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霄轻轻垂下头：“那重要吗？喜欢就是喜欢了，不需要什么理由。”
他眼底暗色流转，轻轻用指尖抚摸着她的脸颊：“若是说非要找到一点，那就是，本王最喜欢在床上的你。”
顾灵芝也没生气，扬着眉眼看着他点点头：“王爷英明，因为，你我的爱好可能一样。”
她轻轻低下头，眼底的光芒却多了几分暗色。两人感觉到有身影靠近，顿时停下脚步。顾灵芝仰起头，凝视着挡住她和墨九霄去路的墨流风，微微皱了皱眉。“四皇子殿下？”
墨流风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身上的暗红色长袍锦衣华美，他低笑道：“打扰二位的雅兴了，不知道有空一起坐坐吗？”
顾灵芝微微笑了笑：“当然可以，今日四皇子那一句话，可真是神来之笔。”
不然的话，当今皇上未必会真的让人去搜。墨流风不说话，可是眼神之中却多了一分孤寂。“本皇子只是在帮理不帮亲，三皇子自己所作所为，理当付出代价。”
这些皇子一个比一个人精，顾灵芝只是笑笑没有问什么。墨九霄和墨流风一同出了宫，两人在皇城之中找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客栈暂时歇下。墨九霄虽然没有在京城之中留下府邸，可是他自己的宅院倒是有的事，晚上不能回宫的话，也不担心没有去处。包厢的门被关好。墨流风坐在对面，十分郑重的让墨九霄坐下。“如今三皇子已经入狱，九王叔可有何打算？”
墨九霄眼底溢出一抹浅浅的冷色：“打算？这种事，应该是四皇子来思考。”
顾灵芝坐在旁边，这两人说话也不避讳她，之前她不知道的事，在两人寥寥几语当中，也开始掀开了迷雾。墨流风喝着茶，嘴角微微弯着：“九王叔这一招将计就计，当真让我佩服之极，我更是没想到，那禁卫军之中，竟然还有九王叔你安插的眼线！”
墨九霄淡淡低着头，一言不发，对他的拍马屁完全不做评价。“若是没有别的事，本王很忙。”
他十分冷淡的丢下这句话，当真就站起身。顾灵芝突然发现，墨九霄平日里对她说的话，还真是算很多。至于别人，他基本上很少有主动搭理的意思。这个人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在平时相处之中，更是浑身环绕着上位者的气息。给人一种独特的压力。“既然我来找九王叔，自然是有想法，还请九王叔助我一臂之力。”
墨流风直接站起身，对着墨九霄行礼。墨九霄忽然轻轻冷笑出声：“本王为何要帮你？”
墨流风闭了闭双眼：“就凭我知道一个秘密，还这么多年都没有说出口。”
秘密！顾灵芝睁大双眼，心口微微有些发慌。一想到墨九霄原本的身份，她心情不由得提了起来。她了解墨流风的母妃，当年和太后关系不错，太后的事情她一定也会了解一些。墨九霄冷笑了一声：“说来听听？”
墨流风嘴角微微紧绷，浑身也警惕起来，但是他并没有任何犹豫：“我知道，九王爷并非太后亲生。”
这句话像是一道炸雷一样，在房间之中缓缓炸开。顾灵芝心口一沉，却也知道他说的这件事是真的。墨九霄总算将质疑的眼神落在了墨流风的身上，他冷声道：“这件事，你大可以告诉皇上。”
墨流风轻笑：“我为何要这么做呢？”
当今皇上唯一的弟弟九王爷，却并非太后亲生，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必然会造成很大的动乱。最受影响的，绝对是当今圣上。如果事情被证实，皇上必然不会再放心一个外姓之人掌握兵权，留在皇宫。现在墨九霄能够在京城之中横着走，全都是皇上还顾念着那一抹血脉情谊。皇上就算再怎么算计，也不会要了亲兄弟的性命。墨流风继续道：“若是三哥继承皇位，一定会对九王叔不利，可我不一样。”
他声音轻了几分，眼底隐含着一抹追思。顾灵芝十分明显的，看到了他眼底的那一抹漫不经心的冷色。她突然感觉到，墨流风好像并非是真正在意那个皇位，他所在意的……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想法，让她感觉到心口有些发寒。顾灵芝低声插言：“墨流风，你当初不是和我说，不想做皇帝吗，为何现在突然又想了？”
墨流风在冷宫生活多年，陪着静贵妃受苦无数，被养成无欲无求的性子，也算正常。但是小小年纪，就见到了宫中诸多黑暗的他，真的能算得上正常吗？墨流风弯了弯唇角：“我当然想当皇帝，如果我成了皇帝，这天下的所有美人自然都是我了。”
他这话说的有些揶揄。顾灵芝无奈，知道他不想说实话，可也无所谓。“若是你能将来当个好皇帝，我自然会帮你。”
墨流风闻言轻轻仰起头，一双桃花眼微微闪了闪：“尽量。”
这话实在听不出有多少诚意，顾灵芝神色一收，直接站起身来。可墨流风却突然皱了皱眉：“戴了这么长时间的人皮面具，不难受吗？”
顾灵芝的脚步顿时停下，她声音微微泛着冷意：“四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流风轻笑：“九王叔的易容术很厉害，这张人皮面具也和真的一样不假，可是我从一开始就看出你带了面具。”
顾灵芝没想到墨流风居然早就看出来了，而且心机深沉到什么没说。她眼神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透出一抹杀机来。若是要人知道她的身份，怕是皇上一定不会放过她这条漏网之鱼。“别激动，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因为本皇子善于易容，所以才能将你看穿！”
墨流风缓缓从怀中拿出另外一张面具，轻轻一拂面，瞬间就换了一张容颜。这速度，顾灵芝还真是刮目相看。“不过我这面具，可没有你做的那么精致，看来九王叔为你煞费了苦心。”
墨流风笑了半天，又是惊天一语：“明明是女子身，却偏偏要被人误会成男子，是不是心里很不舒服？”
顾灵芝猛然瞪了他一眼：“既然你都知道，为何不说？”
墨流风摇了摇头，目光却落在了墨九霄的身上，而墨九霄却没有显露出任何惊讶之色。他略显无趣的坐在他对面：“看来九王叔早就知道我知道这些了。”
他叹了口气，却也解释了自己的猜测：“九王叔这么多年虽然不近女色是真，可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近了男色，所以我早就猜测到你的身份了。”
顾灵芝舒缓了一下心情，她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被人怀疑了，却没想到墨流风居然相信自己的猜测。“那万一，我要是个男人呢，你岂不是猜错了？”
墨流风咋了咋舌：“不会，本皇子阅女无数，光靠着体香和形态就知道对方的身材，更别说……”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头上猛然一疼。血色瞬间流了下来，他惨叫着捂着额头哭丧着脸。墨九霄手中的杯子已经消失不见，啪嚓一声落在地上，摔成粉碎。墨流风摸了摸直接被砸破的头，一脸无辜：“九王叔，我那话不过是说说而已。”
墨九霄冷哼了一声：“说说就行吗？”
顾灵芝看到这种场面，却感觉心口骤然一热。仿佛她就真的容身在了这天地之间。原本心里面存在的违和感，在一天天和这里的人接触的时候，缓缓消失。“活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擦了一点儿药水，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如今墨流风掌握着这么多的把柄，他却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出去，也让顾灵芝暂时将他放在了自己人这边。面具被缓缓撕下，顾灵芝的真实容貌瞬间暴露出来，原本还在那里捂着伤口哀嚎的墨流风，瞬间瞪大双眼。那震惊的神色，不言而喻。桃花眼一错不错的盯着顾灵芝，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你是……”顾灵芝知道原本的那个顾灵芝和他见过面，也不掩藏：“镇国侯府嫡女，顾灵芝。”
半年前那场屠杀，虽然至今皇城之中无人敢提起，却也不会轻易让人忘怀。几百人头在午门落地，可想而知那场面该有多么血腥。墨流风虽然知道顾灵芝是女子，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是那个顾家嫡女。“你是茯苓的那个姐姐？”
顾灵芝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不敢当，姐姐这个称呼，还是让顾茯苓给别人吧。”
墨流风瞬间反应过来：“抱歉，我不该提她。”
顾灵芝眉眼如画，长眉如黛：“不用说什么，我知道四皇子和顾茯苓关系好。”
墨流风一想到昨晚的那一幕，脸色有些难看。他低下头，狠狠的皱着眉。“关系嘛……也并没有什么关系，一直以来，也可能只是我自己误会了。”
他是和顾茯苓关系不错，全部都是因为顾茯苓在他待在冷宫的时候，给过他一点温暖。那时候他还吃不饱穿不暖，别人对他的一点好，他都会深深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