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觉得委屈?”
沈濯嘲讽的看着她,虞弥霎时觉得在沈濯的眼里,自己这般恐怕更是上不得台面的无理取闹罢了!
想到这里,心里的委屈更是爆棚生长着!
虞弥的眼泪就这样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就因为沈濯一句不痛不痒的反问,这一哭好像真的受了什么了不得委屈似的。
沈濯却丝毫没有心软,上手捏住了虞弥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脸,脸上是不加掩饰的轻蔑——说出口的话,也像是浸透了鄙夷。
“你可知若是传了出去,你将听到比这恶意百倍的指责,是不是在宫中你吃的亏还不够多?顶着妖妃祸水的名头还没被唾骂的够么?”
说出的话更甚,丝毫不留情面。将虞弥的每一处不堪都剖析的淋漓尽致。
虞弥一口气差点被气的上不来,嘴唇都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轻轻颤抖着,偏偏她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濯说的这些话都头头是道的有依据,可是她却连一句都反驳不了……
像是被全世界都抛弃唾骂着一般,那种难言的羞耻感几乎要淹没了她。
那种难受的感觉支撑着她慢慢站了起来,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觉得讽刺无比。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只是因为一时贪玩爬上了那棵树,就要被这么贬损?
虞弥轻声笑了出来,“宸妃、彧贵妃……这诸多头衔,没一个是我想要的,我的宿命就是做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一个言听计从的牵线木偶……”
越说声音越弱,忽地她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望向了沈濯!
“我本以为做沈夫人会有所不同……原来只是我异想天开罢了……沈濯,若是你看不上我,还是放我离开吧。”
虞弥低下头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收起了蔓延的伤痛,故作轻松的叹了口气。
沈濯手背的青筋因为用力,更紧绷了几分。从他的角度望去,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虞弥发顶的璇儿。
虞弥慢慢经过了他的身边,几乎是一寸寸挪的,从这里到门口的距离几乎用了她全部的力气。
虞弥心中越发替原主不值,不论是帝王将相,还是位极人臣,她永远只能做这些男人的附庸,她的价值只能体现在当一个菟丝花上。
“放你离开?你还可以去哪里?回你的那个与世隔绝的山谷吗?你觉得自己回去了就可以做到与世无争,与外界的一切都完全割裂开吗?”
沈濯的话一字一句的灌到虞弥的心肺里,搅的她心绪不宁。
或许是刚刚激烈的情绪和之前的惊吓,虞弥刚要抬起脚踏出门的瞬间,便身子一软,失去了知觉……
失去意识之前她好像是听到沈濯慌乱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
等到她再次等开眼的时候,虞弥发现自己躺在了不熟悉的环境里。
那窃蓝色的床幔,还有走线锋利内敛的床榻,都摆明了这里不是她的屋子。
“你醒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彻底将虞弥惊得清醒了,她看向了不远处在书桌前的身影,眼前慢慢的聚焦起来。
“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呢?”
虞弥心中有种隐隐的猜测,但是随即又自嘲般的笑了一下,怎么可能呢?
对自己万般挑剔的人,又怎么会突然之间接纳自己呢?
沈濯放下了手中批阅公文的笔,起身来到了床前。
在这股灼人视线的迫视下,虞弥心跳都快了几分,她无意识的攥紧了被角。
这一系列的表情都没有逃过沈濯的眼睛。
他心中哀叹一声,再多的理智都做不了现实的取舍。
他坐在床边,覆盖上了虞弥那双用力紧攥的手,带着温热的宽厚,瞬间夺走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对不起……”
这简单的三个字,差不多将虞弥的脑回路干烧了!
沈濯居然在跟他道歉?
看着她诧异震惊的表情,沈濯心中真的是又无奈又怜惜。
他莞尔一笑,笑起来的样子,当真是翩翩的美人君子,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如沐春风。
“无论是虞弥还是沈夫人,你不想要的就可以不要,不想做的事也可以不做……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