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暮夕躲在房间偷偷哭了一场。
心太累了,她好想好想停下来休息一下,不想再过这种无时无刻都活在痛苦和纠结的生活里,每天都担惊受怕。
怕自己和小星会出意外,又怕再也见不到洛挽风。
明明想他想得快疯了,却不敢靠近,不敢拥有。
如今,他失忆了。
他跟小星有血缘关系,这是改变不了的亲情,是一辈子都打不散的血脉相连。
那她呢?
洛挽风已经忘了跟她过去的点点滴滴,忘了曾经深爱过,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洛挽风现在只是被她的样貌吸引着,但已经不爱她了。
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
“叩叩”房门被敲响。
余暮夕猛地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坐在地上,趴在床沿边哭着睡着了。
她抬头看向阳台外面。
夕阳西下,红霞映入阳台里,一片闲暇宁静。
门还在响,她立刻站起来,整理一下长发和衣服,缓缓走过去拉开门。
洛挽风一身帅气的休闲轻装,双手插袋,蹙眉凝望着余暮夕。
她眼睛红肿,看起来很疲惫,是哭过的痕迹。
洛挽风语气平缓轻盈,“我们谈谈。”
“嗯。”余暮夕点点头,站着一动不动。
洛挽风见她不动,拉下脸问,“在这里谈?”
余暮夕反问,“要不然呢?”
洛挽风深呼吸一口气,把她推了进去,反手关上房门。
他无奈地叹气,“诶,好歹我也是你孩子他爸,你不至于这样防我吧?”
余暮夕也不是防他的意思,她知道洛挽风本性并不坏,不是趁人之危的男人。
余暮夕转身走进去,坐到梳妆椅上,静静地望着他。
她醒来没照镜子,是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可怜。
洛挽风走来,在床沿边坐下。
心里对她仅存的一丝怨意,因为她此刻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烟消云散,甚至多了几分心疼和怜惜。
洛挽风细声细气问,“你躲在房间哭了一整天吗?”
余暮夕摇头,眸光如盈盈秋水,软绵绵地应声,“我没有哭。”
洛挽风温温一笑,这嘴硬得好可爱。
怎么办?
余暮夕不让他进房是对的,他现在好想摸摸她粉嫩的脸蛋,想吻她。
洛挽风喉咙上下滚动,声音变得沙哑缥缈,“刚刚你也看到了,我已经跟小星打钩盖章了,我们一家三口不会再分开。”
余暮夕沉默了。
心情无比低落,这就是她为什么会躲到房间哭的原因。
明明就是她和小星的愿望,可现实却那么残忍。
如果做不到,让小星怎么办?
洛挽风见她久久不说话,接着说:“明早九点,你带上户口本和身份证,我们到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
他说得轻巧,像在描述明天吃什么菜似的,完全没有任何负担。
余暮夕心里却沉重得快要崩溃。
她平复着难受的心情,严肃的语气问,“洛挽风,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你也不爱我,你却想跟我领证结婚?”
洛挽风无奈道:“儿子都四岁了,你还想怎样?等我慢慢恢复记忆,自然会像以前那样深爱你。”
“如果,你这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呢?”余暮夕问。
洛挽风自信道,“那就重新开始,再爱你一次。”
余暮夕缓缓低下头,心累不已。
跟他相爱,已经耗尽她一生的运气了,再来一次,不会再这么幸运。
余暮夕记忆起过去,泪水泛滥成灾,哽咽地诉说,“我们曾经也差点结婚了,就是临门一脚,在礼堂外面被故意开过来的货车撞飞,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也是在那次意外中没了。”
洛挽风心脏一紧,莫名地揪着疼,脸色凝重低沉,拳头猛握。
“后来,我还是不服输地跟你在一起,想着这辈子不领结婚证,就这样一家三口安安稳稳生活在一起吧。”
“可是,他们没有放过我,也没有放过小星,绑架,遇害,拐卖,囚禁,只要能让我离开你的手段,他们都使出来了。”
“洛挽风,我不是猫,我没有九条命。我儿子也只有一个,不能再失去……你失忆了,你根本不懂,曾经的你和我一样,到底有多害怕失去。”
“我们都害怕失去对方,害怕失去唯一的儿子,所以我们都达成共识,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洛挽风心脏的疼痛感愈发强烈,望着余暮夕悲伤的泪眼,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些遭遇,怒问,“他们是谁?”
余暮夕仰头望着天花板,深深吸气,双手捂住脸颊,擦掉眼泪,“我没有证据,但我知道他们就是你的家人。”
洛挽风嗤之以鼻,“荒唐。”
余暮夕倍感失望,不过她能理解洛挽风。
毕竟他失忆了。
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伤害,单凭一个女人这样“诋毁”自己的家人,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
更何况洛挽风一直都是个十分渴望亲情的男人。
洛挽风站起来,态度严肃道,“不管是谁干的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就交给警察来调查,我也会让阿千继续调查。我会保护好你和儿子,明天你安心跟我去领证吧,不要想太多。”
余暮夕仰头凝望着他,反问:“我跟曾经的你那么相爱,都没有想过去领证结婚。你觉得我会嫁给现在完全没有记忆的你吗?”
洛挽风靠近她,一手撑着梳妆台,另一只手轻轻撩起她的下巴,俯下身对视着她。
他炙热的呼吸喷在余暮夕的脸蛋上,惹得她身体酥软无力,他深邃的双眸迷离,语气轻盈却霸道,“听阿千说,曾经的我对你是百依百顺,你说不结婚就不结,说移民就移民,我是拿你没办法。”
“但现在,你不嫁也得嫁,没有商量的余地。”洛挽风一字一句,霸道且硬气,威胁道:“如果敢反抗,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乖乖跟我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