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话的坐到了边上等待,他给昏迷的千祁渊扎针诊治,不懂医术的我在边上瞪着一双眼睛一刻也不敢松懈。
一开始我还是十分清醒的,一直强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可是后来眼皮越发的沉重,我好似总能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清香味,再然后就彻底失去知觉了。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天亮了,我第一反应就是一个激灵坐起来检查自己的身体。
还好,我还活着,我还维持着昨天睡下之前的姿势趴在桌子上。
我动了动双手,又麻又痛,不过问题不大,过了一会儿就慢慢恢复了。
千祁渊就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了,原本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他慢慢的恢复了一点儿气色,只是依旧虚弱的双目紧闭。
“你醒来了?双手可能缓过劲?”
一道响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那男子背着一个竹篓从门外走来,竹篓里装着新鲜刚采摘的草药。
他的脸原本是英俊无比的,可是那块黑色的伤疤实在是过分狰狞,让他的颜值一落千丈。
“我这里只有一张床,伤者的伤很严重,所以只能把床让给他睡。为了避免你的双手被你压麻失去知觉我给你扎了两针,你可有不适?”
他的声音十分沉稳洪亮,嘴角自始至终带着一抹犹如上旋月般的皎洁笑容,暖暖的,就连他脸上的黑疤都无法拉垮的好看。
我居然有被感染到,并没有觉得他多可怕。
“我没有太大的问题,可能昨天太累了所以睡过去了。我朋友怎么样了?”我问。
“他伤很严重,失去一条胳膊,严重失血的同时他的伤口有感染,导致心肺功能也有部分损伤。命我是给暂时他保住了,不过他不太可能醒的过来,三天后就知道了。”
“三天后没醒来会怎么样?”我紧张的问。
他看着我叹了一口气,略微无奈道:“如果他没有醒来那就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
言外之意就是生死由天……
想到他可能是凤长璃,而我可能再次失去他,我就感觉有根针在拼命的扎我的心脏,一下一下的猛烈疼痛。
我捂着胸口,觉得连呼吸都异常难受。
不行,这个结果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你怎么了?可是心口疼?”男子担忧的放下自己的竹篓过来询问。
我摇了摇头,摆手道:“我没事,近来总是不自觉的心口疼,但是缓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肯定是有什么特别想不开的事情或者是什么特别的经历让你郁闷成疾了,这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他说着拉过木头做的椅子让我休息一下,动作很优雅,不像山村莽夫。
“这儿就住你一个人吗?方便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问。
“我叫司惑心,这儿只有我一个人居住。”
“惑心?谁给你取的名字这么……独特。”
原本想说这么奇葩,但想了想不合适,多少有点儿唐突和冒犯了。
他笑了笑,十分友善的解释:“其实我没有名字,因为生下来丑所以连我父亲也嫌弃,不愿意给我取名。村子里的人都叫我司祸害,因为我的家人在我出生之后接连去世。”
“接连去世了?那你自己一个人生活?”
“嗯,我母亲难产,父亲车祸,爷爷奶奶也得了重病相继死去,我还有个姐姐,在我出生后也被姐夫杀害了。所以……我是村里不祥之人。我的名字就叫司祸害,上户口的时候我还小,给我上户口的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子,她怜悯我就送我一个名字,叫惑心,比祸害好听。”
“……”
二十多年前医疗还没有那么发达,很多人生孩子都不去医院,多少女人死在了分娩床上?这就是个意外吧?
他父亲车祸也是意外,爷爷奶奶老了生病了不就死了?姐姐是被姐夫打死的,这也怪他?
“那你、你的家呢?是村民把你赶到这里来的?你一个人住这儿?”
“不是,一开始不是我一个人住这儿。一开始村里有个孤儿也和我一起住在这里,他是个艾滋病人。和我一样六岁就被赶到了这里,我们一直相依为命。村里人觉得艾滋病人和祸害都是可怕的人。”
“……”
“那你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哪儿去了?长大了离开这里了吗?”
“他死了,他活了几年就病死了。因为他没有药,所以就死了。我很难过,为了救他我看了很多医书,但还是没有改变结局。”
他说到这里低下了头遮住了眼底的失落和自责,眼眶微微泛红。
听了他的经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年代的村民的确对于艾滋病人和他这样的出生很抵抗和厌恶,因为无知加上封建迷信。
艾滋病很可怕,但是也没有那么可怕。因为它并不是随便传染的,它一般通过性传染和血液传染、母婴传播,这几种传染途径都不会那么容易,所以那个孤儿也很可怜。
更可怜的是司惑心。
“不过你不要害怕,我不是艾滋病人,我虽然和我朋友一起生活,但是我并没有感染。”
司惑心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抬头看着我解释了两句。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我说完看向床上的千祁渊,我觉得他不能继续躺在这儿,他必须回城然后送进监护室。
凭他的条件完全可以请来世界上最顶级的医生和设备。
并不是我不相信司惑心,而是我觉得回城千祁渊才有更大的存活空间。
我和司惑心说了我的想法,我要先回城去搬救兵,然后回来带走千祁渊。
“你的想法是对的,外面的医疗设备和条件的确更有利于他,你去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我将千祁渊托付给他,然后按他指的路找到了他说的那个村子。
我临走的时候拿了千祁渊的钱包,因为我身上没有什么钱,这一路我肯定得需要很多的钱,没有钱不方便。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去到村子里花了五百块让人送我出村去坐大巴,转了好几趟才坐上高铁。
我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找千祁渊的家人去救他。
他住的可是富人区,我通过各种途径才见到了他的亲生母亲,想要让她去救人。
千夫人不过五十岁不到,保养得跟三十多岁一样姿态动人,打扮得艳丽漂亮。
乍一看也挑不出毛病,得体大方,可是再一看,总觉得眼里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妖媚气息。
“他在哪儿需要人去救?一天天的死在外面就算了,还救什么啊!”
千夫人开口,不痛不痒的没有一个母亲该有的担忧,反而一脸嫌弃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