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白千凝报着位置。“十个呼吸左右。”
其实不用白千凝报告位置，秦明自己都能感觉到有人靠近。
毛笔握在手上，身上文气开始爆发。
“他们正在逃跑！”白千凝突然大叫一声。
“分开追，尽量留活口。”
“好！”
白千凝回答一声，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翩然而起，直奔南边树林而去。
秦明也没有耽搁，身上文气包裹住全身，一枚“飞”字符文落在身上。
瞬间，他乘风而起，飞掠向北边。
十个人四散而逃，显然是已经发现他们并不是两人的对手，连接近的举动都完全放弃，分散跑开。
这种举动，对探子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一遇到不可抵挡的对手，他们就会分散逃跑，只要有一个人能赶回去汇报，就不算任务失败。
而对秦明来说，他们若不能解决掉这些暗探，或许会在找到尚志书院的人马之前，被西岳帝国的人围堵。
所以，他必须得将这些人留在这里，抓活口也只是为了拷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很快，他就追到了其中一个。
那人身上穿着深绿色劲装，见到秦明的第一时间，就立刻放出淬了毒的袖箭。
秦明身体反应或许比不上武夫，但读书人的手段可比武夫要花哨不少。
只见五支袖箭还没到秦明跟前，就撞到空气墙上，掉落下去。
见此，那探子熄了拼死一搏的想法，转头就扎向了一旁的灌木之中……
“着！”
秦明口中轻喝，手中“火”字符文丢进灌木之中，瞬间，灌木燃起熊熊大火，那暗探再也藏不住，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灭！”
又是一枚“水”字符文扔出，灌木丛之上突然出现水流，就那么一转，火焰瞬间扑灭，就连那探子身上的火苗也消失不见。
探子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又看到一枚字符落在自己身上，然后他绝望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再也动弹不得。
“你……你是先生境界的？居然看不到书写过程，瞬间就能成字符。”
“呵，对付你，用不着写罢了。”秦明缓缓飘过来，他说的是实话，这人最多只有武夫下境顶峰的功力，文气直接凝成的字形就能制住。
探子眼里发狠，而后直接咬破后槽牙下藏着的毒囊。
在秦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完成了自杀的动作。
看着探子的这种举动，秦明闭上了双眼。
“何必呢？如果你配合的话，我又不会杀你。”
感叹了一句，他不再墨迹，朝着另一个方向追去。
第二个，自刎而死……
第三个，咬破毒囊……
第四个……
一直到第六个的时候，他才有所收获。
这位暗探死志并不坚定，在要咬破毒囊的时候，犹豫了片刻，然后就被秦明阻止。
“既然不想死，为什么还要咬破毒囊呢？”秦明使出全身力气将这个暗探的后槽牙打掉，又捏着他的嘴将毒囊逼出来。
“我说了之后，你当真不会杀我？”暗探说话的时候，右边的嘴角还在流血。
“自然。”
“好，说吧，你想问什么？”
知道了自己的现在的情况，他倒是光棍的很，一点儿也没有之前看到的那些人的那种忠诚。
“还是之前那个问题，你不想死，为什么还想要咬破毒囊？”
“谁也不想死，他们那么果断是因为没有办法，做暗探的，家人都被暗中监视起来了，一旦泄密，家人就会被处死。
我家人在灾荒的时候死了，我要是也死了，我孙家就真的绝了后了。可是，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放我一马，而且，将军平时待我们也是极好的……”
这个暗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默寡言，作为一个探子，他甚至算得上是活泼的有些过头了。
“行了，下一个问题，尚志书院的人马驻扎在哪？”
“你……你不是从尚志书院出来求援的？”
“只管告诉我！”
“是……是，尚志书院的那些读书人现在正在秦山，我们已经围了他们五天了，但这些书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属耗子的，一个个蹿得贼快，派兵攻山，他们又有阵法，短时间是无法突破……”
看了一眼这个不合格的暗探，秦明还想问话。
却突然感觉到两股强悍的气机交织在一起……
“不好，还有一个棘手的！”
随手对这个暗探再施加一个定身符文，他急忙朝着战斗爆发的地方而去……
“原来你受了伤。”
手持匕首与白千凝对峙的暗探，以半跪的姿态蹲在树杈上，警惕的看着下面的白千凝。
白千凝俏脸寒霜，冷声道：“即便受了伤，对付你绰绰有余。”
“你能打败我，但你能杀我？”
暗探说话的同时，还在心里估算着最佳的逃跑路线。
面前这女子的剑实在是太犀利，功法更不寻常，纵然是受了伤，他也没有把握战胜。
“看招！”
暗探怒喝一声，脚尖点在树杈上，浑身气机鼓荡，杀机凌然。
白千凝连忙挥剑迎上去，但剑尖还没触及到那位暗探，对方就已经消失不见，紧接着烟雾弥漫，瞬间就将白千凝周围的一切笼罩……
“这人身上有法宝？”
白千凝心中凝重起来，她环顾四周，随时准备应对即将出现的危险。
烟雾之下，纵然是上境武夫的目力也无法看清事物。
耳尖微微一动，破风声传到白千凝耳中。
“铛铛铛……”接连不断的碰撞声响起，白千凝的长剑将一支支短箭斩落，同时运转身法，主动靠近袖箭发射的位置。
她的胸口隐隐作痛，却是之前和秦明战斗之中留下的暗伤，至今还没痊愈。
对此，她并没向秦明提及，一来是不想丢了师傅的面子，二来则是她也不想再向秦明借钱。
没钱，她只能用调息来疗伤，但连日赶路，效果却不是很好。
“飘渺一剑！”
白千凝扭转身形，突然变招，剑影虚刺前方，剑气却是扩向四周。
这样大范围使用的剑法，杀伤力不足，还十分耗费气机，一般情况下她是不喜欢用的。
这法宝的功效单一，只能制造迷雾，屏蔽人的感知，攻杀还需要依靠其他手段。
“嗤……”
一股恶风从后面袭来，借着迷雾的遮掩，这位暗探小头目手中匕首削掉其中一缕剑气，自身则以极其古怪的姿势在空中腾挪，躲过身旁的剑气。
白千凝一言不发，胸口起伏却是越来越大。
感受到来自后方的威胁，她想也不想转身就是一件。
“莲珠沙华！”
心中暗喝一声，剑招一变，周围的剑气消散的同时，一道新的剑气诞生。
此刻的白千凝宛如迈入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一般，做到了人就是剑，剑就是人。
剑尖之下，瑰丽的莲花虚影出现，而她的身周却是凭空出现沙砾。
细细看过去，这些沙砾居然都是细微的剑气凝成，而那朵莲花之下，更是蕴含着惊天剑意。
“不好！”暗探小头目大叫一声，不惜逆转气机，也要主动撤掉自己的攻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以更快的速度要向地面落去。
他这一失神，却是没有精力再激活法宝，周围的迷雾开始淡了下来。
但那道莲花虚影就像是有灵性一般，对着暗探紧追不放。
这暗探也是个狠人，咬破舌尖，朝着法宝的位置喷出一口精血。
岂料精血最终却没落在法宝之上，那口鲜血最后撞在了一道空气墙之上，消失不见。
而迷雾却是恰好完全消失不见，他预先放置法宝的位置却是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年轻人手里握着一个汤婆子似的东西，正是他那借来的法宝。
秦明对着暗探头目微微一笑，冲着他扬了扬自己手中的法宝。
“该死！”暗探头目才喊出两个字，莲花虚影就落在了他身上。
瞬间，无数道剑气穿透他的身体，若不是有气机支撑，加上武夫体质本就强横，挨这么一下，恐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饶是如此，这位上境武夫还是重伤昏死了过去。
白千凝的身形缓缓落地，她的一张小脸苍白的有些吓人。
但还是对着秦明笑了笑，开口道谢道：“谢谢，多亏你及时出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不然我还得跟他打一会儿。”
“他本来就打不过你，不过，你受伤了？”
就算是个普通人，都能看出白千凝此时的气血虚弱，秦明又怎么看不出来？
白千凝收回长剑，轻轻点头。
“要不要我帮你疗伤？”秦明稍微想一下就知道这位国师女弟子是怎么受伤的，这个暗探虽然是上境武夫，但境界本就不如白千凝，就算是有法宝也不能伤她，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自己打的。
所以，他有些不好意思。
“文气无法对我进行治疗，你替我把关，我调息一下就成。”
“好。”秦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他手中拿着汤婆子法宝，站在白千凝不远处。
白千凝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功法，搬运气机……
看着闭上双眼的白千凝，秦明的心狠狠颤动了，这女人怎么闭上眼睛还这么可爱？
他强迫自己回头，不去看向那边，生怕自己真的爱上这个单纯的女孩儿。
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白千凝的时候，总是会出现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感。
虽然出现的时候不多，但总会让他觉得自惭形秽。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复杂，面对越美好的事物，就越不敢去接触……
可偏偏白千凝又是个极为单纯的女孩儿，这让秦明时不时会生出幻想。
在这种矛盾的情绪当中，秦明只能默念文章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很快，白千凝就结束了调息。
她看着秦明挺拔的背影，嘴角扯起一个好看的微笑，脆生生道：“好了，我们走吧。”
“嗯，尚志书院的位置我已经知道了，在秦山，稍等我一下，我把那个俘虏带过来。”
“好。”
……
秦明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带着一个绿色劲装的暗探。
暗探看着躺在血泊之中的头领，眼皮跳了跳，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至于地上那个暗探小头目，已经没救了，秦明也不是圣母，没有去管他，反而是好奇的看着白千凝，问道：“你没救他？”
“为何要救他？他是西岳暗探。”白千凝回以一个反问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会于心不忍。”
白千凝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道：“他不死，未来南岳因他而死的人将更多。”
秦明点点头，对白千凝的认知更深了一层。
随后，两人在这敌国暗探的带路下，直奔秦山。
路程已经不算远，但他们走得极快，因为在白千凝和那个小头目纠缠的时候，已经有两个暗探跑掉了。
靠近秦山的时候，秦明就看到了数不清的人马驻扎在山脚下。
而山上，金晃晃的能量笼罩着整个秦山。
“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秦明回头看向那个暗探。
暗探身上的气机已经被白千凝压制，他现在就跟个普通人一样，秦明并不害怕他反水。
“据说有七二十万，您现在能看到的只是前锋军，大军还在后面，秦山容不下那么多人。”暗探老实交代。
“既然前锋军已经将尚志书院的人围困在山上，大军为什么不再向寒北城开拔？”
“先生有所不知，这次大军，各个皇子都率领着一支军队，其中这前锋军是三皇子治下，攻城拔寨的功劳谁都想要，但后方要是不稳固，谁又都不敢前进……”
说到这里，秦明已经明白了。
这么多皇子，都想争功，但又不愿损失自己的人手，他们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背后交给同样要争皇位的兄弟，害怕自己的兄弟对自己下杀手，或者大军开拔之后，三皇子回直接带兵回去逼宫。
虽然基本不可能，可皇位一旦确定，他们就只能是任人待宰的羔羊。
对此，秦明也不得不佩服西岳帝国皇帝的狠辣。
对自己狠，对自己的儿子更狠。
就不怕他们命丧战场？或者说，这位皇帝本就是想用养蛊的方式，决出个最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