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时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姑父姑母。”
“什么事呀?”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姑母记错了,还给我的那几幅画,不是我的画。”
宋锦时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语气担忧道。
齐迢表情一僵,笑声有些发干,把问题推给宋秋,“怎么回事?你给错了吗?”
宋秋皱眉,认真思考片刻道:“我没记错,是你说在楼上的,楼上就那几幅画,不是宋丫头的是谁的?”
齐迢轻轻擦了把脸上并不存在的汗,“你姑母都这样说了,是不是搞错了啊宋丫头?”
宋锦时淡定地笑笑,“怎么会记错?我画了什么我都知道的,程妈也见过,对吗?”
程妈点点头,“宋小姐画画时我会在旁边照顾她,上次回家,宋小姐拿来的那几幅画确实不是她画的。”
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齐迢连连给宋秋递眼色,宋秋的脸上滑过一丝冷意。
她倒是没想到,她哥哥找的这个养女还挺聪明。
不知道她有没有知道齐绾儿借用了她的画。
但现在她逼着他们给画,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又能怎样?宋秋心底冷笑,就不信她胳膊拧的动大腿!
宋秋飞快给齐迢递了个眼色,面上装作遗憾,“宋丫头,我们那里确实只有那几幅画,是不是你的画,根本没到我们这里呢?”
齐迢反应过来,连忙惊讶道:“难道是路上没运过来?”
“你不知道?”
“我工作太忙,怎么什么是事都会记住!”
“那就打个电话问问!”
宋秋推推齐迢。
齐迢一脸担忧地拨出电话。
“喂,上次我让你帮忙运的东西送到了吗?”
“齐总,我跟您说过那批东西丢了,但您在忙,估计没听清,我们也找了很多天了......”
齐迢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怒声骂道:“废物,怎么做事的?!”
“齐总,我们真的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行了!赶紧给我找回来!”
“好!”
齐迢把电话挂了,他像是在克制怒气,咬着牙对宋锦时安慰道:“你放心宋丫头,你的画我一定帮你找回来!”
程妈暗自撇了撇嘴,是看宋小姐好欺负?演戏给谁看呢?
宋锦时还保持着笑意,语气像唠家常一样平静,“不用姑父姑母担心,我知道画在哪。”
齐迢和宋秋脸色俱是一变。
“不就在明天画展的墙上吗?”说完这一句,宋锦时冷声重复了一遍,“姑父姑母,我的画不就在明天画展的墙上吗,冠着绾儿的名义。”
“你说什么啊宋丫头,你这是在怀疑你姑父姑母,盗用你的画吗?”
“我的眼睛看不见,不代表我身边的人看不见,”宋锦时嗤笑,“连沈斯年都觉得我不会画那么丑的鸟,你们真的以为我是眼瞎脑子傻吗?”
宋锦时没有再迂回那么多,她直接把所有话摊开了说。
宋秋坐得很直,只是看宋锦时得目光格外凌厉,“锦时,我们是你的姑父姑母,在你和宋家断了之后,我们还不顾家法,对你以礼相待,而你不但不和我们亲,还非要无凭无据的怀疑我们,打我们的脸,宁愿相信外人的话也不相信你最亲的亲人,你说这些话时候有没有问心有愧啊?”
说到后面几句,宋秋声音甚至变得哽咽。
齐迢面色沉沉。
“外人?我也有被称为外人的一天,呵,”程妈突然冷声开口,“宋小姐进入我们沈家,就是我们沈家的人,我也是沈家的人,怎么你们跟宋小姐断绝关系时候不说我们沈家是外人?”
宋锦时鼻子泛酸,但强撑着冷冷的脸色,“姑父姑母,墙上的那几幅画,是我人生最有希望时候画下的几幅画,如果你们非要把它冠上绾儿的名字,我没问题,但为什么还要断了我的后路?让我的画再也不能见天日?”
宋锦时尝试了给许多地方投画稿,要么那些地方听到她的名字就不收画稿,要么收了画稿就退掉,要么是收走了却再也没有回音......
她人微力薄,就成了别人欺辱她的理由吗?
“锦时,那些画就是我们绾儿一手一手亲手画下来的,你非要来泼这盆脏水,是嫉妒我们绾儿有才华办画展吗?”
“人会嫉妒是常事,但锦时,血口喷人就是不对!”
齐迢和宋秋两夫妇像是苦口婆心地劝导着宋锦时。
宋锦时昂着下巴,尽量收起流泪的冲动。
她在姑父来找她时候,明明她很信任他,但没想到,如今却是两人抢了她的画,断了她的路,还要说是她无理取闹。
宋锦时深呼一口气,“好,这是你们逼我的,几天后,我们法庭见。”
齐迢脸色铁青,他噌地站起来,几乎是吼着宋锦时,“宋丫头!宋家的颜面你还要不要?!之前那么多事,你还嫌宋家不够丢人?!还要再闹点事弄得的满城皆知?!
你说那些画是你画的,证据呢?!你拿不出证据,别去丢宋家的脸!”八壹中文網
齐迢吼完,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气得浑身颤抖。
“证据?”宋锦时声音也颤抖着,“如果齐绾儿,能现场画出和画展一模一样的画,那么我就承认这画是她画的。”
“让绾儿当着全世界的面再画一次?这样你还不嫌丢人?还想闹大?”
“好,好,好一个丢人啊......”宋锦时站起来,背过身,肩膀微微颤抖着。
程妈的视角里,宋锦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但她还是强忍着哭腔,“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断了我的路!”
程妈皱着眉,“宋小姐......”
宋锦时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好说的了。
程妈叹了口气,扶着宋锦时走着。
程妈刚打开门,门口却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程妈惊讶地停下步子。
宋锦时不解地小声问:“怎么了?”
慵懒醇厚的男声飘进来,却如同惊雷在每个人心底炸开。
“怎么了这是,这么热闹?”
宋锦时愣住,她呢喃着,“沈,沈斯年......”
沈斯年低头,看着她因为哭泣而变红的脸,挑眉,没有挑破,而是问道:“饿吗?”
“......”
宋锦时还愣着。
“程妈,带她去吃点东西。”沈斯年说完,脱下西装外套,递给程妈,淡淡道,“冷了。”
程妈连忙接过,轻轻搭在在宋锦时身上,随之带着宋锦时出门。
程妈并没有带宋锦时去吃东西,而是带着她去了卫生间,她走到卫生间门口时,伸手抚摸着宋锦时的手背,柔声道:“宋小姐,我带你去整理一下吧。”
宋锦时轻轻吸了一吓鼻子,面上的泪经风吹的有些冷,她乖顺地点头,“谢谢程妈。”
程妈笑了笑,心里有话,却也不再多说。
有时候人伤心的透了,只要陪着她,坚定地站在她那一边,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沈斯年关上门,他高大挺拔,肩膀宽阔,略带些压倒性地气势。
他今天打扮得郑重,头发全部梳上去,深邃的面容格外强势和冷峻。
他也不看齐迢和宋秋,自顾自地坐上了待客的沙发,垂眸沉默。
两方都是沉默半天。
齐迢忍不住开口,“侄婿,你怎么来了?”
“想来。”
沈斯年淡淡吐出两个字。
“刚刚那件事呢,是宋丫头搞错了,闹出了乌龙,有些不好看,但......”
“乌龙?”
沈斯年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