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看过去,江蜜儿顶着白汐的身体站在我的身后,手上还拿着洗好的水果。
她看上去特别的自然,仿佛只是一个居家的小女生,而我和以往一样是来她家里串门的客人。
她神态没有一点变化,即便现在到处都有阴差在通缉她,她居然毫无紧张感。
我突然觉得她的内心是真的十分的强大,她能这么轻易的就把苏瑶杀了似乎一点也不见怪。
她指了指手里的苹果和冬枣道:“刚刚出去买的水果,还很新鲜,你吃一点吗?”
我冷眼看着她,眼神一点温度都没有。
“江蜜儿,你玩的有点过火了。”我厉声道,对她已经没有半分旧情。
“昭昭……”她叫出了我的名字,似乎又感觉到不对,于是改口。“现在好像应该不能这样子叫你了,你现在的身份和以前可大不相同了。你可是上神了,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和我这种无名之辈有了天差地别的距离。”
她知道的真多,看来这些日子一刻也没有停歇,一直都在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你到底在和我耍什么花样?外面都是通缉你的阴差,你自己去阴曹地府自首吧。”
我冷冷的说完这一句,抱起暖暖就想走。
我现在不想和她有任何的瓜葛。
她和苏瑶不一样,苏瑶是暗地里阴狠且头脑不高,而她是真正的眼镜王蛇,明里暗里都很毒辣,被它咬上一口是会很致命的。
“我劝你最好不要带她离开这里。”
江蜜儿声音不大,听上去依旧十分的温婉动人,但夹杂着的威胁之意十分浓烈。
我脚步猛的一顿,目光凌厉地看向她。
“你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面对我的质问她从始至终平淡无奇,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波澜。
她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孩子,不急不慢地笑了一声把水果放到了阳台上,她站在阳台许久不说话。
我知道她这是在故意消磨我的耐心。
我现在急不得,因为我不确定她对孩子到底做了什么。
永远不要忽略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可能会做出的狠手段。
我咬了咬牙把孩子放回到了床上,再次给她检查了一遍,确定她的呼吸和原神都是正常的,唯独醒不过来。
我顿时怒火攻心,掌心使用法力把江蜜儿吸了过来,我掐住她的脖子,不费劲的举过头顶。
“动我的孩子就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我气的血液沸腾,掐住她的力度慢慢收紧,她的脖子被我掐住以后马上就缺氧了,脖子以上瞬间通红到发黑发紫,涨得像猪肝色一样难看。
但她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反抗的表情和动作,甚至还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十分镇定的看着我。
她的笑让我从心底里觉得发毛。
她笃定我不敢杀了她,因为我确实不敢。
我狠狠地将她摔在地上,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暴怒呵斥:“快说,你到底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她被我摔到地上以后开始剧烈的咳嗽,承受能力不是很强,咳喘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以看得出来白汐的身体确实没有江蜜儿的身体素质好,她为了活下去选了这具身体也可能是被逼到极限的选择了。
她缓了好久才慢慢地缓过来,捂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抬头看着我冷冷地笑了一声道:“我记得我刚刚已经回答过你这个问题,她没事。”
“她没事为什么一直昏睡不起?”
“我只是在她身上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是我最近研究出来的新禁术,叫做魂中命。通俗易懂的说就是……我的魂绑定了她的命,只要我没有魂飞魄散,她就可以一直活着。至于什么时候醒……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醒的。”
什么?!
难以置信她居然会干出这么可恨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对她下手?她只是一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她知道什么啊?”我大声地咆哮。
“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也跟她没有关系。但是我除了在她身上下功夫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选择了。你知道的,我的目标并不是她,而是你。”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有哪里是对不起你的吗?苏瑶这样已经让我觉得很失望,为什么你也跟她一样?”
她沉吟了几秒道:“朋友之所以可以成为朋友,是因为没有利益矛盾,或者有同样的利益固化。否则你为什么会和我是朋友而和别人不是?”
“然后呢?”
“当我们的主观意识和客观事实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和改变,那么我们所选择的岔路和人生就会不一样,友情也是可有可无的。一旦利益受损,朋友也就不是朋友了。”
“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可事实上我愿意和你做朋友仅仅只是因为欣赏你的学识和才华,是因为与你性格投机,不是因为利益。”
“所以你不会选择背叛我,而我会背叛你!很多时候对错根本就没有办法客观的去评价一个人。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己这么做就是对的,但我不后悔,再来一次我也还会这样选择。”
“……”
果然,没有任何一个强大的犯罪者拥有的犯罪心理是脆弱的。他们的言论和思维逻辑同样强大到炸天。
不同的是,对比我见过的那些嘴犟的、她倒是实诚得很,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敢作敢当,毫不为自己的犯罪找理由和借口。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想发火又倍感无语的放下道:“江蜜你告诉我,这样活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想活着有错吗?我知道你可能会说我三观不正,但我觉得只要能活着就可以扭转乾坤。”
“活着固然重要,但也不能毫无底线的为了自己活着去损害别人的生命吧?一切都是因果轮回,你今生的寿命注定了如此,为什么强求?也不过短短几十年,犯下这样的弥天大错你还想怎么样?”
她抬了抬手示意我不要激动。
她笑了一声道:“你能和我说这些都是因为你站在了至高无上的位置,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无法感同身受。我今天不想和你理论这些问题,因为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错误的。但我愿意错到底,所以我找你的目的很明确,帮我!”
“帮不了。”我想也没想直接否了。
别说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如此僵硬,就算我们之间的关系像以前一样我也不可能会帮她。
这不仅仅是救一个人那么简单,我要是真的帮了她那就是和整个阴曹地府的律法作对,是在挑衅他们的权威。
同样的,我的做法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灾难和麻烦,这毁掉的何止是我自己?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被我拒绝了她也不恼。
她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吃了一半丢到了垃圾桶,还感慨道:“那就很遗憾了,这苹果明明那么甜,可却进了垃圾桶。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我们,而我们年纪轻轻的就看不到这个世界了,真是悲哀。”
她说的是“我们!”
她这段话、这个动作都是对我的威胁。
女儿和我自己,选一样。
我冷冷地笑了一声,努力地压抑着愤怒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希望的都是你懂的,我知道你是个头脑聪明的,所以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你可以有几百种选择的做法,但我只要一个结果。只要我可以全身而退,你也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她没有说的太直白,但是却已经暗示到位了。
我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浑身的愤怒都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强制着不发泄出去。
许久我咬牙切齿道:“给我几天考虑的机会,到时候我会给你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