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大街小巷里依旧人头攘攘,嘈杂的车流人声透过窗户传进他们的耳朵。
裴炀被傅书濯掐腰抵在墙上的时候还是懵的:“干什么呀?”
“你呀。”傅书濯笑着学他语气,“小猫同意吗?”
裴炀渐渐被他看红了脸:“同意的……”
比起昨晚,傅书濯今天要温柔很多,没那么急不可耐,就开始细心地伺候挑剔的猫儿。
“下午答应过我什么?”
裴炀思维尚还清晰:“答应叫你……可是我刚刚路上叫过了。”八壹中文網
“我还想听。”感觉他的腿在抖,傅书濯温柔安抚,“再叫两声好不好?”
裴炀毫无底线:“那、就两声。”
傅书濯低笑地吻他:“好。”
“老公”这个词在旁人口中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称呼,结婚后大家都这么叫,没什么可奇怪的。但偏偏裴炀就说得极为羞耻,像是在喊什么禁.忌的称呼。
夏季的夜晚带着微微燥热,他们浑身是汗,裴炀抱着傅书濯脖子难/耐地说:“窗户没关……”
“没开空调,得开窗通通风。”
这个理由完美,不开空调是怕裴炀生病,所以开窗通风就成了必然的事,否则屋内会过于燥热。傅书濯就是想看裴炀害臊羞耻的样子,极为勾人,让人想按在怀里狠狠欺负。
不过为了保护隐私,傅书濯还是拉上了窗帘,对面虽然没有高楼,但保不齐有人玩无人机。风把窗帘吹得乱飞,半空圆润整洁的脚趾也渐渐绷紧。
傅书濯低声哄:“再叫一声。”
“老公……”
“然后呢?”
小猫不肯说了,嘴巴闭得极紧。逼急了,他就会控诉地抵抗:“物以稀为贵!说太多你就不珍惜了……”
傅书濯:“那总得立个时间,一天至少说一次吧?”
“太多了——”傲娇的猫儿紧抿唇,被抵狠了才勉强妥协:“最少一个月……”
傅书濯温柔拒绝:“不可以,太久了。”
裴小猫被欺负得想哭:“那、一周……”
“好吧。”傅书濯轻笑,贴着他耳边哑声道:“我录音了,宝贝,少一罚十。”
裴炀挣扎着想逃离他的桎梏,却又被拖着腿弯拉回来,傅书濯不容置疑地扣住他手腕。裴炀受不了就骂他混蛋,暴君,专/横……但没用。
他有力无气地问:“今晚已经说过了,你不要逼我……”
是指吃完小龙虾,走在路上时候说的。
“怎么可怜兮兮的。”傅书濯闷笑道:“少一罚十,但多的算免费赠送,游戏从明早开始。”
“奸…奸商!”
傅书濯完全不介意被骂:“所以我希望明天早上——能被裴总的我爱你叫醒。”
……
清晨,傅书濯确实被裴炀的告白叫醒了,不过小猫说得极为小声,要不是他刚好转醒根本听不到。
傅书濯等了一会儿才睁眼,兴师问罪:“你没有遵守承诺,少一罚十。”
裴炀裹紧被子:“我看你睫毛动了才说的,你肯定听见了!”
傅书濯连人带被子拖过来压住:“声音太小了,不算数,至少不低于六十分贝。”
裴炀不服气地扭头:“人正常说话才四十分贝,我干脆拿个话筒给你喊得了!”
“也不是不行。”傅书濯脸皮厚,差点被打才妥协,“那正常音量总要有吧?”
裴炀抿了下唇,突然抬头亲了他一口:“我爱你……”
傅书濯被亲得一愣,裴炀趁机挣脱跑了并补充道:“——的身体!”
“……”傅书濯摸了下脸,低笑了声,“混猫。”
裴炀在卫生间里洗漱完穿好衣服才敢开门出来,期间傅书濯一直被锁在外面。
一开门他就瞧见倚在门口的傅书濯,腹肌就这么敞在空气中。
傅书濯含笑问:“好了?”
“……嗯。”
这语气问的,好像他在里面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一样。
“看来老中医的药膏确实不错。”傅书濯挤着牙膏,仿若在说家常话,“裴总今天好像不怎么难受。”
“……滚。”裴炀无情甩门。
身体确实没太难受,但嗓子有点哑。裴炀觉得自己太纵容傅书濯,今晚绝对不可以了。
嗯!说什么都不可以。
傅书濯透过水晶玻璃墙注意着裴炀动向,嘴里不自觉扬起。但想到刚刚看到的手机通话记录,笑容又慢慢淡却。
可能是因为临近裴知良生日,刺激到了裴炀某个未知的点,他昨晚给裴母打了三个未接通的电话,都是半夜醒来的时候。
裴炀一见他出来,就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今天去哪里?”
“原计划是在这里看完演唱会我们就去海边,但程婆婆的事……”傅书濯关掉空调,顿了顿,“所以来不及了,我们今天去给爸选选礼物。”
裴炀有些紧张:“商场买不到好的礼物吧?”
“我订了两盒不错的茶叶,然后在齐老师父亲那磨了几本有珍藏价值的绝版书。”
“哦……”
傅书濯斟酌了会儿:“其他的你来买,爸也不缺什么,所以你想给他买什么就买什么,他都会高兴的。”
对于现在只有部分记忆的裴炀来说,他和家里关系没有闹僵过,所以他应该有经常回去,这只是买个生日礼物而已。
可实际上他应该是很多年没回去过,以傅书濯对他的了解,裴炀想买的东西应该很多。
他心里藏着愧与悔,怕恨不能把这些年缺失的孝义全部补齐。
裴炀低着头跟他走进电梯:“我怕买了他又不喜欢。”
傅书濯:“不会的。”
“上小学的时候,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总想着讨好他。父亲节之前攒了两个月零花钱给他买了条皮带,他从来没穿过……”
裴炀顿了顿嘟囔道:“虽然很便宜就是了,但我姐买的钱包他就用了。”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裴知良以前抽烟的,年幼的裴炀经常听到妈妈唠叨抽烟对身体不好,他就去问老师怎么能让爸爸戒烟,老师说可以买一袋糖给爸爸,让他想抽烟的时候就吃一颗。
那时候糖挺贵的,裴炀忍着对零花钱的心痛买了一大袋,可当时他爸没什么反应,还训斥了一句小孩子懂什么?
那袋糖他也再没见过。
现在想想,裴知良不过是大人的正常反应,很多人对小孩子劝不要抽烟的反应都是不以为然,可那时候裴炀就是很无与伦比的伤心,他再也不要喜欢爸爸了。
自那之后,裴炀就再没给裴知良买过节日礼物。
大一跟家里闹僵那年,裴知良骂他不听话,没良心,尽跟他对着干,裴炀还很冲地吼了一句:“我听话的时候也没见你多爱我!”
如果裴炀还记得这个事,他应该会后悔这么说,可这确实是他当时的心里话。
傅书濯想抱抱小猫,但酒店大堂到处都是人,他只能握住裴炀的手,肯定地给予回复:“这次你买什么他都会喜欢的。”
裴炀嘀咕:“真的?你不要骗我……”
“真的。”
裴炀没质疑傅书濯的话,他半忐忑半期待地走进商场,这么多年第一次给傅书濯以外的男士买东西。
傅书濯想的没错,裴炀想买的都是一些日常用品,衣服,鞋子,领带……
裴炀比划了下:“这件怎么样?会不会太年轻了?”
傅书濯被逗笑了:“爸又不老,可以穿,不过这件有点太修身了,得选好码数。”
裴炀点点头:“那再看看其它款。”
商场衣服价格高,他们没特意选牌子,看到布料合适款式不错的就买。导购员看他们是给老人买衣服,就知道生意来了,非常热情地推荐。
裴炀看哪个都合适,他转头对正在看其它款的傅书濯说:“这个看着不错,傅书濯——你觉得呢?”
“是不是有点长?”傅书濯在很认真地帮他挑选,没有敷衍。
“那这个?差不多款式,但短一点。”
“这个好看。”
裴炀心满意足地拿着战利品去买单:“刷卡。”
傅书濯没跟他抢买单的活,他知道裴炀现在需要做些事弥补内心愧疚,哪怕花几个微不足道的钱。
“鞋子……”裴炀在鞋店门口一愣,突然想不起来父亲穿多大码。
他应该知道的,可他就是想不起来。
傅书濯不动声色地说:“上次给爸买的鞋好像小了点,这次我们买43码的。”
裴炀:“好……”
鞋子裴炀一连挑了五六双,每双都觉得好看。他一一拿给傅书濯看,你觉得哪双好?
傅书濯耐心地给他分析好与不好,最后看裴炀嘴角微拉,不由轻笑:“但都是小问题,也不指望一双穿多久,都买了吧。”
裴炀秒答:“好。”
旁边的导购员顿时笑容满面:“这边请,我帮您包装一下。”
花钱真的令人愉悦,裴炀给裴知良买了好几套,要不是反季,他连冬天的都得买齐。
上衣,裤子,鞋袜,西装……
裴炀有点纠结:“这家西装做工不太好,但现在定制也来不及了。”
“这次我们回去就订,下次再给爸。”傅书濯揉揉他脑袋,“爸穿西装的机会应该也不多。”
裴炀:“嗯!再买套运动服吧,爸喜欢打棒球。”
不知道为什么,他被“下次”这个词取悦到了。
走出商场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两人都没吃饭,但裴炀心里满得不像话,一点都不饿,甚至觉得还能再逛逛。
傅书濯瞥了眼手里的大包小包,裴炀什么都买了,唯独漏了腰带。在大人眼里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成了年少至今都解不开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