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年看着宋锦时又垂下去的嘴角,随后又陷入昏迷。
他烦躁地挠头。
宋锦时刚刚如同受伤小猫一样的表情,让他鬼使神差地装作他爸哄了两嘴。
虽然不太像,但也不至于马上晕过去吧?
程妈过来时便看到沈斯年的手被宋锦时抓在脸旁,而沈斯年脸色并不好看地看着宋锦时的脸。
她心里略略惊讶,但并不奇怪,她走过去,低声叫着沈斯年,“少爷,我给宋小姐擦身子。”
沈斯年点点头,想要抽开手,宋锦时很虚弱,力气并不大,他很容易就能挣开。
但手拿走后,宋锦时便又皱起眉,要乱动的样子。
沈斯年看着这幕,旁边的程妈好笑地笑了一声。
“宋小姐黏少爷呢。”
沈斯年一怔,脑子一转,随即就冷笑一声,十分不爽,“呵,她黏她爹呢。”
沈斯年毫不留情地站起身走出去,无视宋锦时的不安。
他下了楼,简单吃过饭后,便接到李秘书的电话,便准备赶去公司一趟。
然而当他才刚出门,便看到别墅大门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沈斯年挑眉,走过去时才看清来人。
“酒鬼?”
这人摇摇晃晃的,一副醉醺醺的样子,酒气冲天,搁着不远便能闻到有些刺鼻。
这人也就是周到安,看着沈斯年从别墅中走出来,不满的咕哝道:
“你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周到安喝酒太多,他说话时每个字音都很不清晰,一个个音节像浆糊糊在一起。
沈斯年懒得回答他的问题,以为只是个寻常酒鬼来闹事,便准备离开。
然而周到安看沈斯年不理他,也不追问,反正歪着头,撇着嘴,下命令道:“把宋锦时,给我叫出来!”
他提到宋锦时,沈斯年便知道是谁了。
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宋锦时他……爹?”
周到安喝酒多了,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即便沈斯年身姿挺拔,有着明显与平常人不同的气质,在他眼里也跟一棵树一样,他撅着嘴,笑,“哟,这你都知道?你是那丫头的小情人?”
“……”
沈斯年沉沉地看着他。
“让宋锦时给我出来!他爹有话,对她说!”周到安歪着头,翻了个白眼,还不屑地撇撇嘴。
沈斯年厌恶地看着他的样子,问道,“找她干什么?”
周到安突然用力的拍着那金属制的大门,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他老子丫的都没钱了!!她还不管不顾,就等着我死外头呢吧?!这个白眼狼,养她那么多年都是白养的!不如养条狗还能杀了吃!这是攀上高枝了,看不起人了!我——tui!!”
周到安不服气地叫嚣着。
沈斯年站远一点,防止周到安说话时的吐沫星子喷到他。
沈斯年突然笑笑,“宋锦时一般给你多少钱?”
周到安一转眼珠子,咽了口口水,挤眉弄眼地喜道,“怎么?你要给我?”
“说个数。”
“——20万!”
周到安嬉皮笑脸地伸出两个指头。
沈斯年用手整着自己的袖子,淡淡道,“我怎么记得宋锦时没这么多钱?”
“她就是个白眼狼,哪会愿意给?”周到安嫌弃地说着,“还不是她摊上个有钱大户,林萧出手多大方啊……嘿嘿,您能从这里出来的,想必您手里的也不少吧?”
周到安搓搓手,略有些兴奋的样子。
他酒劲还没过去,不分对象地在这里发疯。
若今天他碰到的不是沈斯年,而是其他人,恐怕这周到安怕是要把宋锦时的名声全给坏掉。
沈斯年看着周到安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之前在花园里碎掉的那些装饰品。
应该是出自周到安的手笔吧。
原来宋锦时整天呆在林顿庄园,遇到的都是这种事,也亏她还有勇气搬到出租屋里住。
是习惯应付了?还是根本就是想先躲起来?
沈斯年淡淡开口,继续套着话,“你打过宋锦时吗?”
沈斯年问到这个,周到安眯了眯眼,想看清沈斯年的脸,但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直接问道,“你干什么的?”
“回答我。”
周到安又转了转眼珠,装作惊讶的样子,“我可没打过!!”
沈斯年点点头,那估计就是打过了。
他咧嘴一笑,“来吧,带你去取钱。”
周到安眼睛一亮,顿时如见到了亲祖宗一样连连点头,“好好好好……”
李秘书的车这时刚好停到了门口,沈斯年打开大门,一边避免周到安的触碰,一边带着他上车。
车门打开,李秘书看着后排上来的周到安,懵了一下。
沈斯年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上,低头打着信息。
李秘书手机振动,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接收到沈斯年的意思后,随即便意味深长地看着后视镜中兴奋的周到安。
“我们一会儿就能到。”
……
宋锦时醒来时,她迷茫地扭了扭头,听着周围的动静。
她怎么记得,自己似乎是感受到了宋父?
她听到身边有道均匀的呼吸声。
似乎是……程妈。
估计在她身边的另一张床上休息着,是照顾她累了吧。
宋锦时一时觉得有些内疚,脑子里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消失掉。
她叹口气,只觉得自己总是体弱,增添了不少麻烦。
脑海中突然插入一句话:
“我是你爹!……睡得跟猪一样!”
宋锦时一僵,突然意识到那手的温度或许不是自己幻想的宋父,而是——沈斯年。
她似乎是以为是宋父,便拉着手不放来着。
宋锦时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她尴尬的把脚趾都蜷缩起来。
短暂地生理和心理不适后,宋锦时又想起了沈斯年和她说的话。
她愣愣的,嘴里重复道:“乔林端……”
她记得,这个人,应该是乔家继承者的之一吧。
乔家似乎一直乐于看兄弟相争的戏码。
难道宋家的事情,和乔家也有关系?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宋锦时便满背的冷汗。
并非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乔林萧,而是她不知道如果真相不堪,她能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