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姜女士所提供的细节,我觉得这个位于建成区消防站七八百米的这处废弃的大米加工厂可能性比较大。”陆黎伸出手把电脑屏幕稍微往旁边掰了一下,让旁边的两个人更容易看清楚。
“而且那边距离冯学真的水产品店开车都用不上十分钟,这么算来,婚礼当天晚上潘泽趁机溜出去再溜回来,时间充裕的很。”
祁子昂眯了眯眼,回忆似的说道:“我记得这块地皮好像是私人所有,大概六七年前的时候,厂子里接连死了几个人。虽然最后案子破了,凶手也成功被警方抓捕归案,但坊间流传的却都是一些玄学传言。”
无非就是风水不好啊,人枉死的怨气会很大,这地方谁坐买卖谁就不得善终之类的流言。
可偏偏做生意的大多都相信玄而又玄的那套,如此这样好的地段才荒废了下来。
说白了,地皮的拥有者应该也不是什么缺钱的主儿,要不然降价售卖总能卖出去的。
陆黎了然的点了点头,旋即表情疑惑:“我以前开车倒是路过过那个地方,里面有野球场?”
“有没有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祁子昂扬了扬眉。
就在几人打算出了这羁押室的时候,笼子里面的潘泽忽然像是封了一样冲了上来,用力的摇晃了两下铁栅栏:“姜南露!!你搞老子?!”
已经行至门边的蒋天瑜闻言停下了脚步,原地深吸了两口气后,脸上挂着一抹完美的微笑转了身:“潘泽,你这话说的未免有失偏颇。”
“我没问你什么问题,你也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我凭本事猜出来的,怎么能称之为‘搞’呢?”
潘泽的脸皮狠狠地抽搐了两下,接着咬紧后槽牙般的开了口:“姜南露,你一定是恨我的吧?你这是在报复我?!”
“恨?”蒋天瑜其实很想撬开对方的脑壳,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构造,怎么当代社会某些男人竟会如此的盲目自信,不过就是渣男贱女配成了一对。
原主那时候伤心肯定是有的,但恨却万万谈不上。
“潘泽,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稍稍扬起了下巴,精致的小脸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正义的光辉:“配合警方工作,协助警方破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我只是做了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事。”
潘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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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祁子昂到底是没控制住的勾起了唇角,果真还是熟悉配方,熟悉的味道。
“我现在真是无比庆幸你当初舍弃了我,跑去当贝贝的舔狗。”蒋天瑜忽而又笑得跟一朵花一样,从表情就可以看出真的很开心:“要是咱俩还在一起,你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我真是晚上一闭眼睛都要恶心死。”
叭叭叭的一顿输出,潘泽几度想要开口都被她不停歇的嘴给怼了回去。
畅快淋漓的发泄完毕,蒋天瑜甚至没有给对方反驳的机会,转身拉开门走出去,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只留下了已经陷入疯狂的男人在笼子里发出了崩溃的嚎叫。
出了羁押室后,她靠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抬眼看向了紧跟在后面出来的两个大老爷们儿:“祁警官,一会儿你们就要去那个废弃的大米加工厂了吗?”
祁子昂点了点头,看着她那略显疲惫的状态和眼底下的青黑后,淡淡的开了口:“要是还有什么进展,我会随时联系你的,如果你想回家的话,可以去找徐警官。”
“不然问询室所在的楼层也有休息室,休息室里面有沙发。”
几步开外的陆黎在听到二人之间的对话后,似是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怎么最近涉案人住公安局形成常态化了?有一个算一个都喜欢把这边当家呢?
难道说是因为他们干刑警的长相威武,让这些柔弱美少女特别的有安全感?
想着,他还下意识的挺直了因为受累而弯下的脊背,满脸写满了骄傲。
然而,其余二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那个犹如雄孔雀开屏了一般的陆黎,蒋天瑜只是点了点头。这地儿他熟悉,完全不需要别人替自己担心。
垂在身侧的大手无意识的动了动,就在方才的那一瞬间,祁子昂竟忽然升起了一股想要轻拍对方发顶的冲动。
好在理智及时控制了四肢,面前站着的躯壳可并不是那人的。
“那好。”他面上依旧镇定的点了一下头,随后便冲着身后的陆黎招呼了一声,两道高大的背影迅速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蒋天瑜侧过脸看向了楼下,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几辆开走了的警车后,才收回了视线。
她垂眸盯着窗台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接着夹紧了腋下的包包,也快步离开了此处。
重案组办公室内。
小孟警官正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知今夕何夕,几个小时前他因为太过于困顿,在众人离开办公室的那一秒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睡梦中,他隐约觉得有点热,吸了吸挂在嘴边即将要流淌到桌子上的口水,他又换了个姿势,把头撇向了另一边。
两条略具有喜感的眉毛微微蹙起,小孟警官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似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他盯着出现在自己身边椅子上的那道身影看了好一会儿,接着复又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这一切不是真的。
一定是他睡觉睡懵住了,姜姐明明被祁队叫走了,怎么可能回来呢?
可是耳边传来的细碎的呼吸声却又那样真切,还有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以及音箱中传出来的一阵又一阵的鼎沸人声。
这一切的一切汇聚成了一出扰人清静的交响乐,直接把他仅剩的、为数不多的瞌睡虫给赶跑了。
认命的维持趴着的姿势,再次睁开了眼,小孟勉强扯起了一抹尬笑:“姜……姜姐。”
蒋天瑜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到了对方的脸上:“抱歉啊,我回来的时候敲过门了,只是你睡得有些沉……”
“我看视频你也没关,所以就……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小孟警官急忙弹射了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之后,猛烈的摇了摇头,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姜姐,你一直都没有休息吗?”
天了噜,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熬鹰派的祖师奶奶吗?!
毫无所觉的‘嗯’了一声,蒋天瑜开了口:“祁队他们发现了一个地点,潘泽极有可能把贝齐藏在了那边,现在好多警察都过去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小孟警官眼睛一亮,忽略了他一个做警察的却被涉案人告知了调查进度的奇异感觉后,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试图努力集中精神投入到工作中去。
几分钟后,就在他依旧昏昏欲睡的当口,瞬间就被一阵剧烈的‘噔噔蹬蹬’声给吓精神了。
蒋天瑜一脸不好意思的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按下了视频通话的接通键,电话屏幕上登时就出现了祁子昂的脸。
只不过角度有些奇特,镜头晃啊晃的只能看到对方那坚毅的下巴。
“祁警官。”蒋天瑜顶着身边之人那惊疑不定的目光,不是很自然的张了张嘴:“贝齐找到了?”
“嗯,尸体被装在了废弃厂房内部的一个铁桶里,抛尸现场环境有些恶劣,尸体表面的很多证据估计都被污染了。”祁子昂语气严肃。
虽说失踪的人是找到了,但是情况却不容乐观。
因为厂房年久失修,墙壁屋顶都有塌陷,装有贝齐尸体的铁桶里面满满的都是日常雨天所积累的污浊雨水,人体表皮都已经被泡的肿了起来,更别提什么指纹、dna之类的证据了。
“法医初步判定死亡原因是脑部遭受了剧烈撞击而造成的颅内出血,死者头骨损伤很严重,整个右边呈放射性的骨裂状态。”
“在他的右侧头骨上发现了多个击打点,可以推测出凶手当时的情绪是失控的。”
“哇!多大仇啊!”小孟警官也凑到了镜头前,感慨道:“那祁队,凶器是什么可以判断吗?”
“电动锯。”祁子昂回应:“贝齐手腕处的切口整齐,之后技术科会把他的伤口和电动锯条进行比对,我估计结果是相符的。”
“而死者脑补的击打伤也和电动锯的机身凸点相似。”
“眼下技术科的人正在努力从上面提取一些有用的证据,但是凶器表面有曾经擦拭过的痕迹,能否得到一部分足以进行比对的指纹还是未知数。”
小孟警官顿时沉默了,果然即使发现了受害者,案件的调查依旧不明朗。
忽然,手机屏幕上的画面一转,一张铺在地上的塑料布在镜头前一闪而过。
“等等……”蒋天瑜出了声:“祁警官,刚刚隔尘布上面放置的那些,都是在现场发现的东西吗?”
祁子昂将镜头移了回去:“一部分是从死者身上取下来的,一部分是从藏有尸体的铁桶中筛出来的。”
这些东西还都要等回到局里之后,技术员们做分类处理,然后再一样一样的去判断是否和这起凶杀案相关。
“那是个美甲的甲片吗?”蒋天瑜皱了皱眉。
正蹲在那里摆弄着证据的技术科负责人张叶点了点头:“是甲片,要不是参与绑架人员中唯一一名女性柯媛的话,那就极有可能是凶手的。”
“不是柯媛的。”蒋天瑜仔细回想了一番:“我们伴娘的美甲都是约着一起去做的。”
说话间,她抬起了自己的手,向众人展示了一下眼色很小清新的嫩粉色小碎花美甲,和现场的那片暗红色甲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不是新娘贝贝。”祁子昂也参与进了依次排查嫌疑人的工作中来:“她的美甲我记得是纯白的,款式很复杂,上面贴了满钻。”
小孟警官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难道说嫌疑人是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
但究竟是什么宾客才能让贝家的女婿心甘情愿的善后啊?
就在这时,蒋天瑜动了,她伸出手拿过了鼠标,直接把电脑上正在播放的婚礼视频进度条拖到了最前面。
“……”小孟警官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直到看到女人利落的按下了暂停键,录像停在了一个画面上,他才迟疑的歪了歪头:“好像,这里面也没谁做美甲了啊?”
屏幕上,贝致远和吴丽敏正端坐在贝家别墅的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这对新人。
潘泽端着茶杯正要敬茶,吴丽敏略微向前伸出了手,一双保养得宜的贵妇手白白嫩嫩,十个指甲健康透粉,别说甲片了,指甲油都没涂。
蒋天瑜没有受他话语的影响,沉着一张脸把那双手放大了,顺便在吴丽敏左手食指指甲上框了一个红圈圈。
“她这个本甲表面有磨损的痕迹,虽然经过打磨修护已经很浅了,而且指甲上还有一道几乎看不清的红痕,我估计是美甲被勾掉了的时候受的伤。”
小孟警官惊到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吴丽敏?”
“贝齐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