥远县的收入是远远不够的。”
宋年怔了一下,望着孟星辞的眼神都郑重了许多。
叶洵想了想,跟着道:“如果要做到这种程度,只怕难以杜绝贪腐之风,所以定要做好监管,否则就浪费了你的一片苦心。”
孟星辞眼睛一亮,“世子真是与我想到一处去了,”顿了顿,她笑着说道:“原本我还在烦恼,担心镇不住各地的地头蛇,不过今日世子倒是给了我一个灵感。”
孟星辞神采飞扬:“我可以以幼吾院之名建立一个商会,由商会为名收购药材,然后转卖给济仁堂,所赚取的差价则用来维护幼吾院。大同县也是如此,庄海文要把东西卖给幼吾院,所以他不敢阳奉阴违,甚至盼着幼吾院越办越好,这样他才能长长久久的赚银子。”
而有雁回军监管,也不怕有人敢中饱私囊。只要这个商会一直运作下去,那么就能保障幼吾院可以照顾到更多的人。
叶洵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移不开,她说要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绥远县,她真的在努力的为这个目标而奋斗。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有着纯粹的赤子之心,却并非不通人情世故,她还有着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
叶洵点了点头,喉咙发紧:“嗯,我一定会支持你做下去。”
孟星辞重重地点头,不好意思道:“又要麻烦世子了。”
她似乎不知道,她对他的影响和重要性,总是与他这样的客气。
叶洵嗯了一声,“我是为了老兵和百姓,可不是为了你。”
孟星辞笑了:“是是是,我们世子才不是那种徇私之人呢。”
孟星辞在大同县待了两天,最后才找出来这大同县盛产一种青杏,孟星辞干脆找到庄海文,让他把青杏做成杏脯,由她来负责销路。至于所赚的银子,一半归大同县县衙,另外一半则用于幼吾院的运营。
庄海文没想到孟星辞等人还没走,还要来见他。庄海文确认了这次叶洵还在之后,只好叹了一口气,把人请进来。
孟星辞把自己的打算跟庄海文一说,庄海文眼睛就亮了,态度更是空前热情。
孟星辞负责解决销路,这事不难,绥远县那么多商户,随便找上三四个,就解决了。实在不行,她还有孟家呢。其他的问题,庄海文表示,都交给他。
孟星辞把路都给他铺好了,他如果再走不好,就没脸做这个县令了。
“这、这可怎么话说的?下官替大同县的百姓谢谢孟大人了。”庄海文诚挚道。
到底是做官的,孟星辞说完庄海文就知道这事对大同县都是大大的益处。首先这青杏得有人种吧?还得有人采摘、还需要人支撑杏脯、需要人售卖、运输,这是什么?这可都是银子啊!
这本来与孟星辞无关的,他知道,这是孟星辞为了幼吾院才为大同县想了这么一条财路。
孟星辞认真地说道:“庄县令爱民如子,这么多年矜矜业业,在下也是钦佩得很。如今能为大同百姓做些事,我也是十分欣喜。这是大同县的政务,是我越俎代庖,庄县令不要怪我多事才好啊。”
这话也要说在前头,毕竟官场上,还是要小心一点。孟星辞去插手大同县的政务,确实是有些越界了。
庄海文心里叹息一声,不愧是出身名门世族,首辅亲自教导,这份通透搭理便是让人生不出半点不满来。
这大同县的政绩最后只会算到他头上,孟星辞再如何出力,也落不得半点功劳,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看孟大人说的,我岂是那等不知好歹之人?”庄海文正色道:“我还要谢谢孟大人,为我大同县的百姓,谋了一条生路啊。”
两人相谈甚欢,庄海文对孟星辞的态度和蔼,连看都不看叶洵一眼了。两个人都是县令,还彼此交换了一下为官之道和治下之道。
庄海文不愧是做了十来年县令的人,经验十分丰富,还给孟星辞提了不少建议,让孟星辞受益匪浅。
“我该早日来拜访庄县令的,今日真是让我受益匪浅。”孟星辞诚挚道。
庄海文笑的十分诚恳,“能帮到孟大人,我也很高兴。孟大人所为,我也有所耳闻,心中十分钦佩。我大启若是多几个像孟大人这样的官员,何愁不兴盛?”
孟星辞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庄县令太过奖了,都是为了百姓。”
“不错,都是为了百姓。”
两人相见恨晚,惺惺相惜,恨不得原地结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