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分三阵,中军是乞活军,两千步卒还有骑兵队三百骑兵,加上王维新道标营两百亲卫。左翼是黄得功庐州镇骑兵两千,步卒一千,共三千兵马,右翼则是兖州兵马,是副总兵丁文明的奇兵营,有一千骑兵和一千步卒,还有拼凑起来的部分民壮和社兵,共计四千兵马。近万兵马在清军主营之前排成紧密阵列,尽是铁盔衣甲和旌旗的海洋。此番决战大军还携带了大批辎重,有大批的拒马和火炮,火炮多是中小佛朗机炮,有二十门一号小佛郎机炮和十门中型佛郎机炮。中军。王维新、陈诺、黄得功和丁文明四人都在场,他们静静看着不远处的清军大阵,清军阵列森严,他们心中都颇感压力。陈诺开口沉声道:“诸位,我们此战的目标是攻破贼奴主军大营,一是贼奴粮草,二是贼奴的火炮。”
“奴军势大,一旦他们兵力调度开来,他们将有优势兵力聚歼我等,所以此战要速战速决,以最快速度攻破贼奴大营。”
在场诸人面容严肃,他们也知道此战兵险凶危,黄得功粗声道:“好在鞑子骄狂惯了,不据守大营而是出营与我野战,不然的话此战更是困难。”
丁文明面带犹豫,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只是哪一部兵马做前锋攻坚?”
刹那间,众人都是沉寂下来,大军各部战力不一,自然作战重点不一样,有的重攻坚,有的重侧翼掩护,若是大军全部压上的话很容易被清军找出破绽,个个击破。丁文明麾下营兵实力最为弱小,只有不到两千兵和其余拼凑起来的兵马,他们右翼万万担任不了攻坚任务的。现下只剩下了陈诺和黄得功,黄得功带了三千营兵出战,显然也是存了保存兵马的小心思,内中两千骑兵虽然能攻坚但是别忘了对面清军大部分可都是有马的,而明军这边只有三千多骑兵。所以骑兵不能轻易出动,攻坚只能做徒劳消耗,所以还得靠步卒。王维新三人都将目光投向陈诺,陈诺的步卒战力强悍,训练有序,且火器强劲,是攻坚担任前锋的不二选择。陈诺沉吟了一会儿狠下决心道:“兵宪,末将愿率儿郎们出战,一举荡平贼奴。”
王维新双目大亮,他大声赞喝道:“好!陈将军勇气可嘉,你部为中军,本宪作为主帅自然义不容辞同将士们一起奋力前驱杀奴。”
黄得功和丁文明都纷纷赞喝,陈诺看向二人道:“黄帅,丁老将军,你们左右两翼同样发起进攻,策应我中军。”
黄得功将胸脯擂得咚咚响,他粗豪叫道:“某庐州镇的将士们也不是吃素的,陈老弟把心填回肚子里就是。”
丁文明实力最弱,他自然没有黄得功那样底气十足,但他神情坚定道:“陈将军勿忧,老夫的右翼定不会拖全军后腿。”
黄得功和丁文明二人便急奔马返回本阵布置安排去了。一辆战车上,陈诺和王维新并列在车前,车上还竖立一杆大旗,大明的日月浪涛旗迎风滚展着,这是中军大旗是全军命脉所在。中军大旗,那就意味着全军溃败。中军看向左侧的王维新道:“兵宪……”王维新深深长呼吸了一口气,他举起手臂重重挥下:“擂鼓!全军进攻!”
咚——咚——咚——中军战车上,身体膘壮的中军鼓手重重擂鼓,瞬间整支大军宛若地龙翻身,全都动了起来。包括左右两翼都是各级军官的喝令声,军阵之中的金鼓也急促敲动着, 陈诺猛然拔出宝剑,斜斜前指发出他的命令。“乞活军听令,奏乐前行!”
军中的丝竹鼓乐齐鸣大放,慷慨激昂的乐声奏响,响遏行云。陈诺面孔狰狞,厉声咆哮:“前进!”
“前进!”
乞活军军中此起彼伏的咆哮声,大批军官在他们部属的左侧,他们纷纷抽出指挥的长刀指向前方,“铳兵上前,锐兵压阵!”
“火炮同样推上去,多用旗帜遮掩。”
“注意阵型,不能乱了步伐。”
激昂的奏乐声中,乞活军全军排成横阵,大跨步前进推进,脚步坚定无所畏惧。……看到明军居然敢主动进攻他们,清军这边也是骚动起来,俗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沿,明军近万的兵马铺天盖地迎面而来,进攻起来自然威势不小。一杆织金龙纛下面下,屹立着一大群白色镶红边的清军骑士,这些是清军满洲镶白旗甲兵,除了满洲镶白旗还有全白色盔甲的骑士。这些骑士则是蒙古正白旗的甲兵,蒙古八旗旗色官职同八旗满洲相同,是以不好分辨。龙纛下策马站立一将,清军此番入寇副手扬武大将军图尔格,在同他身侧则站着镶白旗众多甲喇章京等军官还有蒙古正白旗将领。一身披重甲,面孔丑狞的粗壮将领叫道:“图尔格大人,明军向我大军发起进攻了。”
图尔格面容一冷,他狞笑道:“南蛮子不知死活,就凭他们这几千骑兵也敢主动攻我大军,哪位勇士敢领军前去冲阵?”
那面孔丑狞将军神情一振,他出言请战道:“图尔格大人,哈宁阿愿率勇士们出阵。”
图尔格露出满意神色,哈宁阿是他镶白旗的巴牙喇纛章京,统领镶白旗的巴牙喇营,哈宁阿本人更是战功赫赫,曾在广渠们外鏖战袁崇焕精兵,有着领二十人出战败明军三百的骄人战绩。不过面对哈宁阿请战要求,图尔格不允,战斗还未开始没必将旗中最精锐的巴牙喇兵投入战场。图尔格环视众将道:“还有谁敢领军出战?”
麾下众多军官都纷纷请战,图尔格满意点头,他当即点兵:“希尔根,明安达礼,你二人领本部冲阵,哈宁阿你领一百巴牙喇兵掠阵。”
“只要你等破开明军大阵,撕开口子,本将军自会率大军压阵,一举击溃明军。”
那名叫希尔根的甲喇章京神色一喜,在他看来此战功劳就很容易到手,虽说明军对面有徐州那边来的援军,但他不以为意。希尔根认为徐州明军与其他明军并无两样,南下徐州的清军之所以战败被全歼,全是因为吴拜和蓝拜那两个蠢货轻敌冒进的关系。而被图尔格点名的是另一将是蒙古正白旗甲喇章京明安达礼,他性子更为沉稳,默默领命而去。只有正白旗巴牙喇纛章京哈宁阿神色不满,叫他掠阵就意味着他的头功没了。清军之中沉闷苍凉的海螺和号角声响起,镶白旗的清军纷纷牵马出阵,一个又一个牛录汇聚在阵前,最后汇成一个攻击大阵。出阵的清兵都是战兵,有五百甲兵,五百未披甲的旗丁和轻甲兵,每个步甲兵都披着内镶铁叶的棉甲,甲上盯着粗大的铜钉,头上高高的盔枪,马上长短兵器,重弓装备。至于马甲兵更是身披两层重甲,外披镶铁棉甲,内披铁制短罩甲,他们马上博展技艺更精,个个都持旗枪、虎枪、挑刀、长斧等武器,强弓利箭更不说,或捆背身后或挂在身体两侧。出征清兵个个面容骄横,身上煞气浓烈,都是信心十足,对接下来的战事抱有乐观期待,他们都是百战之士,披甲兵之中有大半都有着三年以上的丰富作战经验,眼下的战事对比松锦之战根本算不了什么。蒙古正白旗这边自然没有那么多的甲兵,蒙古八旗是五丁披一甲,是以明安达礼出三百甲兵,七百旗丁,也有一千兵。共计两千冲阵骑兵。出征的清军汇聚一片,如林的旗帜竖起,清军开始策马缓步奔走,渐渐地,他们的马术开始加快,最后整个大地开始抖动起来,冲阵的清军骑兵彻底放马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