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光微亮,陈晚旁边的被窝就没了暖意。手脚的温度随着身体的苏醒慢慢下降,陈晚躺在床上未动,望着床顶思考了一番挣钱的方法。
如果是政策相对开放的八十年代,陈晚必然会选择前往省城去做生意。作为顶尖服装设计师的他,对每个时代的流行风向都了如指掌,相当于掌握了一项财富密码,要想挣钱不是问题。
然而现在是公有制盛行的七八年,财富密码暂时出于冻结的状态,离解封还有三年。
陈晚没有特意了解过这个时代的历史,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原文女主就是八一年进的城。
哎,明明看别的小说主角挣钱简单得跟白捡似的,到他怎么就这么难。
尤其是他还要为半年后的高考做准备,无法全身心投入到赚钱事业当中。
算了,能挣多少挣多少吧,陈晚默默把“挣大钱”中间的大字划去。
给许空山做的那件t恤可以证明陈晚有做衣服的能力,等周梅买回缝纫机,他再借机揽下做棉袄的活。
以周梅的为人,买回布料后她必然会把最需要换新衣的许空山放到第一位,届时有了许空山这个活招牌,陈晚承包陈勇阳等人的衣服自然水到渠成。
然后陈晚就能挣钱了。
对自己的手艺陈晚十分自信,到时候绝对会有外人找他做衣服的。
心里有了底气,陈晚少了些压力,他穿上床头冷冰冰的棉袄,打起精神出门。
“大嫂,山哥是进山砍柴去了吗?”陈晚毫不意外地没有发现许空山的身影,他在灶前坐下,往里夹了把松针。
“对,天没亮就走了,我让他把早饭吃了他都等不及。”周梅无奈道,“幸好昨儿我在县城买的烤饼还有两个,我叫他带上了。”
陈晚眼底映着跳动的火苗,心底泛起对许空山的疼惜。
“我看大山这房他是一定要盖的,前进你吃了饭去找四叔问问村里哪些地方能做宅基地。别管钱够不够的,咱们先帮着大山把宅基地批下来。”
周梅对着正在洗手的陈前进说道,陈前进点头应了声好。
嘭嘭砍柴的声音在山林里回响,汗水顺着许空山的脸颊滴落在地上,枯树倒下,惊飞在窝里睡觉的小鸟。它们扑棱着翅膀穿透清晨的雾气,衔了露珠润喉,接着打理起鲜艳的羽毛。
由于太热,许空山脱掉了棉袄和衬衣,赤着上半身,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了他湿漉漉的皮肤上。
许空山新做了几个陷阱,打算以后每隔两天上来看看,柴卖不起价,肉才是硬货。
放了一夜的烤饼吸了潮气口感不复出炉时的酥脆,富有韧劲的口感拉扯着许空山的口腔,咀嚼的次数越多,面粉的香气越浓。
吃完烤饼许空山继续干活,前方的地面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浅坑,落下的雨水将泥土泡软,形成脏兮兮的泥潭,有野生动物在里面滚过的痕迹,旁边的小树苗东倒西歪,杂草四伏。
根据许空山的经验,这里应该是野猪常出没的地点。
若是以往他会选择避让,一是因为野猪攻击力强,他不想让自己受伤,毕竟孙大花比起他的死活更看重钱;二是野猪体积太大,就算他成功捕到了钱也落不到他手里,反而会让孙大花更贪婪。
但现在不同了,没有孙大花的虎视眈眈,他愿意搏一把。
泥坑旁边还有新鲜的野猪粪便,树干上的伤痕还渗着汁,说明野猪离这不远。
许空山握紧柴刀,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哼哧哼哧的叫声在右前方,许空山缓缓抬脚。
浑身长满坚硬黑毛的野猪在欢快地拱着泥土,即便许空山动作轻到几不可闻,属于野兽的直觉也让那头看上去有三百多斤的野猪瞬间转过头来。
山下,陈前进找陈四叔说了许空山想建房的事,许空山户口迁出来了,许家也没分房,符合村里申请宅基的要求。
“大山想建房?”陈四叔满脸惊讶,“他哪来的钱?”
“这些年自己攒的,不多,离建房差远了。但树大分枝人大分家,村里想建新房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好宅基地就那么些,不先定下来,等大山攒够钱,估计得往山沟里去了。”
陈前进信得过陈四叔,没对他隐瞒许空山有钱的事。
“大山知道攒钱就好,亏我还担心他分家的时候什么都不要,拿什么过日子。”果然陈四叔对许空山攒钱的行为也是非常赞赏的,“你等我看看村里哪些宅基地是空着的。”
陈前进猜得没错,村里这两年想建房的人的确越来越多,分粮前后那几天有三家人来找了陈四叔,都是为了宅基地。
“我觉得这儿挺好的。”陈四叔翻开村里的登记册,“就你家旁边,大山那孩子跟你们亲,正好做个伴。”
陈家旁边那块地当然不错,大马路边上,陈前进跟何老三他们两家人都是好相处的,只是面积小了点,所以一直剩着。
面积小对许空山而言不是缺点,反正他预算不多,那块地小归小,简单盖个卧房、堂屋、厨房是够的。
陈前进也觉得挺好,他记下来,待许空山回来问他的意见,可以就按手印。
申请宅基地不用交钱,勉强没有让本不富裕的许空山雪上加霜。
“前进!”
陈前进选完宅基地回家的路上,老赵喊着他的名字迎面走来。
“我正要去找你呢。”老赵快步靠近,“我家下午杀羊,你记得来拿肉。”
陈前进停下脚步:“好,你那头羊预定完了吗?”
“嗐,没呢。”老赵拍了下大腿,“都说怕吃不惯,宁愿买猪肉,明年我也搞两头猪崽来养算了。”
老赵赶着去通知其他定了羊肉的人,话带到了便急匆匆离开了。
院子里孙大花跟王翠和刘强妈在太阳底下坐着,一边闲聊一边纳鞋底。
“诶,许家那三个这两天是个什么情况?”王翠迫不及待地向刘强妈打听孙大花他们的现状,眼睛盯着她忘了手上的动作。
“还能是个啥情况,跟以前一样呗。”提起许家刘强妈满脸嫌弃,“不缺柴不缺粮的,孙大花每天吃了饭东家窜完上西家,可惜了大山开的地,全是草,白白糟蹋了种的菜。”
指望三个好吃懒做的人一下修改本性是不可能的,刘强妈剪断线头:“我看他们到时候没菜吃怎么办!”
许空山的分家似乎对孙大花他们毫无影响,许有财仍然三天两头喝酒,许来钱因为偷东西,本来就不好的名声更坏了,村里小孩得了家长的叮嘱都不和他玩。
“跟个贼偷儿做邻居,我真的倒了八辈子的霉。”刘强妈愤愤,“我这两天晚上睡觉都不安稳,生怕许来钱半夜来撬我家门。”
王翠深感同情:“我说你们干脆另起个新房搬出来住算了。”
那三个知青注定是留不久的,到时候就他们跟许家两户人,刘强妈不得更难受。
“你以为我不想搬呐,要是有钱起新房我早搬了。”刘强爸身体不好,再加上要供刘强上学,他们手头根本攒不下钱。
好在刘强争气,通过了纺织厂的招工,他们一家人的苦日子眼看着就要到头了。
想到这刘强妈脸上神色变得轻松,三两下纳完了手上的鞋底。
“桂华你有多的布头吗,匀我点,下次赶集我买了还你。”桂华是刘强妈的名字,周梅鞋底纳了一半,没布头了,翻遍针线篓也没找出来一块。
“一点碎布头又不值钱,还什么呢,拿去用吧。”说着刘强妈抓了把碎布头放到周梅针线篓里。
周梅道了声谢,王翠奇怪道:“你不是买了很多碎布头吗,就用完了?”
两人一块买的,她还有不老少呢,周梅用得未免太快了。
周梅笑了笑,把陈晚做衣服的事说了,本来想给她们看一眼,扭头发现许空山昨晚把衣服收进去了,便抬手比划了两下大小。
陈晚还会做衣服?王翠和刘强妈纷纷表示意外。
“我没想过他能做成。”周梅嘴上谦虚,语气却透着些许骄傲。陈晚从来没做过衣服,仅凭记忆就缝好了一件t恤,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对,天才,陈晚简直是个天才。
恰巧陈晚从走廊经过,王翠和刘强妈逮着人狠狠夸了一通。
三个女人纳了会儿鞋底,刘强妈瞧了瞧日头,放下针线:“我得回去做饭了,先走了啊。”
她一站起来王翠也跟着收工,周梅叫住她们,一人割了把韭菜让带回去。
陈前进回来的时候周梅刚把米淘好,淘米水倒进潲水桶,用来喂猪。
“四叔怎么说?”周梅擦干手,从坛子里抓了盘酸豇豆,里面夹杂着几根鲜红的泡椒。
“选好了,咱们旁边这块,大山同意的话直接去登记按个手印就行。”看到酸豇豆,陈前进嘴里瞬间分泌出口水,“老赵下午杀羊,他那羊没定完,我寻思咱们要不多买两斤,五斤肉怕是不够。”
许空山的胃口大家有目共睹。头一顿他只吃了两碗饭,周梅不相信这是他的真实食量,下次给他换了个大碗,盛饭的时候用力压实,添到冒尖,许空山同样吃了,她便知道许空山是在跟她讲礼。
于是周梅故作生气,说许空山把他们当外人,好说歹说的,许空山终于放下拘束,连吃四碗,然后不好意思地告诉他们他吃饱了。
“买十斤吧。”周梅把酸豇豆和泡椒一起切碎,“咱们旁边这块地给大山建房子倒是刚好。”
离得近,大小又合适,许空山一个人或者以后娶了媳妇都住得下。以后人口多了,可以学着城里建楼房,反正许空山有本事挣钱,多攒几年也就够了。
“行,我看啥时候咱也把猪杀了。”陈前进计划着,两头猪,小一点那头赶去交公,大的杀了卖一半,留一半自己吃,顺便做点腊肉香肠给几个兄弟姐妹都送一送。
下午陈前进把羊肉买了回来,连皮带肉共十斤半,老大一块。周梅拿刀分成了五份,一份留着晚上吃,剩下的用盐抹上挂起来。
周梅做羊肉的手艺是跟陈建军学的,他在北方参军,牛羊肉是当地主要的肉食,一块羊肉能做出数十种花样。
最好的是滩上的小羔羊,肉质细嫩,用清水煮了撒点盐,能把人舌头鲜掉,一点膻味都没有。
老赵养的是山羊,不适合清水煮,周梅加了姜片焯水,捞起来冲洗干净,然后和花椒八角等大料一起炖,炖到皮酥肉烂,汤色奶白,才用碗盛起来,叫陈晚他们洗手吃饭。
“给大山留饭了吗?”动筷子之前陈前进问了一句,周梅说留了,在锅里温着。
炖羊肉的味道极好,陈勇阳吃得头也不抬,陈晚惦记着许空山,没什么胃口,勉强将碗里的饭吃完,喝了半碗汤,免得引起周梅他们担心。
野猪轰然倒下的那刻许空山筋疲力尽地跌坐在地上,他空有一身蛮力,没学过什么技巧,与之纠缠了许久,才找到机会给了它致命的一刀。
血腥气在空气中迅速蔓延,许空山稍微歇息了一会,将野猪开膛破肚,丢掉里面的内脏,减去几十斤重量。
天不知不觉地黑了下来,许空山扯了藤条将野猪绑在身后拖行。
下山的路从未如此漫长,不知名的山枭在天上发出凄厉的鸣叫,哇哇哇的犹如婴儿夜啼。
许空山脚步坚定,内心没有半点恐惧,似乎世间没有值得令他害怕的东西。
“这么晚了,大山应该不会回来了,六儿早点睡吧。”时钟报完九点整,许空山仍未出现,陈前进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周梅推了推他的肩膀。
早上许空山走的时候留了话,晚上不要等他。
栓上堂屋门,陈晚抱膝坐在床上,外面稍有风吹草动他立马兴奋抬头,结果发现是空欢喜一场。
房间内安静到几乎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陈晚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原文有关许空山的命运。
或许是他煽动了蝴蝶翅膀,原文中没有许空山和许家分家的情节,他日复一日地忍受着许家的剥削,最后在女主进城前夕,也就是八零年的冬天,在许家建新房时从梁上摔了下来,后脑勺着地。
女主当时也在现场,作者用了大量的笔墨描写那一幕有多惨烈。
鲜红的血液从许空山后脑勺淌出来,眼睛和口鼻往外涌着鲜血,他没有立刻死去,巨大的疼痛使他全身都在抽搐……
结合许空山背着孙大花攒钱的行为,陈晚推断他应该有在计划离开许家,或许为许家建好新房,就是他解脱的时候。
但原文中的许空山,永远留在了二十六岁。
陈晚不敢再往下回想,他不停地发抖,眼泪无声的顺着他的脸颊渗透到棉袄中。
夜猫儿呱呱叫着,许空山呼吸和脚步一样沉重,到达山脚的那刻,他重重地把野猪摔到了地上。
头顶的星空闪烁,许空山靠着野猪,双腿不受控制地抖动,他总算下来了。
许空山疲惫不堪,心想陈晚他们肯定都睡了,他要不就在这凑合一晚上吧。
夜风吹干了他脸上的汗水,粘腻的触感糊在脸上,许空山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手往地上用力一撑站了起来。
万一,万一陈晚还没睡呢。
许空山站在陈家院门外,漆黑的房屋如同潜伏在暗夜择人而噬的巨兽。
没人在等他。
许空山脸上浮现出一个落寞的表情,没人在等他。
他寂寥地转过身,与此同时,背后亮起暖黄色的灯光,陈晚开了灯:“山哥?”
惊喜仿佛要冲破许空山的心脏,他猛地回过头。陈晚飞快的从屋里跑出来,打开紧闭的院门。
陈晚乍一靠近许空山,冲人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脸色大变:“山哥你受伤了?”
陈晚语气里满是惊惶,想将许空山拉到光源内查看他的情况,又担心他贸贸然动手会让许空山伤上加伤。
“我没事,六儿,我没受伤。”许空山急忙回答陈晚,“我杀了头野猪。”
陈晚瞬间睁大了双眼,尽管许空山极力否认,他依然不放心,拉着许空山的手臂走到屋檐下,借着灯光把他从头打量到尾。确认他身上除了太狼狈外的确没有伤痕,揪成一团的心终于松开。
手心和后背的濡湿感提醒陈晚,刚才他被许空山吓出了一身冷汗。
陈晚不在乎什么野猪不野猪的,他把人带到厨房,生火将凉透的羊肉汤烧热。
炖羊肉的香味勾得许空山不停咽口水,他自觉地洗干净手和脸,抽了筷子端着碗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坐下,眼巴巴地望着灶上的大锅。
陈晚被他的模样逗笑,等羊肉汤烧开拿过他的碗舀了满满一大勺进去:“先喝汤,我把饭热一热。”
“不用热,我泡着汤就吃了。”许空山没那么多讲究,陈晚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唏哩呼噜地刨光了一碗饭。
“山哥你慢点吃。”陈晚无奈,许空山吞咽的动作一顿:“好。”
陈晚把锅里的汤全部盛出来,洗干净后舀了半锅水烧着,许空山这模样,不洗澡不行。
饭吃完锅里的水还没热,许空山把碗放到灶台上抹了把嘴:“我去把野猪弄回来。”
吃饱喝足,再加上心被填满了,许空山又充满了力量。
“大山回来了?”尽管陈晚尽力放轻了动作,但烧火热饭的动静仍然不可避免地吵醒了陈前进和周梅
“嗯,山哥说他杀了头野猪!”陈晚这会有功夫在乎野猪了,他抢在许空山前面出声。
陈前进瞌睡全无:“野猪在哪?”
“在山脚那边。”许空山拦下要去换衣服的陈前进,“陈叔我一个人能行,野猪脏得很,你别搭手了,省得麻烦。”
从山上那么远许空山都拖下来了,还差这点距离吗。
陈前进于是没换衣服,不过还是换了鞋跟许空山一块出去了。
两人去了大概二十分钟,陈晚目瞪口呆地看着院子里的野猪尸体,心里不禁后怕,那么大一头,许空山竟然敢跟它单挑!
想到其中的凶险,陈晚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陈前进也在说许空山的行为太过冒险,村里以前可是有人被野猪的獠牙捅死过的!
“下次不准这样了。”陈前进板着脸告诫道,“野猪就让它在院子里吧,你赶紧去洗个澡睡觉,明天早上再来处理。”
冬天气温低,放一个晚上肉质不会变坏。
“梅子咱们手上现在有多少钱?”进了屋,陈前进小声问道。陈家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财政是周梅在管,陈前进没有具体的概念。
他话一出口周梅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不算勇飞的有两千多,借给大山建房子是够的。”
“我是真没想到大山会为了钱去杀野猪。”陈前进在山脚看到那头野猪的时候,差点软了腿,许空山是真不要命了。
“谁不是呢。”周梅捂着胸口,“我现在想起那头野猪的模样心都怦怦跳。”
许空山搬了打谷斗把野猪盖上,免得老鼠偷咬。
“六儿你先睡。”收拾完许空山拿着换洗的衣服去了洗澡间,透明的热水从头顶脚下流到地上,成了黑乎乎的颜色。
陈晚有一肚子话想跟许空山说,哪里睡得着,料到他会洗头,便提前帮他找出干帕子放在床头柜上。
“山哥,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好吗?”
许空山面对野猪的时候尚能镇定,而陈晚眼里的担忧却让他忍不住心慌。
“我不会有危险的。”许空山神情愧疚而茫然,不杀野猪,他做什么能尽快攒够建房子的钱呢?
钱,是摆在他与陈晚面前的共同难题。
善泳者溺,善骑者堕,许空山说他不会有危险就真的不会出事吗?陈晚对此不敢抱有侥幸心理。
“山哥……”陈晚嗫喏着,他要怎么说,他要向许空山坦白吗?
陈晚无法确认许空山目前对他的好感能不能支撑他接受自己的心意,同性恋,在这个时代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一件事。
陈晚泫然若泣的表情让许空山慌了手脚:“我不做了,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他怎么能忘了,现在他也是会有人担心的。
许空山举手保证,钱的事,总会有别的办法。
陈晚破涕为笑,他相信许空山承诺过就不会再做。
许空山擦干头发,陈晚睡到床的内侧,让出被他躺暖的位置。待许空山躺下,陈晚没有任何犹豫地主动把脚放进他的腿弯。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陈晚的亲密让许空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有颗糖,把他整个人都甜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陈晚:想表白qaq
大山在原文的命运我真的舍不得写,太苦了qaq
明天要上夹子,所以更新推迟到晚上十一点,一万字
点点专栏收藏作者吧,求求老公们了!
预收重回1960
褚归生平有两大憾事:一是在下放中不小心弄伤了眼睛,以至于从始至终未能看清贺岱岳的容貌。
二是遇见贺岱岳的时间太晚,错使他被高烧夺去了百分之六十的听力。
所以当发现自己竟然重新回到了六零年时,褚归二话不说向任职医院递交了辞呈,带着药和存款连夜踏上了开往小山村的火车。
面对身强体壮,可以把自己单手抱起来的贺岱岳,储归擦了下从嘴角流出来的眼泪。
太好了,膝盖保住了。
谁说六十年代苦的?储归摸着被贺岱岳养得白白嫩嫩的小脸表示,这不就是向往的生活?
依然是美人受糙汉攻,双重生,一边种田一边谈恋爱,不甜不要钱。
感谢在2021091000:39:532021091021:5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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