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亲自下旨,而且还是个引起民愤的案子,刑部无人敢拖沓,很快就调查了个一清二楚。
梁永安虐杀女子已有二十多年,在他还读书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习惯。当时家中为他遮掩了下来,梁永安胆子越来越大,也渐渐成瘾。
今日要审判他,家里的几个姑娘都义愤填膺地表示一定要亲眼看到他付出代价。
孟星辞仗着自己祖父在朝中有人,硬生生的带着一群姑娘家站到了大堂之上。
梁永安被抓之后还认为自己没有罪,“不过就是几个卑贱的下人,生来卑贱,死了就死了,我买了她们,她们的命就是我的!”
“梁永安,你丧心病狂,心狠手辣,妄为读书人!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简直无药可救了!”刑部尚书痛心疾首地说道,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仁爱之心。
“悔改?若不是她们心术不正,我不过是勾勾手指,她们就前仆后继地要来服侍我,都是些贱人!”梁永安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贱人死不足惜!我不过是跟她们说,只要忍一忍,我就给她开了脸,她们就真的忍下了。”
“是她们下贱!她们活该,我又何罪之有?我花银子买了她们的性命,她们的性命前程就都由我掌控,我又不是没给银子。她们死后,我也让人给她们父母一笔银子,各个对我感恩戴德,可没人说过我丧心病狂。”梁永安冷冷地说道:“你们不用如此正义凛然地来指责我,你们谁家没有打死过几个丫鬟?若这是罪责,满朝文武只怕是都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凭什么只处置我一人?”
刑部尚书一噎,竟是有些无言以对。
其实刑部尚书心里对这些丫鬟的死也是不以为意的,不过就是几个下人,打死就打死了,又算什么大事?梁永安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谁家没打死过下人?
刑部尚书无话可反驳,心中却焦急。他若是无法反驳他,倒像是梁永安说的是对的一样。
灵欢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上去直接弄死梁永安才是。
孟星辞拍了拍她的手,站了起来。
“你不知错,那我就告诉你错在哪里。你身为朝廷命官,目无法纪,不仁不慈,你府上的下人亦是大启的百姓。你府上的下人,你本就有约束教化之责,你没有规范他们的行为,却在他们犯错之后而痛下杀手。你身为主人,享受着下人的服侍与效忠,却视他们的性命如草芥。”孟星辞神色沉痛:“你说你花了银子,他们的性命该是你的。但就算你要他们死,也不该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愤。”
“每个人都是由母亲怀胎十月而生下来的,那是一个多么不易的过程。小小的人一点一点长大,哪怕他们出身微寒,哪怕他们是最卑贱的下人,但正是因为成千上万的这些人,才有了大启。那些你眼里卑贱的人,哪怕是你府上你最轻视的丫鬟,她们亦有存在的价值。有人保家卫国,有人织布缝衣,所有百姓都在努力的活下去。而你一句卑贱之人,却决定了她们的命运。我想不明白,一个饱读圣贤之书的读书人,为什么会以凌虐他人为乐?天下的读书人都将以你为耻!”孟星辞怒声喝道。
“生命在你眼里犹如草芥,你对生命没有敬畏,你对百姓没有仁爱之心。你这样的人,不配为官!”孟星辞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凛然地看着梁永安。
刑部尚书松了一口气,至少这场面算是圆过去了,不至于太难看。
刑部尚书连忙拍响了惊堂木,惊醒了众人。
梁永安被收押,马上就到冬天了,不过看着现场百姓义愤填膺的态度,刑部尚书估摸着百姓们也不愿意让梁永安活到明年秋天,便判了三日后问斩。
因为这个判罚,让刑部尚书收获了百姓们的叫好声。
看完了宣判,灵欢和霍玉心满意足地上了马车。
霍玉崇敬地看向孟星辞说道:“孟大人,你可真了不起,可真会说话。那个梁永安厚颜无耻,心狠手辣,真是无耻至极!”
孟星辞看她气得鼓鼓的包子脸,不由得觉得好笑,“你看,现在他被朝廷制裁,是不是大快人心?你日后可不能再冲动去刺杀了。”顿了顿,她小声说道:“就算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也不要让别人发现才是。”
霍玉眼睛一亮,也跟着小小声说道:“大人的意思是,不是不能刺杀,而是不能让人发现对不对?”
孟星辞瞥了她一眼:“看破不说破。”
霍玉顿时笑弯了眸子,喜滋滋地看着孟星辞说道:“大人,你跟我见过的读书人都不一样。”顿了顿,她皱了皱鼻子:“虽然我只见过我师兄一个读书人……梁永安也算一个吧,不过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灵欢好奇地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霍玉便认真思索:“我师兄是那种很正经的,一边笑着把人算计的那种。”
“笑面虎?”灵欢接口说道:“是不是笑眯眯跟人称兄道弟,然后把你卖了还帮他数钱的那种?”
霍玉连连点头:“对对对,灵欢你说得可太对了。”顿了顿,她四下看看,还压低了声音:“我一直觉得我师兄很是阴险狡诈,可是我都不敢说。”
说完,她缩了缩脖子,还捂住了嘴,显然对她口中的师兄颇为忌惮。
灵欢怜悯地看着她:“那你可太惨了,有这样一个师兄。”
霍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还有梁永安,那就更不用说了,那就是一个败类。只有大人不一样,大人温润明理,正直坦荡,这才是我心目中真正读书人的样子。”
灵欢最喜欢听别人夸赞孟星辞,她连连点头:“玉儿,你真有眼光,你说得没错。”
霍玉当即重重点头:“我眼光很好的,我看人很准的,大人就是很好很好呀。”
孟星辞腼腆地笑:“也、也没有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