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还年轻，路还很长，我也老了，也就不插手那么多了，剩下时间我就安心养老了，今天我打算告诉你们，我准备把我名下股份的一半，转给晶蕾。”
沈步万说到这停下来，看着沉默的众人。
沈三叔和沈二婶匆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满。
以前沈家老大，也就是沈斯年的父亲还在时候，老爷子最偏心他。剩下几房看着眼红也是无可奈何，加上沈家老大又造了不少孽，谁都看谁不顺眼，那段时间，整个沈家几乎是要分崩离析。
直到沈家老大去了，老爷子好像才把剩下几房放在眼里。但也没好到哪去，现在能安安生生吃顿饭都足够好了。
但这个徐晶蕾，当年把沈家和盛家两家的风风雨雨中，可不少有她的身影。
盛家的实力本不比沈家差，偏偏这个女人的存在，硬是让鼎盛期的盛家走了下坡路，如今是沈家也不如。
算沈家幸运，当时沈家还有一个顶梁柱，辛辛苦苦地撑起了一片天，只不过......
然而这个去哪哪里都有风雨的女人，即便年龄大了，心眼也不见少，沈家一众人多多少少都知道点当年的事情，这个女人明明不是善茬，之前沈老爷子偏完沈家老大，又来偏袒这个外来的女人，活是不把家当家了。
沈霖气定神闲地坐着吃东西。
他手里能握着1/3的沈家，并不担心老爷子那点股份，要是他想争，也未必有人争得过他，但沈霖并不感兴趣。
徐晶蕾怎么样，只要不动他头上，沈霖只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沈斯年也对老爷子说的股份不感兴趣，他摸了摸唇角，看着徐晶蕾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冷笑一声：
“怎么？是不怕她偷资料偷到沈家破产吗？”
此话一出，显得沈斯年格外不敬重长辈，但沈斯年却不在乎。
逼死沈斯年最爱的人之一的，就有她的一份。
他对这个女人说什么都不过分的。
徐晶蕾脸色僵住，沈步万却是一双眸子几乎要喷火。
“你再敢给我说一遍？”
沈斯年直视着沈步万的眼睛，冷道，“我再说一遍，只会更难听。”
沈步万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发出极大的声音，震得在场的人心都抖了两抖，他声如洪钟，话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辱骂长辈，你真是不知道什么是规矩了！”
“实话就叫骂吗？”
沈斯年扯唇，真是有意思。
沈步万绷着唇，原本已经老年浑浊的眼睛如今气得发亮，他狠狠瞪着沈斯年。
沈斯年也懒得看他。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徐晶蕾拉了拉沈步万的袖子，低声道：“今天斯年生日，别弄得这么不好看。”
沈步万重重地冷哼一声，“他弄得谁脸上好看了？一顿好好的饭吃成这样！他是为着个死人给我生气呢！”
沈斯年脚步顿住，他扭头，声音冷到极致，“你说什么？”
“你，就是为着个死人跟沈家生气！”
沈步万重复了一遍。
沈斯年眸子里是深深的失望，“没想到，这么多年到现在，你还是这么看不起他......没有他，这沈家早就该倒了，你惯会卸磨杀驴，真让人恶心！”
“沈斯年！”
沈步万气得拿手指指他，随后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徐晶蕾连忙过去给他拍背。
沈步万脸色略有发白，他死死盯着沈斯年的背，“今天你非要和我这老头子置气，就别怪我拿沈家家法罚你！”
“要杀要刮随你，但今天过后，有这个女人在的地方，就没有我沈斯年。”
沈斯年冷然道。
“好，好！”
沈步万一连叫好，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心，都仿佛又老了10岁。
......
宋锦时和程妈赶来老宅时，大厅里却空无一人。
程妈蹙眉，“怎么没人？”
“没人？”
程妈拉了这别墅的佣工来问，问到后才知道，一众人去了祠堂。
听到“祠堂”两个字时候，程妈脸色一下子变了。
去沈家祠堂，能有什么事情呢？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程妈带着宋锦时朝祠堂快步走去。
还没到祠堂，一声声像是硬物打在皮肉上的闷闷的声音就传过来。
宋锦时再不知道情况也有些猜到了，她脸一瞬间有些白，不可置信之余想确认道：
“是，沈斯年，在受罚？”
“宋小姐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程妈留下一句话就焦急的跑向祠堂。
宋锦时也有些着急地摸索着加快了速度。
程妈进去，便看到沈斯年跪着，沈斯年穿着白色的衬衫，透过衣服隐隐可见红色，沈步万拿着一根油亮的粗棍打着。
沈家一众人都没有说话的。
程妈顿时红了眼，心疼得脱口而喊：
“老爷子，你这是干什么？少爷的背全红了，你别打了！”
“我今天就是要好好教训他，不敬长辈，大逆不道！”
沈步万铁了心，手上又用力，棍子狠狠砸在他身上。
沈斯年一言不发，面上无常，只是额头已经全是冷汗，他的后槽牙用力咬着，看起来是在忍着疼。
“老爷子别打了！别打了！今天还是少爷生日，非要这时候罚少爷，您是糊涂了！”
程妈在沈家已经有了年头，她敢直接参与沈家的事，所以她敢直接跟沈老爷子对峙。
“糊涂？也不看糊涂的是谁！”
沈步万反而更气盛，又下了力气。
沈斯年闷哼了一声。
程妈只看着心疼，她抬手擦了眼泪。
从刚开始照顾少爷时候，少爷就是身上常带着伤，但他还总是犟得像牛一样，不拐弯，程妈每次处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时，都是气得伤得背后偷偷抹眼泪儿。
但除了身上的伤，程妈是看得清楚，沈斯年那样的经历过来，还有心里的伤，这在沈家根本是难以治愈的。
这沈斯年过生日时候，沈老爷子又来这一出，完全是雪上加霜，程妈看着硬着背不肯弯的沈斯年，一时难受的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