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翎姐姐能成为侯府禁忌,是因为谢沉珣。
他的私事,亦不是随便能议论的。
虞翎身子差,出门少,更不常随谢沉珣出去,没想过他会答应她去那种地方,甚至是在和苏家有约的那一天。
她光滑下巴轻靠在他宽厚肩膀上,他待她这个妻妹,从一开始就宽厚过头了。
谢沉珣手上向来一大堆事,他政事繁忙,谁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能答应虞翎那件小事,就已经是对她格外偏宠。
他大抵是知道待会有人来,没让她久坐,只沉默拍了拍她的纤细玉背,让她起身去旁边书桌坐着。
虞翎手慢慢收回,直起身子温顺起身,把书抱好,弯着眸,轻说一声多谢姐夫。
她很乖,谢沉珣没说什么。
没过多久果真有小厮进来,说一声孟大人来了。大人二字便代表来的不是普通人,虞翎意识到他们有事要说,识礼数先跟谢沉珣告退,她手抱书籍莲步离开,又见昨日青年,朝他微福身,慢慢退出门外。
青年手缠白布挂在脖子上,回头多看两眼,笑问道:“可是那位四皇子妃?当真如传闻是个俊俏小姑娘。”
虞翎年纪轻,面貌娇艳若花,常人见第一次她出现在谢沉珣身边,首先想的是他新纳美妾,而后才是别的身份,只青年开口便是四皇子妃,眼力见厉害。
谢沉珣拿出一封厚厚书信,是青年落脚酒楼仆役背景。
虞翎那天猜谢沉珣那位贵客是杭州来的,猜得确实没错,他就是新上任的户部侍郎,在户部贪污大案中一连升官好几级的杭州知府,人称孟青天的孟千行。
谢沉珣从办完丧事回京起就开始筹谋,把户部尚书拖下马,自己又干干净净把这位孟大人推到圣上面前,两人私下有些往来才是正常。
上次虞翎秋猎回来,还遇见谢沉珣烧过信,算时间孟千行应该在回京路上,他该是在路上被人算计出过事,或许还是朝中跟谢沉珣不合的人做的。只是不管什么事,都不是虞翎应该关注的。
谢沉珣说出来的话从来不会食言,即便是件再小不过的事。
他与别人有政事要谈,又处事到深夜,常人就算真闲下来,想的也会是休息一天,但第二天快中午,仍是有小厮来寻虞翎,说侯爷让她一同跟着出门。
马车轱辘轴从侯府慢慢驶离,车辙扬起淡淡灰尘,车顶流苏一路摇摇晃晃,过了许久之后,马夫吁一声,将马车缓缓停在僻静小巷后门。
候在门口的老板连忙上前,毕恭毕敬迎马车里的人下来,殷勤过头,似乎生怕得罪了人。
虞翎戴面纱,在谢沉珣之后下来,人慢慢躲在谢沉珣身后,有些害怕,只探出半个头打量。
谢沉珣视线淡淡望过去,那个老板立马冒出一头冷汗,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叫苦不迭。
新开的酒楼昨天差点被官府查封了,有贵人说弄干净些,可这本来就是上不台面的生意,要干净何必来这种地方?
他想破脑袋也没想通自己是哪得罪了人,也不知谢沉珣身份,战战兢兢,只觉招呼好贵客总归是没错,提着袍衫巴结迎人进去。
谢沉珣只说声别到处乱看,是跟虞翎说的。
虞翎听话点头,步子紧随其后。
她喜欢接触新东西,谢沉珣大多事都随她,但对她无用的,派不上用场的,又素来严厉禁止,最开始时的说一不二,让虞翎至今对某些东西碰都不敢碰。
可她对某些事情要是真好奇,又容易念念不忘,不打消念头,以后不知道会被谁带坏。
他没打算让她见那些污浊东西,教虞翎的会是个民间医女。
谢沉珣来此亦非无事,有人约他茶楼见面,他改到这间迎客酒楼。
后院种颗枣树,细枝光秃秃,此楼地处僻静,本就不打算靠菜式挣钱,私底下生意做得火热,谁成想开了两个月就被上面注意到,只得当祖宗一样哄着。
虞翎被一个老嬷嬷领去见医女,她走之前轻攥谢沉珣袖口,似乎也察觉到哪里有些怵,抬眸说:“姐夫一定要等我,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以她这种性子和容貌,单独留在哪里都不安全,他开口道:“有侍卫守着,别人进不来。”
她名声要紧,今天用的都是没见她的新侍卫。
虞翎看他眉眼,不知看出些什么,轻轻应声,被人领着离开,侍卫候在门口,谢沉珣留厢房里小憩。
他这几天神经绷得紧,昨夜大半宿没睡,今天起得又同往日一样早,陪虞翎一路都被要顾着不要她往外东张西望被人看到,也没闲下来,只躺摇椅上,双手搭住扶手,由垂下的绛紫幔帐遮住身影。
屋外天色一碧如洗,今天是少见的好天气,偶尔有飞鸟名叫,后院寂静落针可闻,谢沉珣慢慢睡过去。
许久之后,房门被慢慢推开,有人轻手轻脚送热水进屋内,又过了会,有女子端盆热水进幔帐内,轻轻放他脚下,她身子纤细,只整衣裙跪地上蒲团,轻微的细响没引起谢沉珣的注意。
他的靴袜被慢慢脱掉,细白小手慢慢抚着他的小腿,指腹温和,暗|昧旖|旎的触感由下而上冲到袍衫里,一切仿佛幽静深夜里的梦境,熟悉至极的少女双手,轻柔胜棉花。
直到他的小腿被慢慢浸没于热水中时,他才猛地睁开眼,看见虞翎软和身子跪在他跟前,两只手在脱他另一只靴袜,她长发轻束起,摘面纱低着头,脖颈修长白皙。
他身上没盖毯子,朦胧中的反应在现实撑起袍衫,有些突兀的明显。
虞翎好像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看见谢沉珣睁眼,愣道:“姐夫醒了?我没去跟人学,感觉姐夫有点累,特地让人烧热水沐足。”
虞翎目光只在他身体停留一下,也没深究那是什么,又看向他的脸,问他可以吗。
她都已经做了,再说不可以,只是伤她面子,谢沉珣慢慢抬起手遮在身上,淡嗯了一声。
虞翎笑低回头去给他浸足浴,她袖子挽到手臂,试着水温,用瓜瓢轻加热水,小手抚他结实的小腿肚,放在木盆里,轻浇着温度适宜的热水。
她知道他洁疾深,爱干净,还同他说:“这些都是第一次用的,姐夫不用担心。”八壹中文網
谢沉珣只闭上眸没说话,热水被撩到他小腿上,凝成晶透水珠慢慢滑落,她指若削葱,软和细长,不时抬起轻按他结实腿肚,只在抚摸过时对他身体的紧绷感到不理解,又再一次循环往复。
他是孔武有力的男子,干净脚掌也大,比她的手还要大,足弓深,足背亦是劲实的漂亮,往上小腿覆着硬实肌肉,体壮强健,力气却仿佛全被女子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带走了,她圆润指甲轻刮过肌肉,余下如石头般的硬朗。
门外有侍卫来禀道:“侯爷,人来了。”
谢沉珣开口道:“让他等着。”
侍卫应声退下,屋内垂下幔帐遮着虞翎身影,她先擦了擦手,轻轻将他裤腿挽高,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姐夫能直接谈吗?我还想姐夫待会直接睡一觉,要是又见客人,指不定睡意也没了。”
她话毕之后又顿住,似乎注意到他袍衫里有奇怪轻动,伸手想看他是怎么了,又倏地被他大手攥住手腕,谢沉珣身体敏锐,慢慢睁开的双眸又深如鹰眸,紧紧盯住她。
她不解,他慢慢抬头看向外边,再次说了一声:“领人进来。”
虞翎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她从他手里收回手腕,犹豫问:“那我要出去吗?可我要是回来晚,水都凉了。”
摇椅旁侧有箱匣,上摆黑底白花细颈梅瓶,谢沉珣身上的月白长衫衬他身形高大清俊,仅从他这双完美有力的双腿来看,也瞧得出男人身体的硬实。
他手放回身上,淡道一声无事。
被侍卫带进来的不是女子,是个男子,年有四五十,身量一般,似乎和谢沉珣认识良久,行着礼,喊的却是大公子,谢沉珣喊声苏二叔。
虞翎也不再说话,她跪在一旁为他轻按腿,两只手臂莹润白皙。
帐内荡漾水声轻而浅,往里边看,能隐约看到谢沉珣裤腿卷起,摇椅前跪地为谢沉珣沐足的女子身段娇满,手轻轻按着他的腿,又轻浇热水,是个柔顺曼妙尤物。
被谢沉珣唤作苏二叔的男人尚且知道这间迎客酒楼最近是以什么出名,虽讶然谢沉珣会在这里唤女人,但心里也想难怪不去茶楼,怕是待会谈完事,要让姑娘伺候伺候。
他只视若无睹,问道:“最近绸缎庄生意火热,正巧江南那边有货,想问大公子想不想进一波。”
谢沉珣说暂不想。
这位苏二叔知他性子如此,不想做的事连话也不愿意多说,也没放弃,又提起其他时下新物,谢沉珣一一拒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来拉谢沉珣投生意的。
明明朝中有严格要求官员在经商上的禁令,他却还敢在谢沉珣面前提这种东西,至少是知道一些谢沉珣的底气。
但谢沉珣拒他多次,苏二叔却没有想象中的丧气,只恭敬了些,叹说:“小人知侯爷手上的生意早已抛出,望侯爷莫要怪,近日侄女回京,大哥想着让她在娘家站跟脚,不知该怎么来找侯爷,只能求上小人,小人回去后会同他们说侯爷没有打算,望侯爷不要忘了。”
他一席话简单易懂,显然是不想惹麻烦的性子,把什么都交代了。
但谢沉珣迟迟没有回答,苏二叔抬起头,看到谢沉珣的脚踩到姑娘家盈满胸前,肃冷强势的气势压着人,让人帮擦干,又忍不住想人心果真是易变,谁都以为他对女子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