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寒和秦州牧见面,主要还是因为合作的事情,还有一些在进展当中遇到的问题需要当面商讨。
他们的合作已经到了至关紧要的地步,新品牌即将上市,现在的每一个环节都不容出错。
这是秦州牧头一次来a市,身为合作方自然得御寒亲自去接待他,又因为到达的时间太晚,所以干脆就约了一顿晚饭。
因为是公事,御寒这次还带上了付闲。
御寒和付闲乘车到达梨轩,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才秦州牧才匆匆抵达。
看到御寒和他的秘书已经坐在里面,秦州牧愣了一下才笑着道:“今天倒是让御总等我了。”
二人简单寒暄了一阵,御寒给秦州牧介绍了付闲,便请秦州牧入座。
这段饭吃了快两个小时,三人边吃边谈公事,气氛还算融洽。
快结束的时候,秦州牧不经意往御寒的胸前扫了一眼,没看到那枚漂亮的胸针,有些意外:“御总今天怎么没戴那枚胸针?”
御寒挑眉,倒是意外秦州牧竟然发现了这一点。
御寒平日穿的随意,搭配那枚胸针太花枝招展了,总觉得有点奇怪,他就重新放回了盒子里妥善保存。
但此时他没有只是微微勾唇,露出一个冷笑:“蒙灰了。”
秦州牧没说什么,了悟地笑了笑。
一顿饭吃完,御寒提议再带秦州牧去逛一逛a市的夜景,领略一下a市的风土人情。
秦州牧看了一眼时间,询问道:“我倒是没关系,只是时间已经不早了,御总不用回家吗?”
他想起谢司行那天看向自己时暗含警告的眼神,此时仍然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御寒轻松道:“没关系,谢司行今晚不在家。”
付闲&秦州牧:“……”
付闲低下头,掩住眼底的惊诧,莫名联想到了自己前不久刚看过的一篇公众号小文章——《震惊,老公不在家,另一半竟背着他偷偷做出这种事!》
付闲对谢司行和御寒之间的关系,还停留在谢司行在猛追他们御总当中,就算是这样也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想到御寒提前来餐厅等待,刚才又和秦州牧相谈甚欢的样子,付闲感觉情况不妙,痛心疾首地给谢司行发了条消息:【前线战报,有人要偷家了!】
谢司行不知道是在忙什么,没有回复,连一个句号都欠奉。
付闲更加痛心,活该这人老婆要跑!
那就只能让自己这个忠实的cp粉,替谢司行力挽狂澜了。
大概是御寒刚才那句话的讯息量太大,秦州牧愣了很久,才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御总了。”
御寒嘴角噙着笑:“小事。”
邀请秦州牧一起领略风景的是御寒,到最后辛苦的却是付闲。
接下来的时间里,本地人付闲临时充当了导游,带着御寒这个外界人,以及秦州牧这个外地人看起了夜景。
御寒此前忙于工作,基本就是盛景和家两点一线,要不就是乘车赶往各种场合参加聚会,几乎没有出来逛过,此时倒是很好的弥补了这个缺憾。
御寒工作时心无旁骛,玩乐时更是将这个理念贯彻到底。
付闲心想既然御总这么感兴趣,那自己作为大秘书怎么说也得奉陪到底,于是发挥了毕生绝学,势必要把御寒和合作人秦总服侍到位。
刚开始付闲还秉承着替老朋友一探究竟的想法,后来却累的没了这个心情。
他想,这个忙他帮不了了,还是留给谢司行自己解决吧。
期间还御寒还拍了不少照片发朋友圈,最后看时间不早了,才让司机先送累坏的付闲和秦州牧回去,而后才慢悠悠地让司机送自己回家。
经过一番风景的洗礼,御寒的心情又恢复至巅峰状态,早就忘了谢司行没回他的事情。
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御寒哼着歌推开门,室内一片漆黑。
佣人不住家,只会在饭点或是打扫卫生的时候来这里,而谢司行也出差了,所以此时家里并没有一个人,安静的可怕。
这一星期御寒早就已经习惯了,也懒得开灯,而是凭着记忆往楼上走。
冷不防的,御寒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靠近。
御寒站定不动,犀利冰冷的双眸却已经在漆黑的空间里搜索人影,五感也在瞬间提升至最高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偌大的厅内响起一阵脚步声,御寒转身,在那人即将伸手触碰到自己时,甩出一个优美的左勾拳。
手被人凌空截下,但是力道之大,也震得那人掌心发麻。
御寒挑眉,来了点兴趣。
能拦下自己招式的人不多,这人就能算一个。
御寒正打算抽回自己被对方紧握住的手,再来一套炫目的组合拳,那人终于开口,声线低沉:“御寒。”
御寒微微一愣,停住了动作。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下一秒,一股熟悉的气息便包裹住了他全身。
对上那双无边夜色还要浓稠的漆黑双眸,御寒回神:“……怎么是你?”
“……”
谢司行顿了顿:“听你的语气,怎么有点失望?”
御寒当然失望。
如果是半夜潜入他家的贼人,那他就可以趁乱痛快地殴打对方一顿,疏解疏解自己郁闷的心情。但如果是谢司行,他就不能动手了,他还没有打自己人的喜好。
对比起来,御寒觉得自己损失巨大。
“你怎么总喜欢藏在黑漆漆的地方?”御寒不满地出声问。
上次御寒从乔蓝家回来也是,要不是他反应快即使收手,谢司行早就已经告别这美好的人间了。
谢司行顿了顿:“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御寒:“惊喜?”
他的语气听上去不是很认可。
谢司行:“……”
空气突然诡异地沉默下来。
谢司行叹了口气,决定掠过这个话题。
他就着刚才拦住御寒进攻的姿势,把人带到自己身边,低声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御寒被他揽在怀里,呵呵笑了一声:“和小秦总吃饭啊。”
谢司行当然知道他是和秦州牧吃饭去了,但他在意的却不是这个点。
他将下巴抵在御寒的肩窝,轻声问道:“需要吃这么久?”
谢司行一离开机场便回到这里等御寒回家,准备给御寒一个惊喜,结果一直等到现在,御寒才终于推门而入。
他计算了御寒给自己发消息和回家的时间,和秦州牧待在一起足足有七八个小时。
想到这,谢司行的眼神瞬间幽暗,在夜色中流动着暗光。
御寒却道:“当然了,为工作献身嘛,我还得尽地主之谊,带秦总领略一下咱们市的风景。”
谢司行环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一些:“有大晚上带别人领略风景的么?”
晚上能看到什么?
“怎么不行?”御寒笑着道:“哈,晚上能做的事情可比白天多多了。”
谢司行:“……”
他终于感觉到了御寒话语里的不对劲,句句都仿佛带着刺。
“况且你不是不在意吗。”御寒挑眉道:“消息都不回了,我当然得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好好招待客人。”
话说到后半句,隐隐有了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意味。
谢司行笑了一声,眸中了然:“原来你是在为这个生气。”
怪不得凶巴巴的,看着像是要吃人。
御寒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跳起:“谁生气了?!”
感觉到怀中的人炸了毛,连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谢司行安抚似的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两下。
“你和秦总吃饭,不是为了工作吗?”
“……是啊。”
“你的工作重要,所以我怎么能为了这个吃醋?”
“……”
御寒眸露凶光:“我说不能就不能,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
明明之前连一柄剑的醋都吃,现在他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看风景,这人又开始大度了?
御寒觉得这非常不应该。
谢司行用温热的掌心轻轻揉了揉他的腰,笑道:“嗯,我一直都很听话,你不喜欢吗?”
御寒:“……”
看御寒眸底的凶色愈发狠戾,谢司行心知不能再逗弄下去,便笑着道:“而且我那个时候正准备登机,赶回来见你。”刚坐上飞机恰好又来了个视频会议,他就只能暂时把手机搁置在一边。
他已经在国外耽误了一个星期,想到马上能见到御寒,自然是归心似箭,也觉得有话当然还是当面说更好。
“见我干嘛?”御寒哼了一声,并不买账。
“想见你,当然就回来了。”
谢司行的下巴始终蹭着他的肩窝,声线低沉道:“本来以为一回来就能看见你,却没想到一直等到现在……确实有点吃醋。”
御寒的肩膀单薄,却并不瘦弱,他自我感觉能承担千斤重量,在此时却觉得谢司行的下巴蹭的他有点痒,下意识想要避开。
“哦。”御寒应了一声:“这是你应该承受的。”
谁让谢司行招呼也不打就回来了。
不过听着他毫不掩饰想念的话,御寒竟然也感觉心情好了一点。
谢司行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无声地笑了笑,道:“嗯,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御寒有点诧异:“还真有惊喜?”
他以为谢司行说的惊喜就真的只是藏在黑暗里吓他一跳而已,原来还是他误会谢司行了。
谢司行嗯了声,松开他,去到一边打开大厅的灯。
室内的光线骤然变亮,御寒也是这个时候才看清桌上有一个长方形的黑木盒子。
谢司行走到他身边,微抬下巴:“打开看看。”
御寒狐疑地看他一眼,顺势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居然是一柄古剑。
嵌在盒中的古剑剑刃已经不够雪亮,却并未布满锈迹,依旧藏着些许锋芒,剑鞘虽然已经不知所踪,但微微起伏的剑脊和缠绕着纹路的青色剑柄却非常美观,剑身的近腊处还有两行阴刻篆字铭文,确实是一柄历史悠久的古剑。
“去参加国外的古董拍卖会,感觉和这个古物和你上次描述的梁音有点像,就拍下来了。”谢司行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落在他的白皙的脖颈上扫了一眼,放轻了声音,问:“喜欢吗?”
御寒的视线停留在这柄剑的身上,深沉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谢司行也没开口,静静等着他回答。
过了一会儿,御寒终于抬起头,转过身道:“喜欢。”
谢司行笑着道:“那怎么是这么严肃的表情?”
御寒收到喜欢的礼物,除了眼睛亮一点,表情中却看不出任何高兴的情绪,让谢司行险些以为自己送错了东西。
但其实御寒只是太高兴了,所以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御寒很清楚霹雳大陆已经回不去了,什么梁音天帝魔族都已经成了过去式,他也从来不是缅怀过去的人,没了就没了。但谢司行却送他这个东西,大概是真的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没有过多的询问,而是默默记住了他真正喜欢的东西,比任何东西都让御寒触动。
御寒高兴之余还有点感动,他盯着谢司行看了很久,最后松快道:“好吧,我彻底原谅你了。”
能为他献上至宝,也算是谢司行有心了。
那他就大人有大量,忽略谢司行不回他消息的大逆不道之举。
谢司行一顿:“谢谢?”
御寒微笑:“不客气。”
他把盒子盖上,抱进怀里就要往楼上走。
谢司行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他抽身如流水般的无情,挑了下眉:“去哪?”
“当然是睡觉了。”御寒回头看他一眼:“时间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说完,又高高兴兴地上楼去了。
谢司行在原地站了片刻,不知想到些什么有趣的东西,轻笑了一声,也随之上楼。
御寒洗过澡,又打开那个黑盒子看了看里面的古剑,越看越喜欢。
虽然没有梁音漂亮,也不能随时随地拿出来,但好歹是个货真价实的古剑,指尖触碰上去的触感都与别的凡物不同。
御寒考虑是不是得在房间里面空出一面墙,专门置放这个宝贝。
又看了一会儿,御寒才恋恋不舍地把剑放回盒中,却并没有盖上盒盖,而是放在床头一起来就能看到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就准备躺床上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两声沉稳的叩门声。
整个家也就御寒和谢司行两个人,御寒不用刻意去猜都知道会是谁。
他不做它想,直接走过去打开房间门,显露出门外谢司行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些许走廊顶部投射下来的灯光,使得那张俊脸上的表情也有谢莫测。
御寒问:“什么事?”
谢司行微微皱着眉,似乎有些困扰:“出差太久,我房间浴室的热水器好像坏了。”
这里不比谢家的庄园,随时随地都有负责检查各种设备的佣人。
“还有这种事?”御寒顿了顿,想到谢司行刚给自己送了件了令自己欢喜不已的大礼,自己也得为他做些什么才行,便宠溺道:“别怕,我给你修好。”
“……”
谢司行:“嗯。”
他默默地压下了那句已经到嘴边的“能不能借用你的”,领着御寒去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御寒三两下就捣鼓好了浴室里的热水器,看着热水从喷头中喷涌而出,他得意地冲谢司行抬了抬下巴:“怎么样,哥的手法不比专业的差吧?”
谢司行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挺厉害的,谢谢。”
“小意思。”御寒摆摆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重新躺回床上,正准备入睡,谢司行又来了:“我房间的灯坏了,打不开。”
御寒微微皱了下眉,很快又舒展:“没事,灯我也会修。”谁让他是全能。
他又去了一次谢司行的房间,踩着椅子给他更换了一个新的灯泡,立时便将灯给修好了。
御寒拍了拍手,对下方替他扶椅子的谢司行道:“行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公司。”
谢司行:“……好。”
御寒点点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谢司行的房间,还贴心地为他关上了门。
御寒第三次给自己盖上被子,合上了眼睛,还没等睡意袭来,门又被敲响。
他沉下心,看了眼床头的古剑,再次下床去开门。
打开门,谢司行的身影又像座无法撼动的大山一般伫立在那里。
他微微垂着眼,让人无法分辨他眸中的情绪:“我房间……”
御寒数次被打搅,也没有不耐烦,只是有点困惑:“你房间进贼了吗?怎么坏的东西这么多?”
谢司行顿了顿:“也许吧。”
御寒叹了口气,陡然间有一种,谢司行要是没了他该怎么活下去的感觉。
“走吧。”御寒无比宽容地看着他,轻声道:“这次又是什么坏了?我都会修。”
谢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