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步万眯着眼,“牧家人,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宋锦时蹙眉。
旁边的厉珠却笑了一声,但那笑声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你知道牧家那个男人当时为什么会娶了你周家长姐吗?”
“两个人互相喜欢。”
“噗,哪有那么简单?就算你长姐一向纯良,想得简单,但牧家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善茬,为了爱情娶你长姐?哈哈哈哈,在他身上不存在的。”
厉珠说到这,却阴沉地扫了一眼沈斯年。
看到沈斯年这张和某人相似的脸,就会让她想起太多太多。
沈斯年察觉到她的目光,却瞬间厌恶地皱起眉毛,他狠狠地看回去,随即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他的冷哼吸引了沈步万和宋锦时的目光,但沈步万微笑一下,没说什么。
宋锦时蹙着眉,又看向厉珠。
“厉夫人,您为什么会知道呢?”
厉珠依旧是僵硬的笑脸,“我以前和你长姐玩的好,我们感情很不错,只是我们太像了……”
“不,她和你不一样,”沈斯年冷冷开口,“厉女士,你应该看清你自己是什么人,宋小姐和你不一样。”
“沈斯年!”厉珠脸色阴沉下来,手用力地揪着衣服,手指发白。
然而沈斯年却嗤笑一声。
宋锦时扭头看向他,低声道,“沈斯年,你知道什么吗?”
沈斯年舔了舔唇,同样低声道,“这个疯女人的话你只需要听部分,或者直接不用信便罢了。”
宋锦时若有所思地点头,她又看向厉珠,笑道,“厉夫人,继续我们的话题吧。”
宋锦时的一口一个厉夫人,倒是让厉珠缓了脸色,经了这么一波,她说话也不像原先一样藏着心气,直接是有些尖刻道:
“是我撮合了你长姐和她老公,但你长姐告诉我她不幸福,后来又听说圈内的一些事,我才知道牧家原来只是狼子野心,同理,和你姐姐的婚姻也一样,没安什么好心,呵。”
厉珠冷呵。
宋锦时眨眼,“所以牧家到底干了什么?”
厉珠扬起下巴,颇有些傲气刻薄,“牧家,商业上的手段向来很脏,弄得轻了都是人倾家荡产,重了就是得出人命,牧家那个男人,在和你姐姐结婚前,有两次婚姻,但结果都是那些女人无缘无故消失。你可以想想,你的姐姐嫁进去能不能安全。”
“那你为什么要把他们撮合起来?!”
宋锦时脸色越听越白,不可置信道。
察觉到宋锦时似乎接受了她口中说的话,厉珠勾了勾唇,随即又带着艰涩生硬的语腔道,“牧家藏得深,这都是在你姐姐死后我才知道的,我也后悔她成为这样,但是,谁叫我们是姐妹,她走得是和我一样的路——”
说到这,厉珠眼珠一动不动的,眼中溢出一些异样的情绪,“她走得和我一样的路,哈哈哈——”
宋锦时皱眉。
什么同样的路?
宋锦时本来要出声问,可是当她观察到厉珠越来越疯狂的神态时,还是没有出声。
“所以,牧家后面是被谁杀死的?”
说到这,厉珠泄了气,她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谁知道呢?或许被哪一个仇家吧,但你姐姐,说不定还真是他们杀死的呢?就像我——有人不就很想杀了我吗?”
厉珠突然低声笑起来,那笑声又闷却又听起来让人浑身发麻的惊悚。
这会儿厉珠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宋锦时不再打算问她。
宋锦时看向沈步万,却捕捉到了沈步万厌恶的一瞬间的表情。
她皱起了眉。
看来沈老爷子对厉珠的态度……很奇怪。
宋锦时瞬时心中便警惕起来,但面上却不显。
沈斯年看着面前这一幕,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一样。
他站起身,拉起宋锦时的手,“问到这就差不多了,再接下去,这个女人疯起来做什么事我也保不准。”
“先坐下。”
沈步万出声,拦住了两人。
“沈斯年,今天除了和宋丫头聊天,还有你——”
沈步万一双浑浊的双眼盯紧了沈斯年。
“你说吧。”
沈斯年拉着宋锦时的手站定,但还是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
沈步万已经懒得管沈斯年的礼仪问题了,他只开口说:
“沈霖呢?”
“他去哪我不知道,这和我没有关系。”
沈斯年不耐烦道,沈霖这种疯子,他要是能够知道他在哪,他可称神了。
沈步万深深地看着沈斯年,“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在怪你大哥——”
“你少在你的嘴里提他,你不配。”
沈斯年完全不在乎沈步万是否是长辈,他只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他要替大哥仇恨的对象。
他还记得,在厉珠发疯后,他最痛苦的时候,是大哥偷偷来看他,偷偷给他送吃的,送玩的。
即便沈斯年当时有多么暴躁,奇怪,被人骂为多么恶心,讨厌的孩子,大哥从来都是温柔地对他,并教他各种道理。
然而,这样的大哥却死了。
那一瞬间,沈斯年才觉得世界才是最黑暗的。
沈家,这个毫无感情的家庭。
和厉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他的爸爸,不负责任,滥清,冷漠无情,至少在沈斯年的记忆里,这个男人只有死时那张惨白的脸的样子。
当他被接入沈家后,只和沈大哥短短的生活了一段,便为他送葬。
才到壮年的人,死时却那么瘦,那么悲惨。
才订下的婚约都没有履行。
沈斯年是听不得沈步万提他的。
沈步万面色沉了沉,沉默已久,才选择换了话题,“你二叔最近生意做毁了,你去给他帮个忙——”
“他做生意毁了,不是因为竞争,只是因为他做人不行。”
沈斯年淡淡叙述着事实。
沈斯年很了解沈二叔的脾性和为人,所以让他去给沈二叔擦屁股?不存在的。
“你真准备看着沈家后继无人?”
沈步万却是怒了,手锤在了桌子上。
“创业容易,守业难,可惜,你把唯一可以守业的人逼死了,现在就不要妄想把什么狗屁希望放在我身上。”
沈斯年厌恶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