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孟星辞忍不住唤道:“我怎能让母亲为我抵罪?”
孟大太太看向孟星辞的眼光带着慈爱温柔,“可是娘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啊,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本该护着你的。却因为娘的一念之差,让你平白受了这么多的苦。”
孟大太太说着又落下泪来,这些年孟星辞读书十分辛苦,她看在眼里,如何能不心疼?可她身为孟家大小姐,本不用承受这些的,都是她的错,才害了这孩子。现在还会害的她丢了性命,她不配为人母。
孟星辞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她转过身,望着赵晋说道:“陛下,虽是种种原因导致今日之事,但罪臣却因此受益匪浅。罪臣确实所犯律法,但,罪臣不服!”
“你放肆!你胆大包天,还有什么不服的?!”有官员顿时怒斥道。
孟青晏那是不能骂的;孟大太太那是不好骂的;看来看去也就孟星辞,年轻且皮厚,痛斥起来毫无压力,反而理所当然。
所以说,柿子可软的捏这事,什么时候都试用。
孟星辞仰起头,她刚要说话,叶洵却率先打断了她:“皇上,孟星辞虽大胆包天,但却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更何况,孟星辞也为朝廷立下大功。”顿了顿,他抬起头望入赵晋的目光,“皇上,孟星辞身为大启子民,为国奉献并无过错。女子有本事为何不能入朝为官?依末将看,凡是我大启的子民,一心为国,何错之有?在雁回关,亦有妇孺上阵御敌,为何没有人去向她们治罪?孟星辞只是做了和她们一样的事。”
孟星辞神色一变,她已经明白了叶洵要说什么,他说了她想说的话,分担她的罪责。
叶洵飞快地说道:“皇上,依末将之见,便是有错,也是这条女子不得为官的律法的错。”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御史大夫当即怒斥出声:“一派胡言!叶世子,看来你已经被这个妖女所迷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顿了顿,他拱手看向赵晋说道:“皇上,苗族妖女乃是孟星辞的属下,听闻苗族有一些可以迷惑人心之迷药,想必叶世子也是中了迷药,被迷了心窍,他的话可万万不能取信。”
叶洵淡淡地说道:“御史大夫慎言,你口中所说的妖女现在正在为安王爷解蛊。”
赵晋脸色一沉,“安王是替朕受罪,若非有蓝姑娘,安王只怕是挺不到现在。御史大夫是说安王的救命恩人是妖女吗?”
御史大夫连忙道:“不敢,臣并非此意。”
孟星辞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叶洵这么一来,将所有的压力都转移到他的身上。但这些本是她想说的话,现在叶洵代替她成了众矢之的。
御史大夫指着叶洵说道:“皇上,叶洵妖言惑众,定是被孟星辞所迷惑……”
“叶洵被迷惑了,我也被迷惑了吗?”老侯爷从门外人群中站了出来。
老侯爷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虎目一瞪,御史大夫顿时浑身一颤。
“老臣见过皇上。”老侯爷拱手行礼,然后侧过头看了御史大夫一眼,“我也觉得他这话说得没错。”
众位大臣一脸木然,老定勇侯叶淮,那是谁?当年跟着太祖皇帝冲锋陷阵的第一功臣,便是当年的江北勋贵在叶淮面前都不敢说自己战功赫赫。更是曾数次救过还是皇子的先皇,哪怕后来先皇登基为帝,在叶洵面前也极少摆皇帝的架子。
大臣中有传言,说当年先皇还是皇子的时候,叶洵没少揍过他,以至于先皇一直对叶洵打怵,哪怕当了皇帝之后也没改过这个毛病。
如今这位大杀神一出马,所有的大臣都是浑身一震,夹紧了肩膀。
老侯爷看向众人,冷笑着说道:“女子如何?当年若不是我师妹在战场上力挽狂澜,又哪有决战的胜利?只怕也没有今日尔等了。当年也没说女子不能上战场,依我看,这女子不能入朝为官的毛病,也该……”
孟青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打断了老侯爷的话。老侯爷知道,孟青晏是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以免将事情闹大,引起众臣的反感,反而适得其反。
老侯爷住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老侯爷看向赵晋说道:“皇上,老臣的师妹亦是女子,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英勇无畏,不输任何男儿郎。国家兴亡之时,就没有那么多的礼教规矩了。孟星辞所为,也不是罪无可赦。”
赵晋看着堂下的老侯爷和孟青晏深感一阵头疼,他对孟青晏不忍,对老侯爷是不敢,真真是左右为难。
赵晋想到,他上次如此无可奈何的时候还是在国库空虚没有银子的时候呢。当时他让孟星辞去了绥远县裁军,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可是现在,他又无可奈何左右为难了,却再没有第二个孟星辞来帮他解围了。
外面的百姓还跟着起哄,一阵阵的叫着孟星辞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孟大太太将女儿抱在怀里,止不住的流眼泪。
孟星辞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当成小孩儿一样呵护,因为她是孟家长房嫡孙,孟青晏对她教导十分严格。孟青晏要求她独立坚毅,不可以赖着母亲,她还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性别的秘密,所以孟星辞很少与人亲近。
没想到如今长大了,倒被当成了小孩子。
孟星辞哭笑不得且十分不适应,“娘,您别哭,没什么好怕的。”
孟大太太红着眼睛流眼泪,“星辞不怕,娘会保护你。”
孟大太太推开了女儿,她站起身,望着赵晋说道:“皇上,这一切都是因为民妇的一念之差,害了自己的女儿也害了孟家。民妇愿一力承担!”
孟大太太说完,直接冲向了旁边的柱子。还好叶洵眼疾手快,拉了她的衣袖一下,但孟大太太的头还是撞在了柱子上,额头上顿时流出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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