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秋火烧小后臀似的跑回了寝殿。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跳进床榻,扯过被子蒙住头。
嘴里不停地念:“完了完了完了!”
至于什么完了她也不清楚。
极有可能是她自己完了。
她抱着薄被左滚三圈右滚三圈,滚到头脑发昏,一个没注意,咚的摔到了地上。
好疼!
萧暮秋捂着摔伤的头,一边哎呦哎呦惨叫,一边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待到疼痛过去,她后脑勺肿起好大一个包
不过这一摔还是有点好处,至少把她摔清醒了。
莫名的想起了宋鹊对她讲的那句话——情.欲压抑不得,你需要释放!
于是她把和温灵蕴亲嘴嘴的过错,归咎到骚病上。
她忙不迭的撬开一块地板,掏出里头所有的话本和画册,发誓要在今夜把剩下的全部看完。
等她完完全全的释放了骚病,应该就能痊愈了。
随即,她翻开了《春.宫秘戏图》第二部。
每一幅图画中皆是两位俏丽婀娜的女子。
她观赏得十分认真。
第一页中的姿势是一女在上一女在下,萧暮秋两眼一花,把那位在下的女子看做了温灵蕴。
啪。
她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光。
警告自己不可亵渎高贵的公主殿下。
紧接着就翻到第二页,其上的姿势是一女在前一女在后。
萧暮秋便又把在前的那名女子看做了温灵蕴。
啪啪。
她连抽自己两耳光。
这下,她终于知道自己是哪里“完了”。
命完了!
因为她已经骚破天际了!
她觉得她有必要紧急就医,去找宋鹊帮她缓解一下症状。
不然今夜她就要骚到阎王爷面前了。
说干就干。
她把话本和画册全部放回原处,想了想,又认为还是把它们带上为好,以便让宋鹊帮她瞧一瞧这些涩情书画买的对不对。
遂把它们全部装进包袱,像背三千两银票那样背在胸口,一起身就看见了铜镜中的自己——充血的红唇边全是温灵蕴的口脂,艳红一片。
造孽呀!
她冲向盆架,头埋进清水中,直到一口气憋到底才抬起脸来,扯过帕子,用力地搓呀搓。
再对镜一照。
没搓干净。
于是接着搓,使劲搓,拼命搓!
直把整张面皮都搓的发疼,搓的通红,比那艳红的口脂还要红。
她放弃了。
不想搓了。
也不顾自己凌乱的头发和不整的衣衫,大踏步的推门而出。
.
正值夜深人静,宵禁最是严苛。
萧暮秋去寻宋鹊的路途,注定危险重重,好在她有个狗洞……
哦,忘了。
狗洞被打鼠队封了。
不过她很有应付宵禁的经验,决定去公主府的庖厨碰碰运气
那地方遭了大火,一片凌乱。
她运气不错,在院墙边找到一架竹梯,将其搭好顺着往上爬,顺利地爬上墙头。
高处有风。
她迎风伫立,衣摆飘飞。
看上去尊贵又神秘。
一低头,巡逻的武侯站成一排,在墙下望着她。
“什么人!”所有武侯整齐拔刀。
一出门就遇上武侯,真够倒霉。
萧暮秋保持镇定,抿嘴微笑:“在下萧暮秋,御平公主的驸马。”
武侯长不分青红皂白道:“听说御平公主府进了采花贼,肯定就是你,我们赶过来就是为了逮住你!”
萧暮秋:“?”
好端端哪来的采花贼。
“长官,你误会了。”
“那你为何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肯定是刚采完花吧!”
萧暮秋好奇他的脑回路。
出现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这种情况,难道不是她被采花贼给采了吗?
武侯长下达命令:“来人啊,拿下此贼!”
两名武侯一展轻功,落在她的左右,上来就是一套行云流水的擒拿手。
萧暮秋用三脚猫功夫和他们缠斗。
打斗过程非常激烈,甚至将挂在胸口的包袱甩了出去,话本和画册落了一地。
武侯长捡起一看,眼睛瞪大得比铜铃还要大:“嚯!还说不是采花贼,证据确凿!”
萧暮秋被这突发状况闪了腰,一对二本来就不占优势,这下彻底落于了下风。
两名武侯乃是精英中的精英,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发难。
萧暮秋难以应付,心道糟糕。
眼见着自己即将落入法网。
在大昱,采花贼一律按死刑犯论处。
她会被摁到东市的大柳树下,由威武雄壮的刽子手拿大刀砍掉脖子。
萧暮秋当即就想起了那出《铡美案》大戏。
虎头铡铡掉陈世美的项上人头时,鲜血溅了她一脸。
而现在,她就是陈世美。
唯一不同的是,身为驸马,她根本就没有做出对不起公主的事。
她叹息着。
这大概就是所有驸马的最终命运吧!
但她不信命。
况且她早已决心将自己的生命献于自由。
她不禁心潮澎湃起来,奋起抗争。
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拳脚很快露出破绽,两名武侯将两把寒光闪闪的大刀架在她脖子上,令她动弹不得。
“呀!你们是何人?”
元宵的声音适宜的响起。
萧暮秋撇去一眼,发现不止他来了,整支打鼠队都来了。
心中一喜。
对于萧暮秋而言,他们此刻就是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
赶忙道:“元宵是我!快救我!”
夜色如墨,周遭漆黑一片,蝉鸣阵阵吵闹。
元宵并没有听出她是谁,将手中的灯笼高高提起,照亮她模糊的身影,又再照亮她的脸庞。
“是我!”萧暮秋提高了两分语调。
“呀!二驸马!您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被人拿刀架着脖子了?”
“你先别问了,快告诉他们我的身份,免得这些刀剑误伤了我。”
元宵仰的脖子发酸,指着两名武侯,喝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动我家驸马爷,识相的就快快放人,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两名武侯显然有了迟疑,互相低语——
“此人真是二驸马?”
“要不……先放人吧!二公主殿下咱哥俩可得罪不起。”
“不对!二驸马萧暮秋是盛京城内出了名的翩翩公子,传言她似清风如明月,气韵非凡,再看此人邋里邋遢……”
萧暮秋就站在他们二人中间,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二位听我一言,凡事都有个万一,我长这么大也是头一回如此的有失体面——”
“少废话,我看你根本不是二驸马,你就是采花贼!”两名武侯脾气都挺爆,同时将刀贴紧她。
萧暮秋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两侧脖颈有了细微的疼痛。
该是到刀刃锋利,割破了她的皮肉。
“疼!嘶!刀剑无眼,二位不要冲动!”
元宵听到萧暮秋在喊疼,一时无措,恼怒道,“大胆狗贼,竟敢伤我家驸马,兄弟们抄家伙!”
站在他身后的打鼠队全员雄赳赳气昂昂的应了声“是”,然后就地寻找趁手的兵器。
庖厨尚在重建中,锯子铲子锤子一大堆。
他们一人捡一样,警告两名武侯速速放人。
猛虎难敌群狼,两名武侯虽然有功夫傍身,但也怕被他们群殴,扭头招呼自家兄弟。
其余武侯本就候在墙外,听完他们交流的全过程,早就气得牙根痒痒。
武侯长发话道:“兄弟们,里头的人肯定是采花贼的同伙,统统拿下!”
是以一队武侯翻墙而入,和打鼠队缠斗在一起。
各样武器相撞,乒乒乓乓,铿铿锵锵,吵得萧暮秋耳朵疼,脑仁更疼。
但她脖子上依然架着那两把刀,无法加入这场混战,更无法阻止两队人马互殴。
唯有在墙头俯瞰他们,并高声劝道:“住手!你们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了!再打整个公主府,就要被你们吵起来啦!”
这样一来,她就没法溜出去找宋鹊给她缓解骚病了。
她的话像是某种提醒,元宵得到了启示,摘下腰间悬挂的铜锣,用木槌敲得震天响。
咣咣咣咣咣——!
一边敲一边大喊:“来人啊!有狗贼要杀驸马啦!驸马脖子都流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