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弥听着那好感度提示音,心里的笑意,借着跟孩子们的说笑,肆意的发泄了出来。
其中那个叫阿明的小男孩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赵庚书,便轻轻的扯了扯虞弥的袖子,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虞弥顺着他指的方向,往门口看去。
就在孩子们以为,一向温柔的弥姐姐,要让那人进来时,虞弥却只是转过头,继续跟他们热络地聊着,丝毫没有想请人进来的意思。
赵庚书看着虞弥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样子,心下微微不悦了起来,对她忽略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的不满。
思及此,赵庚书也不愿再收什么礼节,完全忘了自己是教书育人的先生,直接连问都不问的推开了门,大剌剌的走了进来。
赵庚书进来后,在十几双童稚的好奇打量的眼神下,生平头一次的觉得有些不所适从。
尤其是看到了虞弥的反应。
自己进门她是知道的,但是却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只是那越发挺直且带着点僵硬的肩膀,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
不自觉地带着点……可爱。
虞弥眼神乱转着,尤其是余光瞥见赵庚书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坐了下来,更是觉得不自在的要命。
“孩子们,姐姐领你们出去玩好不好?”
孩子们一听可以出去玩,顿时开心的不行!
平常院长还有叔叔阿姨们要照顾他们这些有缺陷的孩子,自然不能经常让他们出去,今天虞弥在,正好可以实现他们的愿望。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好!”
得到肯定答案的虞弥,顿时松了一口气,肉眼可见的畅快了不少,丝毫没有考虑到身旁男人那张冷到不行的俊颜。
就在虞弥起身的一瞬间,自己的手腕被一只手给牢牢地禁锢着。
虞弥自然知道是谁,但是她始终是没有分一丝地眼神给赵庚书,冷着脸的狠狠用力一抽,但是女人与男人的力气是没有可比性的,自己越使劲,那只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也就越用力,她也觉得越疼。
这一点上,虞弥第一千零一次的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平。
眼前人的行为,彻底惹恼了虞弥,但仍旧是压着怒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冲着阿明说:“乖阿明,先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姐姐一会儿就来!”
孩子们的世界单纯,并看不明白大人只见的火药味儿。
等到他们都出去了之后,虞弥挂着笑容的娇颜瞬间冷了下来。
丝毫不管自己执意的挣脱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不值得的伤害。
就在她要用力的时候,身侧那罪魁祸首却却轻佻着开口:“呵~跟男人拼力气,受伤的只会是你。”
虞弥听着他这句嘲讽,心中的怒气值直接飙到了顶峰,转过头死死盯住赵庚书那张得意的嘴脸,怒极反笑道:“哼!那你们男人呢?除了让女人受伤,你还会干什么?”
看着她眼中的控诉,赵庚书一时说不出话来。
明明自己有意想要破冰,瓦解二人之间僵持的氛围,但是不知为何,只要是对上虞弥这个人,自己一贯的冷静自持,便顷刻间烟消云散了一样,不复存焉。
虞弥感觉到了他禁锢着自己的力道陡然消失,正要趁机起身时,不料那双温热的手掌又紧贴了上来,可接下来的话,更让虞弥瞬间傻了眼!
“对不起。”
虞弥一时之间愣住了,以为是自己听觉出现了什么幻听?
赵庚书看着虞弥那不可置信的样子,那低沉的嗓音又重复了一遍道——
“虞弥,对不起,我为刚才的话,向你郑重道歉,我……不该那样说你。”
赵庚书丝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虞弥地眼睛,脸上地严肃,还有道歉时地认真态度,看起来都不像是开玩笑。
虞弥地动作也僵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间,便面无表情地挣脱了自己的手腕。
低头一看,果然!原本白嫩细腻的手腕上,赫然多了几道红痕。
赵庚书也没想到自己明明没有使多大劲,怎么就留下了那么深的痕迹?看着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虞弥低头用右手轻轻揉了揉,在赵庚书的角度,能无比清楚的看到虞弥那带着弧度的颈项,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圣洁的暖光,宛如天鹅般的高贵,也不堪一折。
只是那点力气,手腕上便留下了如此痕迹,若是那细腻的脖颈,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赵庚书看着眼光下易碎又绝美的人儿,心里居然奇异的出现一种肆意蔓延的情绪,想将眼前人藏起来,这种美丽的姿态不足为外人道也。
在不知不觉间,赵庚书轻笑一声,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那命题上的人物——撒旦。
带着毁天灭地的欲望,与不可与之交织的圣洁,一同堕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去。
或许……有眼前这个人的地方,可能不会是黑暗吧?
看着那张轮廓俊逸的脸庞,却带着那般与之不符的轻狂,虞弥微微眨了眨眼。
“赵先生,你的歉意我收下了,但是我们不是能好好说话的关系,除了课堂上的师生关系,私下里……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有交集的好。”
这一番话,算是狠狠敲醒了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赵庚书。
“你什么意思?”
虞弥笑了笑,恢复了原本礼貌疏离的礼仪姿态,淡淡开口道:“字面上的意思,赵先生是羽扇纶巾的先生,怎么听不懂学生说的话呢?”
虞弥起身,往外走去,“你站在云初融的那边,就注定不可能和我和平共处,甚至连朋友也做不成,所以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虞弥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只剩下赵庚书还在消化着她所说的内容。
再次走出去的赵庚书,眼神里带着不已察觉的势在必得,像是男人的征服欲被激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赵庚书再怎么说也是情场里的浪子,怎么可能连一个黄毛丫头都搞不定?
女人嘛,钱、权、物总有一样可以打动,但是显然,虞弥和以往的女人都不同,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猎艳的过程。
因为虞弥这种人,打动她的只能是感情。
感情,有何难?
***
虞弥在孤儿院的大院内,陪着孩子们在草地里玩耍,看着那一张张鲜活可爱的笑脸,虞弥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
虞弥可以感知到原主的一切情绪,原主查不到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孤儿院度过的。
虞母虽说是一念之差做了错事毁了她的一生,但是这十几年有记忆以来,她对自己还算是不错的,虽说生活清贫,但是该给自己的她从来都没有苛待过。
甚至会供自己上学,让自己接受教育,或许是一种补偿心理吧,觉得若是在云家长大,自己又怎会错过这些本就属于她的生活和资源?
虞母是个心善的人,在她忙不过来的呃时候,便会把虞弥送来孤儿院,请这里的院长帮忙照看一下虞弥,院长也是个慈爱的人,自然是无有不应,况且虞弥分外懂事,很是招人喜欢,还会帮院里照看弟弟妹妹。
这样讨喜的孩子,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只是可惜了,命运是如此的不公,竟然这样对待她。
但是好景不长,等到虞弥上到中学的时候,虞母的身体就出了问题,不但不能供虞弥上学,并且还需要一大笔的治疗费用。
这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虞弥彼时还不知道虞母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心挂念着母亲的病情。
但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去哪里得到这样一笔钱呢?
于是她找到了班上的同学,她同学里,有那种明明看起来不像是正经人,但是却花钱大手大脚,无比潇洒的同学。
虞弥虽然不懂大人世界里的乱花迷人眼,但是模模糊糊也是知道一些的。
况且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差,从小到大都知道,但凡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人,就没有不夸自己长相的,哪怕还有因此而不喜欢她的人。
虞弥家世单薄,又长相出众,没少被嫉妒她美貌的人编排,说:“一班的虞弥生的那样一副样子,就该去百乐门登台的,到时肯定纷争四起,成为台柱子也不在话下啊!”
若是变故发生前,虞弥可以丝毫不被这种话语影响到,可是如今……形势比人强。
若是真的能救自己在乎的人,别说百乐门了,就算是地狱罗刹,她虞弥都要去闯一闯!
或许是那种歌舞升平之地,早就对虞弥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
像她这种穿着朴素,但是脸上又带着纠结生分之色的,百乐门的接待一个月不知道要碰见多少个,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在他们这群人的眼里也都是殊途同归。
只不过不同的是,虞弥的那张脸却是出尘,长得漂亮的女人不知凡几,但是能牢牢抓住人眼球的,却不多,恰恰虞弥就是其中之一。
面试的经理打量着虞弥,看着她那身上隐隐藏不住的傲骨,眼神交替间便摸了个差不多。
经理是个四十岁左右仍旧风情万种的女人,妖媚的眼神扫过虞弥,只是随意一问:
“会什么?我这里的可是什么人都有,若是什么才艺都不会,空有一张脸,那等着你的,也不过是一条路而已,嗯?”
三两句话,便将虞弥名叫自尊的遮羞布,给连头带尾的扯了下来!
虞弥虽说是冷清的人,但是仍旧是被逼红了眼眶,一字一句的回答着:“我会唱歌。”
那名叫悲欢的经理,便直接收下了虞弥,甚至连试都没试,直接拍板说收下,但是……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提前说好,明天这个时间你准时到这里来,直接上台表演,若是唱的不好,那便去你该去的地方。”
说着,那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虞弥的绝世容颜,仿佛条吐着蛇信子的美女蛇,眼中贪婪的精光尽显——
“你这张脸,当个歌女,可真是暴殄天物!”
虞弥后退了一步,身上的倔强却仍在,她是来讨生活的没错,但不是来出卖身体的。
“经理,我要预支薪水,五千大洋。”
悲欢那妖艳的眸子一眯,但是随即便被愉悦所取代,没什么比缺钱更好的了,越是缺钱就越是会不择手段。
“没问题,只不过……百乐门的钱可不是好拿的,没有给这里盈利的本事,你拿走多少,便要十倍奉还,若是还不上……那下场便不是你这小丫头能承受的了!”
听着悲欢的威胁,虞弥终于抬起了头,毫无畏惧地看向她,平静又自信地说:“别的不敢说,唱歌这方面,我敢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好大的口气,你可知我百乐门的招牌歌姬,每天有多少达官贵人来排着队的听曲儿么?不是天籁之音,你以为会入得了他们的耳朵?来人!带这初出茅庐的小牛犊子,去好好长长见识!”
就这样,身穿一身简单素色衣裙的虞弥,就被带到了百乐门的表演厅。
此时的大厅正是灯红酒绿的时刻,那现场乐队演奏的声音,台上那谄媚又不落俗套的歌声,还有场下那各种各样的寻欢作乐的声音,交织成了一幅幅纸醉金迷的画面。
一时倒是让虞弥看花了眼,暗处那悲欢打量着虞弥的反应,身边的人对她说:“欢姐,这妞儿怕不是个软骨头啊!”
悲欢自然也认同这话,被丢到现场,还没有露出任何一丝的慌乱,只是微微愣了愣,“去给我查一下她的来历。”
悲欢怎么也不相信,这简单穿着的虞弥是个穷人家的女儿,看她浑身上下的气度与见识,完全就是个大家千金的样子。
她甚至怀疑这丫头怕不是哪家家道中落的富贵小姐吧?
“不怕,再硬的骨头,到了百乐门,都能被撬开骨头缝,任由我们洗净挖髓!”
场下的虞弥迅速抓住机会,听着台上歌女的表现,不愧是上海滩的第一销金窟风月场所,却是不是什么等闲之地,但是……
这也难不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