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给那个家伙创造出一个正当合理的、从那个地方撤离的理由。”
“只要‘降谷零’还存在,那就没办法撤离。”
“那就让‘降谷零’不存在就好了。”
“怎么不存在?总不能自己动手吧?”
“那就让别人动手。”
“琴酒?”
“他不行。”
“那还有谁?”
·
街角、黑色保时捷上。
“大哥!信号消失了!”
驾驶座上的伏特加整个人凑到定位系统上,眨了眨眼睛。
“怎么回事啊?”
车外,原本闲靠着的银发青年闻言,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他手里的烟头接近尾声,细碎的火星渐渐暗掉。
“说明人跑了。”
他掐掉剩下的烟灰,把烟头装进塑料袋里,塞到后座上,转过身上了副驾驶座。
“朗姆的人,果然全都是废物。”
“那、那我们要怎么交差啊?”
卧底这么多年,伏特加最在意的,就是如何交差的问题。一开始只是为了保命,后来变成了一种习惯。
“为什么要交差?该交差的是他才对。”
琴酒斜睨了他一眼。
“我们该收工了。”
“……?好、好、”
伏特加艰难地启动车子,正准备踩油门——
“倒!”
身旁传来的一声冷呵,让他下意识向中间伏倒。
一声枪响伴随着玻璃被击碎的声音,从他原本所在的位置穿过、正中驾驶座椅子的枕垫,恰好就是他原来的脖颈所在的位置。
伏特加惊出一身冷汗,旋即抽出座椅下面的步|枪。
“老大——”
“别动、”
琴酒也已经摸到了放在椅子背侧的狙击枪。
刚刚那一枪,简直就像是特地还给他的一样。
和他之前朝着高楼里面的小老鼠开出来的一枪,简直一模一样。
现在的位置根本就不适合对枪,如果要对枪,得先找到一个掩体。
“我数到一,立刻开车门、借着车门的掩护转移到大楼里面去。”
“我知道了,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
“一!”
·
“嫌疑人已经进入第三街区!”
“嫌疑人已经通过中心路口!”
“嫌疑人已经越过体育馆!”
“嫌疑人……嫌疑人消失了!?”
“!?”
一直拿着耳麦等待指令的萩原研二,愣了一下,茫然地回过头去望向松田。
“跟丢了?”
“跟丢了。”
何止是跟丢了,他们这个小组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过降谷零。
一直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顺着耳麦里的指令,在大田区乱转。
黑松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
“既然跟丢了,那不如就……”收工?
不行,收工了就要回去看心理医生了。
黑松僵了一下,将没有说出口的话尽数吞了回去。他瞥了一眼车上的表,现在才不过晚上七点,得想办法拖延时间……要不,再追一会?
他转过头望向萩原研二。
“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们直接出城阻拦吧?那个家伙一开始的逃亡方向就是往城外跑,到了城外之后肯定有办法找到他。”
“是这样吗?”
萩原研二迟疑地回复道。
他的表情整个藏在光线的死角里,显得晦暗不明。
“这一次的任务,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黑松捏紧了方向盘,语气没有丝毫改变。
“哪里不对劲?”
“只是追一辆出租车而已,大半个警视厅还有公安厅的人都出动了,还是找不到吗?不,不只是这些。”
萩原研二顿了一下,忽然间侧过头。
“我虽然没有接触过□□,但也多少看到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黑田长官说,目标是跨国犯罪组织的高层,连续杀死无数人,犯下的罪孽数不甚数……”
虽然很离谱但……
“那个家伙是这样说的。”
“那他为什么没人接应?”
“欸?”
“为什么从始至终,我们都只在追一辆土黄色的出租车?”
“跨国犯罪组织欸!最起码也该有人架着武装直升飞机、带着加特林来接应吧?”
“为什么我只看到整个警视厅、警察厅倾巢而出,而对方只有一人一车、只靠着高超的车技想尽办法逃走。试想一下,如果我是犯罪组织的首领,有着这样的下属,怎么会不派人去接应?这个犯罪组织是死掉了吗?”
“这整件事给我的感受就是,虽然黑田长官在用尽全力渲染、这个任务目标的邪恶程度以及危险程度,但在实际追击的过程中,我完全看不到一个犯罪组织高层、应该有的反抗程度和待遇。他甚至需要自己开着出租车。”
“这让我感觉,自己的信息出现了问题,有哪里不对劲,不应该是这样的。”
[研二发现不对劲了吗?!]
[我就是说啊,都犯罪组织的高层了,还要自己开着出租车跑路,逼格在哪里?]
[所以研二要加入吗?!]
[黑松!我命令你快点把事情说出来,然后带着研二一起投奔正在跑路当中的景零。]
[世纪大逃亡吗?]
“……”
黑松莫名心虚了一瞬。
严格来说,黑田兵卫的话虽然有很浓厚的欺诈成分,但也不算有问题。
原本的降谷零,当然不是什么黑衣组织的高层。但现在的黑透,确实是跨国犯罪组织的高层。
被cue到的、某个完全不管高层成员死活的、跨国犯罪组织,应该就是“酒厂”。
但他们也不是完全不管成员死活啊?
“也许,是那个组织知道任务目标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逃出去?又或者是因为这次追捕来得太快,那个组织还来不及反应?”
“是这样吗?”
萩原研二狐疑地反问道。
“为什么不是?现在不是已经完全失去目标的信号了吗?那个家伙已经彻底逃掉了啊——”
“等一下、抱歉。”
萩原研二忽然举起手掌,做出暂停的手势。
他半仰着头,神色中透露出一丝质疑。
“我从刚刚就想要问,你为什么一直站在那个组织的立场上对我解释?”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甚至咧开嘴角笑了起来,带着笑腔说道:
“你到底在解释些什么啊?”
·
装了□□的狙击枪声,并不明显。
子弹扑哧扑哧地打到地面上,像是埋入沙地里。
琴酒和伏特加撤离车子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虽然子弹声一直都没有停歇,但没有一颗子弹打到他们身上。
——这并不是因为对方的枪法不好。
事实上,对方的枪法实在是太好了。
所有子弹,都稳定地落在他们即将迈出的下一步的落点上,既像是威胁,又像是诱导。
对方像是想要引导他们去一个地方,但又不肯好好说明,非要用这种威胁挑衅的方式。
这种被狙击枪子弹、一步步拉着往前走的经历,实在是让人很不爽。
即使知道对方别有目的,琴酒还是很想要找机会狙回去。
但每当他试图就地找掩体,直接反手狙回去的时候,对方都会迅速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滑不溜秋地根本抓不到。
大街上本就不好找掩体,他好好的保时捷现在已经快要因为修边而直接报废了。
肯定不能再这么下去,距离他们最近的掩体,就是刚刚下来时的那栋大楼。
他和伏特加沿着大楼内部的安全通道、一路上到了最上层,重新回到了熟悉的、之前用来狙击的点位。
之前的所有子弹,全都源自于对侧公寓楼的顶端,那栋苏格兰和波本那两只小老鼠居住的公寓楼。
如果不是知道这两个人已经离开现场,苏格兰的狙击枪法又没有强悍到这种程度,琴酒一定会怀疑是苏格兰开的枪。
但那个家伙已经离开了。
所以现在站在对侧大楼顶上、用近乎报仇的枪法打出那一枪,又挑衅似的一路打了那么多发子弹的家伙,到底是谁?
无论是谁,对方挑衅成那个样子,不就是想要和他对狙吗?
原本是低狙高、被动反击,所以屡战屡败。但现在可是双方平视,再公平不过了。
琴酒迅速找到一个合适的点位,伏在地上架好原本就没有拆卸的狙击枪。
他迅速装好狙击镜、就地猛地歪头出去准备开枪——
视野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就像是一口气提上来之后、卡在了嗓子眼,整个人气到冒烟。
对方压根就不想和他对狙,只是想要把他引导到这里来而已。
那为什么要在地上乱打?
单纯挑衅?
“大哥!你看这个是什么?”
伏特加的声音从右后方传过来。
琴酒收回枪,背对着柱子、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看到了一行由激光构成的小字,以及最下方的纸条。
在看到小字之后,银发青年的额角,猛地迸出青筋。
那上面写的是——
“还要努力。”
写的是还要努力,分明就是在嘲讽他的枪法差。
只能借着地势优势高打低,一遇到公平对狙就立刻消失的懦夫,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大哥,这个……”
伏特加捧着地上的纸条,想要凑近又不敢凑近。
“要看看这个吗?”
琴酒深吸一口气,把枪托按在地上,站了起来。
·
黑色轿车随意地停在街角,车上的两个人四目相对。
“你很奇怪。”
面容近在咫尺,那双墨色的眼睛因为离得太近,瞳孔不自然的放大。
萩原研二解开安全带,凑到黑发青年的面前,一点点观察着对方脸上的神态。
“你认识他。那个在黑田兵卫口中、穷凶极恶的跨国犯罪组织高层。你知道他在用何种方式逃亡、不,确切的说,你知道他逃到了哪里?”
“我虽然不了解、你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但在你的视角下,你并不认为他有多可怕。你一直站在和他同阵营的视角下向我解释。”
“为什么?”
萩原研二再次重复了一开始的问题。
他好奇地抬起头望向对方,却正好撞上对方眼带笑意的神情。
“?”
黑发青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最后竟然一本满足地笑出声。
他抬手捂着脸,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整个人如释重负、放松极了。
“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
“如果是你自己猜到了,就不算是我主动提醒了吧?”
boss给他的任务,是让他伪装好红松。
但现在既然红萩已经自己发现了端倪,那他是不是就没有再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了?
终于不用假扮成一个普通警察,也不用被拉去看心理医生。
等待了这么长时间,这个家伙终于发现异常了吗?虽然是因为什么恶心的视角立场问题,像这种东西只是习惯而已,持续时间太长,不小心形成习惯,以至于忘记伪装。
现在已经不需要再伪装、不需要再对着他说谎。
“安全带系好。”
“欸?等一下!”
萩原茫然地望过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
“安全带、”
黑松再次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已经受够了动不动去看心理医生,也受够了你总是察觉到一点、然后我需要不断想办法掩饰,想办法把你的思路引导到另一个地方去。这种不断重复的过程没有任何意义。”
“我讨厌撒谎。所以现在也不想再掩饰下去了。”
“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
[好家伙我就知道,黑松这边肯定会被萩原带走。]
[哈哈以后就变成黑方萩原了吗?换阵营了?]
[好耶!]
[盲猜下一幕到景零视角,他们是不是要到酒厂的大本营了?]
[?这是什么?]
动漫上忽然出现一个刺眼的霓虹灯招牌。
伴随着画面转移,招牌渐渐缩小,露出一整个建筑物的高层。
这是一个格外宽敞的天台,地势很高,几乎可以俯瞰整个东京地区,大概是狙击手最喜欢的地点。
平面上毫无阻挡,沿着平台横扫过去的风,将青年的黑色大衣吹得鼓了起来。银色的长发顺着风的方向飘散开来,扬在空中。
[琴酒?]
[呦!这不是我们的摸鱼のking吗?现在不在楼下抽烟,改成去天台吹风了?]
[劳模gin:异世界的我攻击了我。]
[原来这就是组织的topkiller啊(棒读语气)]
[笑死,是我杀了我!]
[前面那些阴阳怪气的!小心柏莱塔警告.jpg!]
[来来来,冲着这里开!(黑景buff)]
[琴爷一个人站在这里干嘛?]
[琴酒是不是偷偷改版了,新版人物美型这么多,连眼睛都变的清晰多了。(关注点歪)]
[银发我可以!]
整个平台上除了琴酒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
远处东京塔上璀璨的灯带,大概是附近唯一能够欣赏的风景。
他站在天台楼板的边缘,背对着、之前被人用激光留下嘲讽话语、现在又全都消失不见的那面墙。
半个多小时之前,对方用狙击枪一路把他引到这栋大楼的楼顶,随后,又在楼顶的墙壁上留下嘲讽的话,以及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写着的,是一串地址。
从头至尾,对方没有露过面、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琴酒就是莫名领会到了对方的意图、以及阵营。
像这样的行事作风,其实很难不联想到那个明明被绑架、还要反客为主绑架他们的家伙。
对方一贯秉持着这种,时而张扬、时而隐匿无踪迹的风格。
但有一点琴酒没办法理解。
自从上一次绑架警视总监的事情之后,他和那位还在上学的男大学生互换了联系方式。
那个家伙偶尔也会用各种理由,尝试从他这里套取有关于组织的情报。
简单点说,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正常且相对频繁的联系。
那么为什么、像这一次这种明明可以是直接用短信告诉他的事情,对方一定要绕这么大的弯子?八壹中文網
还特地找来了一个枪法卓绝的人,简直就是在故意惹怒他。
明明有嘴,却不肯用嘴说话。
莫名其妙。
琴酒低下头,视线在手中的纸条上一扫而过。
一串地址。
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所有人都在追捕波本,对方突然给他留下这张纸条是什么意思?
报点?
但波本不是他们的人吗?连自己人都要开始背刺了吗?还是想要借着他的手做点什么?
无所谓。
无论是看到波本被组织抓到,还是看到组织被波本耍弄,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他掏出口袋里的移动电话,电话的右上角亮着光。
“boss,找到人了。”
[等一下?这是在干嘛?]
[琴酒为什么要打电话给boss?]
[哪个boss?是《上学的boss》吗?]
[这种时候先不要玩梗了吧?我感觉不太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这不是很正常吗?]
[为什么要和boss说找到人?找到谁了?谁还在逃吗?]
他在嘴角浮现出一丝标准化的狞笑,和原著相比,还原程度堪称百分百。
“他的位置在——”
[等一下啊,琴酒这样搞得我很慌。]
[透子他们不会出事的吧?大家全都是一起的啊?琴酒不是站在酒厂这边的吗?]
[这个画面转换真的很吓人啊!琴酒这样真的好像是在告密。]
[琴酒难道不是在把透子的位置告诉boss吗?]
[不是,现在最重要是,琴酒到底告诉了哪个boss?如果是组织的boss、红方、公安厅那些人,那这不是背刺吗!]
[琴酒到底是哪边的啊?]
[不是,你们也想太多吧?琴酒肯定是久川悠那边的啊?都已经帮忙劫狱了,还不信任琴酒吗?]
[别自己吓自己了,警校组不可能出事的。你也不想想看,制作组怎么敢先把死掉的人找个理由写活过来,然后又安插另外一个死因?他们疯掉了吗?找死吗?]
[对对对,不可能的。]
·
城郊。
偌大的水泥堡垒掩藏在黑暗的夜色当中,灰色的背景色,使得这个地方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就完全看不见。
这栋水泥堡垒没什么窗户,除了绝对安全的地下三层之外,只开了寥寥几个通风口。
实打实的易守难攻。
“这里……”
诸伏景光被动地跟在降谷零身后、穿过狭长的走廊,来到楼梯口的位置。
他们直接把出租车开进了一层的车库里,随后拉上了整整三层金属卷帘,以及一个拿加特林都轰不开的铜质大门。比较起这种防御模式,组织之前给他们准备的那些安全屋,简直被压在地上打。
这种程度的防御,这种体量的建筑,既不是组织准备的安全屋,也不可能是公安准备的基地。
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由谁建造的?降谷零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无数疑问盘桓在脑海里。
脚步落到水泥地面上,越发显得轻飘飘。
诸伏景光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你之前说的反击,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哪里?”
走在他前面的金发青年,脚步不停。
“再等一会。”
“等?等谁?”
诸伏景光的脚步下意识慢了下来,逐渐拉开与前方降谷零的距离。
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甚至开始控制不住地怀疑走在他前面的这个人。
红方内部腐化的事情,确实占据了他大半心神,弄得他整个人都开始疑神疑鬼。
但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零他一直是孤身一个人游走在组织和公安厅之间,他怎么可能有时间、经历甚至是财力来构筑起这么巨大的水泥堡垒?
如果这个堡垒不是由降谷零构筑的,也就是说,对方私下里其实还接触了另外一方势力。这就是“反击”的用意吗?
“待会,拜托不要说话。”
走在他前面的金发青年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向他。
那双淡紫色的眸子里,是纯粹的请求。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
“但是,为什么?待会是什么时候?”
“待会就是现在。”
黑透歪了歪头,点了点耳朵,示意对方仔细听。
“从现在开始,无论我说什么,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说话。”
“无论……”
“无论什么。”
诸伏景光皱着眉,还想要说点什么——
“相信我,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告诉你怎么回事。”
他的眼睛被对方的视线紧紧盯着,用一种近乎心理暗示的方式、说着那些话。
“……好。”
一片静谧当中,隐约传来了些许声响。
诸伏景光屏住呼吸仔细去听——
是汽车熄火的声音。
·
“松田阵平!既然已经到了,现在可以解释清楚了吗?”
萩原研二双手抱臂,眯着眼睛。
从刚刚开始,这个家伙就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开车,驾驶着车子一路飙到这个荒郊野岭。这附近根本没有人家,只有旁边有一栋水泥建筑。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下车。”
黑松低下头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转而面向萩原研二。
“带不带枪随便你。”
“如果你想要知道我为什么会性格大变、为什么会下意识站在危险分子的视角下替他解释,那就跟着我进去。进去看看,你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事实胜过万千辩解。
·
车子的主人一起离车远去。
空无一人的黑色警车上,仍旧保持着开启状态的广播重复播报道——
“任务目标所在地点已经重新确认,请各个小组立刻从所在地出发、赶往目标地点!本次任务目标非常危险,请携带好枪支武器、带好头盔和防弹衣,以保全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必要时无需申请,可以直接开枪。”
“再次重复一边,请各个小组……”
在喋喋不休的广播下方,是整个警车的定位装置以及地图导航。
一掌宽的显示屏上,显示着整个东京地区的地图以及最佳行驶路线。
整个导航系统,都会受到远在警视厅的主系统的控制。眼下,空无一人的警车上,导航也自动开始导航目标地点。几乎是瞬息之间,这个显示屏上浮现出了最近的路线,智能语音系统也自动开始播报——
“本次导航正式开始,目标地点距离当前所在地——导航错误!”
“已重新为您规划路线,本次导航正式开始,目标地点距离当前所在地——导航错误!”
“警告!目标地点规划错误。”
“已到达目标地点,本次导航结束。”
·
伴随着汽车熄火的声音、开关车门的声音、杂乱而模糊的争执,是一阵逐渐靠近的脚步——
“景光?”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诸伏景光怔愣地抬眼向外望去,刚好看见了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个青年。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他下意识想要说话,却又被降谷零扯到了身后。
金发青年回过头,冲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与此同时,萩原研二也看清了全部人。
“还有……降谷、零?”
荒郊野外的水泥房里,为什么会出现本该待在家里的同期?
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萩原研二拉扯住松田的手臂,连声追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黑松长舒了一口气,为事情顺利的进展而感到愉悦。
“这段时间,我猜你早就发现了吧?我厌恶警察这个职业、痛恨东京警视厅。”
他凑到萩原研二耳边,用气声说道:
“我喜欢炸弹,更喜欢直接炸掉警视厅——没错,上次的警视厅就是我炸掉的。”
萩原僵住了,下意识反驳、
“……?但你当时明明和我待在一起?”
“定时炸弹而已。只需要事先装好炸弹,然后随便找个机会就可以引爆了。当时,你在厕所外面拍门问我为什么这么慢的时候,我正在轰炸警视厅。”
“……什么?”
扯着手臂的那只手渐渐松开了,但还是挂着衣角。
看样子刺激得太过了一点,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松田站直了起来,重新恢复到正常音量。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会认识、传闻中穷凶极恶的跨国犯罪集团高层,为什么会下意识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解释——”
“这些事情全都让我一个人来解释,也太累了。不如让当事人直接跟你解释。”
黑松抽开手臂,把这个世界的红方旧友往前推了一步。
“看,现在人已经站在你的面前了,公安降谷零,他就是这次任务的目标、穷凶极恶的高层。”
“高、层、波本先生,你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