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灵蕴蜷在腿侧的手捏成拳头,指尖嵌进掌心,下定了某种决心道:“那就想办法让她永远也离不开这盛京城,离不开本宫。”
“什么办法?”
温灵蕴失神一瞬:“本宫也不知从何下手,就先管住她……所有的银钱吧。”
萧暮秋一旦身无分文,别说走出盛京城的城门,就连走出公主府的府门都够呛。
夏叶问:“驸马鬼机灵,总是把她的钱捂得严严实实,我们该如何下手呢?”
温灵蕴沉吟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她得先找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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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暮秋与她们隔着老远,耳朵几乎竖到天上去,也没听到她们主仆二人在密谋何事。
只见门房在她们脚边跪地求饶,哭的稀里哗啦,一口一个公主饶命啊!
但无济于事。
两名太监把他拖拽下去,按到长凳上,往他屁股上打板子。
他的叫声很惨烈。
快要叫破喉咙一般。
在话本子里,娇俏的少女路遇匪徒,如果叫破喉咙,定有英雄前来拔刀相助。
同人不同命,门房只是糙汉,注定不会有遇上英雄救美。
唯有承受这份皮肉之苦。
人心都是肉长的,萧暮秋对他的悲惨遭遇报以绝对的同情。
可也单单是同情,并没有实际行动。
况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安全起见,她离得越远越好。
走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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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兰院。
萧暮秋一踏进寝殿,就看见太委屈在床下搞事情。
竟然将小木箱给顶了出来。
“汪汪!”
太委屈围着小木箱转圈圈,颇为自豪的向她摇着尾巴。
两只黑葡萄般的眼睛里写着“快夸我”。
萧暮秋:“……”
这狗儿子大概是来跟她讨债的!
她为它的智商感到堪忧,连忙把小木箱推回床下,再一把抱起太委屈出了门,把它送回狗窝。
它的狗窝很不一般。
就在寝殿旁的耳房内。
温灵蕴爱护它,特地找了个细心的丫鬟照顾它。
太委屈年纪小玩心重,不愿意回狗窝,在她怀里疯狂地扭来扭去。
萧暮秋狠心地抽了它狗屁股一下。
它嗷嗷叫唤两声,抗议这不公平的待遇。八壹中文網
萧暮秋偏就铁石心肠,推开耳房的门,将它丢进房中,关门时不忘上把锁。
这下太委屈狗如其名,真的很委屈。
在里头用狗爪子挠门,嗷嗷叫变成了嘤嘤哭。
萧暮秋在门外哄道:“你别伤心,明日我带你去金鹤楼吃山珍海味。”
一讲到吃太委屈就很喜欢。
果然不哭了。
温灵蕴进了院,在芙蓉树顿住脚,把萧暮秋对太委屈许下的承诺全听了去。
看吧。
哄一只狗儿都要去金鹤楼。
还吃山珍海味。
这得多有钱呀。
于是乎,更坚定了管住萧暮秋钱袋子的决心。
萧暮秋平白无故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扭头,看到了温灵蕴。
心内先是出于本能的咯噔一声。
遂后提起僵硬的嘴角,挤出笑容。
“公主回来啦,累了一天了,吃过晚食了吗。”她走向温灵蕴,扶住她纤软的胳膊,引着她一步步踩上台阶,进了寝殿。
温灵蕴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大好:“你今日真讨厌,把本宫一个人留在宫内,都去哪玩了?”
“绝对没去莺花楼,就在东市闲逛罢了。”
“听夏叶讲,萧家的一个仆役溜进了府中,惹你伤心了?”
温灵蕴满目怜惜,握住萧暮秋的手,牵着她一同坐进美人榻。
又执起凭几上的团扇,朝萧暮秋扇出阵阵凉风。
萧暮秋心中滑过一丝温暖,余光瞄着床榻的方向,刚刚她忙着整治太委屈,并未将小木箱完全藏好……露出了一个角。
如果温灵蕴稍一留神,就能发现端倪。
她装作不经意的起身,坐到温灵蕴运的另一边,挡住温灵蕴的视线。
温灵蕴不明所以的与她相视。
萧暮秋道:“微臣太热,这边正对着窗户……有风。”
温灵蕴乜斜了窗户一眼,停下手中的团扇,仔细的感受后道:“好像没有风吧。”
“刚才……是有的。”
温灵蕴玩笑似得道:“你是嫌本宫为你扇的风不够凉快喽?”
“公主误会微臣了。”
“本宫去帮你窗户都推开些,让你吹个够。”
温灵蕴当即站起来,折身往床榻边的窗户走去。
“公主!!”
萧暮秋追上去,板住她肩膀,迫使她转回身,力气颇大,令她动弹不得。
温灵蕴吓了一跳:“驸马你……做甚慌慌张张的?”
“有……有吗。”
“有啊。”
“你忙碌一天了,应该好生歇着,这点小事微臣去做就行。”萧暮秋呵呵干笑几声,将她摁回美人榻。
温灵蕴时刻把“要温柔”铭记于心。
试想一下。
一个妻子劳累一天,回到家中仍对爱人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这心上人该有多么的感动啊!
“本宫不累,萧家的事让你心烦了,你就好好坐着,本宫陪你聊聊天,帮你宽宽心。”温灵蕴说完又起身。
“公主!!!!”
萧暮秋再一次摁住她坐回去。
这次!用了吃奶的劲!
眼眶绯红!像是急眼了!
“你在跟本宫客气?”温灵蕴不满道。
“你是主,微臣是臣,理应由微臣去。”
“我们是夫妻!互相帮扶是理所应当的!”
温灵蕴难掩失望。
她总是期盼着和萧暮秋的感情能够更进一步,不求萧暮秋明白她的情意,但起码和她不那么生分。
她端端地站好,轻抚萧暮秋的脸庞,眼尾露出几分委屈道:“本宫是真心待你——”
话讲一半,欲言又止。
温灵蕴轻轻叹息,擦着她的肩膀走过,执意要去关窗。
转身的同时,视线扫过床下的那口小木箱。
“咦?那是何物?”
萧暮秋的心脏突然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
她立马捧住温灵蕴的脸蛋,拉扯回她的目光,道:“那是微臣给给给给太委屈买的玩具……今日逛东市买的……”
“你好像很紧张。”
“俺没有啊。”
温灵蕴眯起眼皮:“你又讲河南话了!”
萧暮秋:“……”
她对自己的这张嘴非常失望。
这玩意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能力简直媲美太委屈。
温灵蕴不是个会被轻易糊弄住的人。
她摘下萧暮秋的手,慢悠悠的走到床边,细腰一弯,准备将小木箱抱出来。
手刚碰到箱子,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邦!!!
差点震伤她的耳朵。
她登时扭头,看到了那本被她藏在房梁上的羊皮包裹正躺在地上。
里头包的是夏叶给她的那本《春.宫秘戏图》
温灵蕴:“!!!!!”
她实难相信它居然会从房梁上掉下来。
她不像萧暮秋会轻功,念及此画册过于羞人,不愿让侍卫帮忙,昨夜去书房找话本前,由夏叶陪着找来竹梯,亲自爬到梯顶,把画册放到房梁处。
她记得当时放得很稳当啊……
怎么会掉下来?
还挑这种时候!!
啊啊啊啊啊!
太……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