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主沉默下来,脸上煞白,显然她是在作某种重大的考虑。“少废话。”
萧绝卿举起手。一阵大风猛然刮过,暗卫们一个一个如银幕上慢动作的姿势在刀下倒下去,成堆的人流着血在地上爬着,成千无助的手臂伸向天空,一阵阵无声的呐喊在一张张带血的脸上嘶叫着,黑色的夜风里,只有死亡空洞的笑声响彻在寂寥的洛神殿。暗卫们有的前仆后继,有的想落荒而逃,而殿主,早已被目前的景象吓得呆若木鸡。她心脏不负重荷的砰砰乱跳,说不出的恐惧和害怕,就像老鼠见到猫儿一般,吓得三千根发丝根根竖起,全身像弹棉花似的不住打颤。原来仙药谷萧绝卿的修为,竟然恐怖如斯。殿主骇然道,“如此,恐怕……”萧绝卿背过身,近卫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下命令说,“给我搜!找不到歌儿就给我把这殿拆了!”
殿主壮着胆子,提高声音说,“萧绝卿,我知道你修为厉害,但是,你如果今日血洗我洛神殿会不会显得太过莽撞了。”
“我们少主做事,用得着你来教吗?殿主,会不会太看得起自己了?”
一位少年说,语气要多酸有多酸。殿主不停观察对方的反应说,“萧绝卿,整个大陆,洛神殿,仙药谷,冥绝堂三足鼎立。如果你今日与我们洛神殿血战,即便是赢了。”
“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吗?”
近卫接过话茬。“哼,你觉得,我们少主今天是吃饱了没事干上来血洗洛神殿吗?我们少主当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来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
萧绝卿欲言又止,“灭了洛神殿,这是我势在必得的,歌儿和你们势不两立,那我仙药谷就和你们势不两立。”
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今天不交出沈九歌,洛神殿也不复存在了。萧绝卿说这句话的时候,近卫其实也暗自捏了一把汗,少主从来沉默寡言,却说到做到。殿主语塞,她今日是必须要把这丫头交出去了,只是她的修为还在,怕有一天,她找回来,必然后患无穷。“沈九歌,就在殿后的水牢里。”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萧绝卿闻此眼神发狠,用力一拂袖,几乎是飞奔去了水牢中。但是近卫却无意瞥见他们互换眼色,只是少主走得急,他也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在昏暗潮湿的水牢里看见看见奄奄一息的沈九歌,心下一痛,飞奔过去抱住瘦小的她。沈九歌抬头看着他,俏脸灰白一片,嘴唇哆嗦,嘴角有残余的血迹,满身伤痕。萧绝卿心大痛,暗道歌儿自幼狂妄霸气,何曾受过这等羞辱?他暗暗握紧拳头,发誓一定要报这个仇。但她却只是将头垂得更低。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从肩头轻泻而下,她绝无半分的妩媚之态,反而狼狈不堪,但却美得不带半丝人间烟火,美得令人心碎。沈九歌的眼皮在挣扎,想看清来人,她半眯着眼,肩膀若有若无地抖动着,像是感受到一股杀意,吓得打了一个冷战。萧绝卿心疼地握住她冰凉的手。而她似乎是害怕了,身体抖得更加厉害。萧绝卿见状觉得十分不解,歌儿平时虽然傲气,但对他何时这般生分过。她的眼神分明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急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拳头都捏出水来了。“歌儿,你怎的了?”
沈九歌突然邪魅一笑,他心下大喜,以为沈九歌恢复正常了,沈九歌反手握住他的手,两眼汪汪地看着她。若是平时,她是绝对不会露出这样魅人心弦的神色的,一向冷酷的萧绝卿也看得入迷了,可下一秒。献血从她的口里流出来,原来,沈九歌把他的手当猪蹄放进嘴巴里了。这下好了,他们两人真算得上是手残鸳鸯了。沈九歌喝到了血就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原本眼底的惊恐也消失不见了。萧绝卿疼得眉锋微微皱起,身体轻颤,握紧拳头死死地隐忍,却丝毫舍不得推开她,九歌呆住了,有一股暖流在她心里乱窜。他结结实实地抱住她,眼里流露出那淡淡的柔情,抱歉而深情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仔细听,可以察觉到他颤抖的声音里隐隐约约的哭腔。他,是真的十分心疼。沈九歌还是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她挣扎着想推开萧绝卿,他趁机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搭在九歌的脉搏上,检查九歌的脉搏跳动。乱,乱得出奇!这老妖婆,定不能饶过她!心下歌儿是不愿跟自己走的,萧绝卿伸指在她穴位戳了几下,点中了她穴道,九歌已被人点住穴道,动弹不得,只有两颗眼珠光溜溜的转动。他解开铁链,一个公主抱将九歌腾空抱起。他笑虽则在笑,但是他的两颗黑而且亮的瞳神,终是阴气森森地在放射怕人的冷光,并巨在他的笑容周围,看起来也像是有一层莫名其妙的凄寂味笼罩在那里的神气。洛神殿外的山谷仿佛成了地狱修罗场一般,遍地是死尸,遍地是鲜血,在低洼之处,鲜血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湖泊,到处是一副凄惨的画面,整个山谷上空透发着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一股浓重的腥味充斥整个天空,山谷上空血光气涌动,一片赤色红芒,透过发出一道道怪异的邪光。这处山谷非常广阔,巨石林立,到处一片狼藉。每一寸地面上,都铺满了各种各类的尸体和成河的鲜血。因为洛神殿的大门是有特殊结界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出的,但是在殿主的地盘,那些长老早已经带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暗卫消灭了殿外仙药谷的人。殿主冷艳笑了一声,笑意也带着讥诮:“你们少主年少轻狂,要你们陪葬却也死不足惜。”
玉面郎自知这人既有心机,又滑得像泥鳅一样,肚里坏水多得往外溢。此时此刻她竟口出狂言,眉飞色舞的样子,走起道来有点轻飘飘的,仿佛在腾云驾雾,胸脯、脑袋、脖子都朝上仰。看来她现在应该是处于有利局势,恐怕里里外外早已风云变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