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闲有点忧愁。
作为谢司行的老同学,他其实是被谢司行派来监视御寒的。
付闲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惊讶了很久,还问:“你对林寒这么关心?”
在付闲看来,自己这个老同学心中就没有什么特别排的上号的人,现在居然让自己把某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他,不是关心是什么?
不过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谢司行暗含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他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也对,谢司行这种冷心冷肺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关心一个人。
其他人也许不太知道内情,可付闲却清楚谢司行有多讨厌被人摆布,所以哪怕谢司行去关心小猫小狗,都比关心御寒的可能性大。
因此付闲一开始其实并不清楚谢司行为什么要这么做,还在心中把各种可能性都排除了一遍。
但看到御寒的行事作风后,付闲瞬间就明白了。
谢司行是怕御寒把公司的天花板都给掀了吧。
毕竟这位小少爷的风格……说不拘一格都是小看他了,简直可以称的上是胡作非为。
付闲以为把那幅狂傲不羁的字挂在办公室的墙上,就已经是御寒全部的高傲了,没想到更让他为之一惊的操作还在后面。
御寒亲手写了十几幅字,都让付闲裱起来,暂时没说用途。
然后他又嫌弃办公室太空旷,让付闲置办了一个木质的武器架摆在角落。
武器架是付闲从古董市场淘来的,店长还很好心地赠送了他一堆武器,什么□□长矛都在里面,御寒一看到就特别喜欢。
付闲做完这些,又收到了御寒的下一个命令。
御寒要把公司的所有高层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听他们一一汇报工作。
付闲来盛景前做足了功课,知道这家公司曾是谢司行舅舅季温风的财产,虽然最终被谢司行收购,但其实公司内部的大部分员工都没有变动,自然也包括这些高层。
这些高层在谢司行舅舅,也就是季温风的手下十几年,和季温风向来都是一条心。
季温风下岗再就业后,高层们也没有被轻易笼络,反而是日复一日地继续当蛀虫。
谢司行日理万机,根本没空管这个又破又小的公司,便放任他们自生自灭,毕竟看着季温风一辈子的心血走向灭亡,对于谢司行来说也是美事一桩。
可以说谢司行根本不在意这个公司的死活,毕竟子公司就算破产,也不会波及到谢司行本身。
但付闲不知道为什么谢司行又突然间改变主意了,居然把御寒派了过来。
而御寒又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看上去似乎想把盛景盘活?
可是这些蛀虫一样的高层,怎么可能会听他一个空降上司的话?
带着这样的思虑,付闲将御寒的命令通知下去。
十几分钟后,盛景的所有高层聚集在御寒的办公室门口,等待传召。
他们望着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小声地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这小少爷把我们喊到这里,打的什么主意。”
“管他打的什么主意,咱们表面应承他,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就是啊,谢司行都不管,他凭什么到这来充老大?”
“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他就呆不下去了。”
“嘘,先别说了,付秘书来了。”
付闲走到他们面前,微笑道:“赵部长,御总请你进去。”
赵部长是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面相凶狠,看着就很不好惹。
他闻言,回头对同事使了个得意的眼色,就推开门进去了。
他们的这些小动作并没有瞒过付闲的眼睛,心中对于御寒的担忧更甚了。
付闲甚至在想,谢司行把御寒派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折磨御寒吧?
他越想越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性。
但是现在来不及多想,付闲见赵部长进去了,自己也紧随着走进去,留下门口众人面面相觑,都等着看好戏。
老赵是他们当中脾气最大的,就看看那个小少爷怎么应对了。
正如他们所想,赵忠钱确实抱着要杀一杀御寒威风的目的,凭什么他们在公司里干了十几年,这个御寒一来就得什么都听他的。
想到曾经一起共事过的老朋友季温风,赵忠钱决定得让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少爷好好见识一下社会的险恶。
但赵忠钱一推开办公室的门,首先看到的不是人,而是硕大的一行字。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白纸黑字,杀气腾腾。
赵忠钱愣了一下,莫名从那幅字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力。
而在那幅龙飞凤舞的书法字下面,是一个容貌精致、宠辱不惊的青年。
御寒靠在椅背上,姿态悠闲,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仿佛是和那幅杀气凌厉的字相互映衬,使得他的周身都仿佛萦绕着肃杀之气。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笔,漫不经心地转动,察觉到来人,才慢悠悠地抬起眼,似乎是在打量他。
付闲站看着这一幕,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了。
这个赵忠钱一看就很不好惹,但御寒偏偏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被吓到。
付闲不禁多看了御寒一眼,想知道他打算怎么应对这个赵忠钱。
不止付闲,就连系统也很好奇。
系统此前还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但根据它的经验,这个赵忠钱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对付。
哪怕谢司行已经将季温风现如今拥有的一切剥夺殆尽,但作为季温风的走狗,赵忠钱在后期剧情中还发挥了莫大的作用。
赵忠钱后来会在季温风的刻意引导下欠下巨额赌债,为了还清债务,他听了季温风的教唆,给公司制造黑料,直接推锅到了谢司行身上。
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人,系统觉得要笼络他实在困难,还很容易造成自身的反噬。
系统劝道:【宿主,这种人就留给谢司行解决就好啦,谢司行那么厉害,咱们完全没必要趟浑水的】
它还是觉得御寒只需要好好感化谢司行就好了,何必给自己自找麻烦。
御寒冷笑:“留给谢司行解决?你是觉得哥比不上他?”
系统:【……我没有这个意思!】
御寒本来想随便一点,但系统的话激起了他身为一个龙傲天的胜负欲。
当着他的面去夸赞另一个男人厉害,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就不信,他会比不上谢司行!
赵忠钱眼睁睁看着原本慵懒的青年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
御寒犀利的目光将赵忠钱扫视了一遍,直接将赵忠钱额头上的汗都给看出来了,才道:“赵忠钱?”
赵忠钱被他这种态度干蒙了,又被他用傲慢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过一遍,甚至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所有的小心思在对方面前都不堪一击。
在这种极致的压迫感下,他几乎已经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都忘了个干净,连忙擦了擦额前的汗:“是的,御总。”
御寒下巴微抬:“开始你的汇报吧。”
赵忠钱明明已经是公司里的老油条了,哪怕是在季温风面前都没这么畏缩过,此时在这个年轻人强大的气场前却没来由地紧张。
他甚至不敢直视御寒的双眼,硬着头皮道:“我是市场部的赵忠钱,在职十三年,底下的员工有五十六名……”
御寒静静地听着他说,目光自始至终都停在他身上。
这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让赵忠钱一刻都不敢停,他总感觉要是自己一停下,这位御总下一秒就会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拔/出一根长矛抽自己。
等赵忠钱说完,他已经口干舌燥。
御寒淡淡地点了下头:“嗯,口才还行。”
赵忠钱:“……谢谢。”
怎么感觉听着不像夸赞。
御寒指尖随手一拨,扔出一个文件:“这个策划案是谁写的?”
赵忠钱探头,看到底下的署名,不禁心中一紧:“是我。”
御寒颇有几分嫌弃:“写的不错,下次不准再写了。”
赵忠钱:“……”
他原本想着御寒肯定看不懂,所以写这份市场调研策划案的时候根本没有太认真,完全是东拼西凑出来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御寒发现了。
这个御寒难道还真懂?
看赵忠钱一副心虚的模样,御寒轻轻冷笑:“还不拿走?脏了我的眼睛。”
赵忠钱哪敢说一个不字,赶紧麻溜地把那个策划案从御寒的桌面上拿起来,心如擂鼓,不知道御寒又会说什么。
果然,下一秒:“回去重写,明天早上放到我的桌上。”
“啊?”赵忠钱愣住了,一份完整的市场营销策划案少说得一个星期才能完成,御寒却只给他一个晚上的时间,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赵忠钱心想这真是欺人太甚,这个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得规矩。
而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拧眉正想要反驳:“御总,你别……”太过分。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咔嚓’一声,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他闻声望去,惊恐地发现断裂的是御寒手中的笔。
御寒摊开掌心,断成两半的笔被他随意地丢在桌上,像在丢什么垃圾一般。
他抬眼,语气依旧漫不经心:“赵部长,我别什么?”
赵忠钱看了眼御寒头顶的大字:“……你别担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御寒拧断的是自己的脖子。
听到赵忠钱这么说,御寒方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变脸速度如此之快,饶是旁边的付闲也叹为观止。
御寒对系统得意道:“看到没,在绝对的压迫感面前,没有人敢对我说一个不字。”
系统:【……】
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