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芸儿，你也过来看，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活。”何柳夺下了苏芸儿手中的布子，扯着她胳膊过来看。
透过大雪，苏芸儿看到那一行人已经下了船，岸边早有等待的马车和下人。
“果然是大户人家啊。”何柳眼中满是羡慕。
码头边也是一样，很多人都转头看着少女那边。
“咱们加油干，等挣了大钱了，咱们也是大户人家。”苏芸儿并不羡慕什么，只是兴致缺缺地看了几眼，就转身去照看自己的炉子去了。
要把黄焖鸡炖上，还要看看豆腐压好了没有。
码头那边。
帷帽之下，孙婉清面色有些苍白。
丫鬟春柔替她打着伞，柔声道：“姑娘，下了船就好点了，等下让郎中给开服缓解晕船的方子，喝下之后好好睡一觉吧。”
“春柔，我还是觉得想吐，什么都不想吃。”孙婉清摇了摇头。
主仆俩悄声说话，周围没有人能听到。
下了船，当双腿终于踩到实地上，孙婉清几不可闻地长舒了一口气。
一个留着胡子的长者打着伞，迎了上来。
“大姑娘，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那人跟孙婉清行了礼。
“孙管家，这么大雪，辛苦您在这里等着。”
“姑娘客气，这是我该做的。老爷还在处理公务，老太太已经在家等待姑娘了，马车在这边，车里准备了取暖的东西，姑娘上车就暖和了。”
“有劳孙管家了。”
上到车里，丫鬟夏之替孙婉清除去了帷帽。
“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就落了这么多雪了。”夏之一边说着，一边把帷帽伸出窗外去抖雪。
“在海州住了几年，都忘了清水郡这边的冬天，会下这样大的雪了。”孙婉清感慨了一句，春柔和夏之也同样感慨。
“以前记得码头这里好多商户呢，今天来了，居然全都没有了。只剩下雪了，怪冷清的。”
马车开动了，孙婉清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色。
“姑娘不舒服就别吹风了吧，这几天晕船那么厉害，什么都吃不下。这看着都瘦了一圈了。”
丫鬟们在耳边的劝解，孙婉清都没有听进去，她就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诶？你们闻到什么香味儿没有？”
孙婉清突然问。
“香味儿？”春柔笑了，“姑娘熏衣服用的是上好的檀香，可不就是香吗？”
“姑娘不是说的熏衣服的檀香，是饭香。”夏之也闻到了，也凑到窗边来看。
果然，马车路过了一个墨蓝色的帐篷，帐篷的门帘那里，不停的有白色的雾气飘出来，带着一股一股的炖肉的香气，还有一种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清香味儿。
与自己闻到过的都不同，说不上来是什么好吃的。
“咕噜噜……”
夏之的肚子叫了起来。
“？”孙婉清和春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当第二阵咕噜噜声音想起来的时候，夏之不好意思的抱住了自己的肚子，在孙婉清和春柔的笑声里红了脸。
马车经过苏芸儿帐篷的时候没有停下，一路顶风冒雪的，来到了清水郡知府孙承业的府邸。
早有仆人等在正门那里，一见到孙府的马车回来，立刻按规矩迎着孙婉清进府。
一进府，孙婉清就去了祖母霍氏那里，霍氏虽然想念小孙女，但是见到她满脸疲惫，又听下人们说孙婉清一直晕船，便也不舍得她辛苦，遣她先回去自己屋里休息。
孙婉清回到自己的屋里，这里早就为她准备好了各色茶点、水果。
可是她只是看了下，就蹙了眉头。
实在是晕船后太恶心了，什么都吃不下。
“别说姑娘了，我看到这些，也觉得吃不下。”夏之挑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边吃边道。
“真没规矩，姑娘还没吃，你先吃上了。”春柔呵斥她。
“没关系，反正现在也没外人，再说了，我也没胃口。”孙婉清摇摇头，自己揉着右侧的太阳穴。
“对了，今天在码头那里，闻到的那股子香味儿，倒还挺诱人的。”夏之说着，又挑了个点心。
“嗯，夏之说的对。”想到那股子香味儿，孙婉清倒觉得没那么恶心了。
听孙婉清这样说，春柔便赶忙喊人，让人去码头那帐篷里看看，卖的是什么吃食，让给带回来一些。
码头豆花摊。
力工收了工，陆续来到豆花摊子吃饭。
苏芸儿一双手上下翻飞，将豆花一碗碗盛好，再递给何柳去加作料，不时还要走开去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而就在这最忙碌的时候，几个新面孔来到了帐篷门口。
“敢问，哪位是摊主？”
从帐篷门口望进去，里面人挤人的，都是码头上做工的人，来人压根就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力工们一个个都嗓门大、声如洪钟，来人的问话根本穿不进去。
那老婆婆向身后人示意了下，一个仆从打扮的少年站了出来，冲着帐篷里面，高声喊了一句：“请问摊主是哪位？”
这声音才传了进去，排着队买饭的所有人都望向了外面。
那老婆婆便又客气地问了一句：“敢问，哪位是摊主？”
苏芸儿听到问话，走出来：“我就是，请问有事么？”
苏芸儿走到门口，就觉得这老婆婆有些眼熟。
努力回忆了一番，又看到那嬷嬷身边的丫鬟的时候，一下子想到了。
对了，这位不就是自己当初第一天摆摊卖菜时候，买光自己所有菜的那位嬷嬷么。
“嬷嬷好，嬷嬷可有事？”苏芸儿热情地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