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泉私底下常外出,是为了找会医术的大夫,但谢沉珣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官署,早出晚归,两个人交集不多。
谢大夫人看在眼里,不好说些什么。
她听过谢沉珣那些二十五岁不该太亲近女子的事。
大夫人是二嫁,嫁进侯府那年谢沉珣都已经七八岁,府里大公子自律早熟,不用长辈特地管教,难以亲近。
但大夫人问过平阳侯,平阳侯说成亲不是大事,影响不了太多,所以她才会做主去把虞泉带回来。
可现在突然又提这一出,平阳侯还允着他们胡闹,没说什么,那只能是谢沉珣自己不想成婚。
他们先前都以为等虞泉来了之后,谢沉珣会改变主意。
男子到了年岁成家立业,大夫人是一家主母,自是想劝,她暗里对平阳侯说过好几次,每回平阳侯都安抚着说随他们自己做主,大夫人也不好再多言。
谢沉珣远比他们这些长辈想的要有主见,做什么事都有自己考虑。
大夫人底子差,知道自己能活一天就是一天,熬着度日。
娘家催她给平阳侯纳妾以便照顾膝下孩子,她不愿意,挣扎着一直没答应,也不想多管闲事坏了继子和未来儿媳妇的关系,只是平时对虞泉更好了些。
她怜惜虞泉自幼无父无母,也喜欢会照顾人的性子——日后不管府中有没有新妇嫁进来,只要虞泉在,至少她那两个孩子,不用受什么欺负。
虞泉在侯府已有数月,得侯府长辈照顾,对谢大夫人想要她做什么不是那么在意。
她喜欢小孩,尤其喜欢乖巧听话的,像虞翎。
前段时日她听说圣上到民间微服私访,据说途中会经过她们曾经所居住附近,她还特地写信给虞翎说了这种新鲜事。
等虞翎的信寄过来时,已经是过了快三个月,她那时正在大夫人那里用午膳,头一回接到虞翎来信,赶着回去看,扒拉两口饭就说自己吃饱了。
大夫人抱着四姑娘喂粥,摆摆手说:“你要想拆信就拆吧,我这也没什么外人。”
虞泉和她已是处得十分熟,也不走了,道:“大夫人疼我,今晚我下厨给大夫人尝尝手艺。”
大夫人被逗乐,说她贫嘴。
虞泉脸皮厚,边回一句哪有,边从丫鬟那里接过信就拆起来,虞翎年岁不大,字却写得好看,单看姐姐亲启几字就能瞧出文秀有灵气,虞泉笑了。
虞翎许是怕她担心自己,只说自己近况如何好,没怎么犯病,杂七杂八的小事加在一起,到最后才有一句想姐姐了,偏偏就让虞泉眼眶都湿了。
谢大夫人瞧见了倒忍不住笑,道:“明年入夏你再回去一趟,免得想妹妹想出心病。”
虞泉也觉自己有些丢人,胡乱抹了泪,道:“她那么小,我着实是想她。”
虞家只剩她们姐妹二人,论起感情深厚,无人能比。
大夫人见她这样,想起自己以后,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困得打瞌睡的四姑娘,叹出口气。
虞泉手一顿,很久以前虞泉就给大夫人把过脉,知道她生孩子落下病根,要是不好好养着,心神都得受累。
侯府不会让大夫人受累,虞泉也只当自己没听到那声叹气,笑道:“我最近听说外边有个很出名的小大夫,等我出去看看,要是他医术真的好,我就把他叫到侯府给夫人看看,到时候侯爷见夫人病好了,说不定还要夸奖我一番。”
门外传来男人失笑声,虞泉朝外看到平阳侯过来,也不慌张,起来笑着行礼,喊了声侯爷好。
她在侯府和人都能说上话,格外讨长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