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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刁从小在山里长大,看到的都是繁杂的自然之景,不过像金陵学府这种建筑跟自然融合气派的地方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
至少金陵船坞就给了她很大的震撼。
然而,金陵学府又不太一样,你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它是摇篮,强者的摇篮。
马桶提醒了许多超低级或者低级等可攻略对象,偶尔也有中级的,但人太多,压根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太吵了,阿刁索性让它筛选了提醒门槛,免得一直响。
阿刁站在如长龙的排队队伍中仰头看着这扇大门,内心生起澎湃的野望:这所学校...里面的学生老师一定资质很高吧,气死他们一定能炸出很多念力吧!我一定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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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电视剧里面那种考试场合外面,什么学生跟家长当面瞧不起并讽刺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女主男主什么,最后被对方实践了“莫欺少年穷”的打脸遭遇,这种剧情并未上演。
因为敢来报考金陵学府并且还通过初级资料审核的,基本上学习成绩就过得去,智商还是有的,所以这些人不会在不了解对方的背景时就得罪人。
考试结果出来前,一切风险都必须被排除在外。
“加油,宝贝,在妈妈眼里你是最棒的!”
“爸爸最爱你,只要你过了,跑车安排!”
前面排队的人轮到后,身边的家人要么打气要么安抚,方式各不相同,但阿刁干脆利落给了身份证刷卡就进去了。
进门,眼前缤纷灼目,身边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人,阿刁背着双肩包,观望了下,发现开考时间还没到,就不跟那些乱窜的人一起了,顾自掏出背包里的煎包准备填填肚子。
忽然眼前咻一下飞过一只悬浮的胖蜜蜂。
是真的胖,柯基大小,胖嘟嘟的,浑身金黑两色,薄薄的蝉翼在空气中嗡嗡飞舞而来,绕着阿刁飞了两圈,前头爪子上抓着小喇叭奶声奶气播放出声:“开考时间还有一小时,还有一小时,不要乱跑,请在黄色黄圈中内聚集,超出黄圈既视为弃考。”
嚯!
很多人忙往大门内中直的银杏广场聚集。
这样的蜜蜂不少,足有四五十只嗡嗡飞舞着,驱赶提醒着进来的上千个考生。
是灵物么?
不,是拟真的机械飞行器,活灵活现的,功能极多,是高智能机械载体。
太拟真了,还自带淡淡的香气,好像真的似的。
就是太胖了。
阿刁记得这样的蜜蜂在淘宝里面一只要卖50万星币。
两只就可以买一艘低级小飞船了。
财大气粗。
阿刁被震撼到了,但很快纳闷为什么眼前这只胖蜜蜂绕着自己转。
她违规了?没有啊,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
“可以吃早餐可以喝饮料,但不许乱扔垃圾...这位小姐姐,我能感觉到你的饱食度是100%,所以你为什么要吃两个煎包?还是蟹黄味的。”
它这一说话,许多人的目光刷刷往阿刁看来。
艹!
你管我吃的啥!
阿刁内心郁闷,但不敢得罪这只胖蜜蜂,表面乖巧道:“您误会了,我饿着呢。”
胖蜜蜂:“不,你不饿。”
阿刁:“我饿。”
胖蜜蜂:“看我肚子上的数据,你真的不饿。”
它身体往后倾,耸起黄黑线条交接的腹部,上面还真有数据显示。
100%饱食度。
这都能测出来?
阿刁遭到了暴击,发现周遭人探头探脑看热闹后,她不得不继续道:“我太瘦了,得补补。”
胖蜜蜂:“你这个矮冬瓜一样的身高有这个体重已经不算瘦了,信我,别吃,要营养均衡,不然影响考试的。”
mmp,矮就算了,还冬瓜。
你说我矮丝瓜还可以接受。
阿刁无语了,但闻着煎包的香气,实在不想放弃:“那我买都买了...”
胖蜜蜂:“交给我,我帮你处理,你安心考试哦。”
它实在太烦人了,阿刁也不想得罪它,于是忍痛乖乖交出它。
要死,流光酒店最贵的早餐啊,两只煎包100星币呢!
胖蜜蜂拿走煎包后,飞快离开了,是的,速度比原来快得多。
其余人见状,默默避开了那些蜜蜂,躲远一点吃早餐。
阿刁:艹,总觉得自己被坑了,好气!
没多久,它果然进了一个人的嘴里。
一嘴塞两个。
“好吃,真好吃,这小丫头会吃啊,似乎还挺有钱,不知道她中午吃啥。”
眨巴下嘴巴的周江翘着腿看着监控,一边问下面的老师们准备情况。
老师们对于这人厚颜无耻骗考生早餐的行径敢怒不敢言,只能暗暗可怜这个女孩。
希望她能过考核,过不了就太亏了。
后来,关于金陵学府的传说之一就是:历史上最优秀的某位妖孽学生在开考的第一天早上就被人骗走了两只昂贵的蟹黄煎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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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县高。
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响动,黄伟民看着外面乌泱泱来报考的学生,除了原本的学生之外,还有许多来自其他县跟当地其他高中的学生。
因为这场变革,所有的教育秩序被打乱,有些人登高望远,有些人渴望鲤鱼跃龙门,而有些人则是因为一些变故而打落神坛。
在很多学生跟家长看来,阿刁就是属于后者。
原本他们是这么想的,后来...也就是一个小时前,被阿刁连续暴击后,仍旧有许多人愤愤之余也揣测她至少在学业上难有成就,最好的结果就是拖延一年再报考。
但那时已然错过最佳的发育时间。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整个岐山可能只有他黄伟民知道阿刁到底报考了哪个学校。
捧着枸杞保温杯的黄伟民看着眼前的成绩数据库,里面的数据导出去过一份,主要是金陵学府那边通过教育部直达的公函,直接提调成绩数据,没有经过他这里,但作为班主任,这些成绩本来就是他整理的,所以他知道。
金陵学府有多难考,他也知道。
岐山这种小地方,已经连续十年没有人考进去了。
一个都没有。
这还是往常只看学科成绩的情况下,现在除了学习成绩还得考核其他资质,还得跟来自儋州无数精英学生争抢名额,那难度就更高了。
黄伟民是教育行业人士,知道金陵学府的教育含金量多高,反而不会因此对阿刁贸然自信,但隐隐的,在看群跟朋友圈被阿刁逗乐后,他又生起一种期颐。
她的学科成绩应该是满足的吧,毕竟基本都满分了,有些没满分的也多是新出的题型,她从来不补习也没有在线教育课程,对这些题目自然不懂,可但凡她错过的题目相同题型,她就从没错过。
也许她是个遗落在苍野小地的明珠,为岐山蒙尘,去了金陵那种地方反而能大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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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入校登记时间截止,所有人都进了学校,总共三千人。
明珠阿刁正无聊地蹲在银杏树下戳蚂蚁。
有人说金陵是儋州的金陵,儋州也是金陵的儋州,省城的意义就在于此,所以金陵学府这次统考的三千人有些来自儋州各地,而且因为报考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成绩审核,虽然不知过关标准是多少,但至少看着没有特别稀烂的学渣。
这些来自各地的学生都没有急于跟身边人接触——估计被家人嘱咐过,要等前期的考试过后大浪淘沙,大概明白自己跟其他人谁有可能留下的时候再去联系感情,否则就是无效社交,没意义。
“时间到了,请跟着黄圈的箭头标识走。”胖蜜蜂来提醒了。
阿刁拿起破破烂烂的背包背起来,乖巧又土气的样子,本就不在别人的社交目标内,显得十分孤单,她在繁密的人流中朝着操场走去,很快发现目的地是一个很大的操场。
她当时就纳闷了...这么土?
考试就跑步?这不是古早测试法门么,初代那会都不用这种法子。
亏她以前还以为这次考试会比较文艺跟先进,就是用仪器测试下资质,应该很简单的,咋看着要体力运动?
阿刁步子顿了下,暗道肯定有许多人比她慌得多,毕竟比起从小就在山里跑的她而言,这些早些年多在温室里读书的人体能不行,就算最近有意锻炼也总有差距,真正厉害的是那些短期内得到灵气改造的人——跟她类似。
可这样的人应该早就内定了吧。
阿刁闻声朝操场外的建筑看去,发现那些教学楼跟宿舍楼中都有人影攒动。
懂了,是内定的那些学生吧,也是金陵学府原本的学生。
“他们都不用考试?”
“废话,都是以前的学生,优秀的都内定了,不怎么样的才来考试。”
阿刁边上刚好有人讨论,她一听就暗叫不好,恨不得立即捂住对方的嘴,但晚了,已经有人听见了。
“说什么话之前最好想清楚。”一个高个少年冷冷扫过他们,冷笑道:“灵气复苏的确带来变革,给了许多原本考不进金陵学府的人机会,这是天命,没什么可说的。但一只脚还没迈进去就开始指点江山,真是自信。”
他显然就是金陵学府的人,一番话说得阿刁这边不少人面红耳赤,起先讨论的几个人更是尴尬,但也愤怒。
“你少嘲讽我们,如果不是你们生来就是金陵府的户口,占着便宜,从小就有最好的资源,真算公平入学府的机率,我们未必弱于你们!”
“就是,以前我们没进去就算了,但灵气复苏本来就是一场机遇,何必如此嘲讽我们,你们真这么厉害,何必来跟我们一起考试,直接内定不就行了?”
一个话题本来就关乎学府内部学生跟外地考生两种阵营,天然不可调和,何况还涉及地域户口的教育资源问题,阿刁觉得这种争论挺危险的,搞不好殃及池鱼,于是立即走远一些。
忽然,被怼得气急的学府之人还没辩驳,就听到有人先开了口。
“原来在你们看来,参加这次考试的学府原学生就一定是被内选淘汰的?”
“那抱歉了,想抓住机遇登天的人不止你们,还有我们这些高一高二的学生。”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去,只见一个白皙清瘦的斯文少年面色薄冷,用最平淡的语气碾压外地考生们。
“只要成绩满足,资质满足,提前入高三,提前高考也没什么,倒不像诸位这般...如此心急火燎。”
外地考生们反被挤兑得难堪不已,但也惊恐。
如果只是金陵学府原本的高三籍竞争,还可以用对方可能在资质上不满足学府要求而来报考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他们还有一争之力。
可现在看来学府高一高二最顶尖的天才都来报考了?
看他们这副样子,精气神昂扬自信,显然是低年级的翘楚,这些人可都是未来顶级大学预备役,早就掌握了高中所有知识点,甚至很多都是竞赛生。
明明是一群小了自己一两岁的学弟,却给了在场外地考生们莫大的压力。
而顷刻之间,金陵学府内部的报考学生因为几个人的口无遮拦而全部抱团,跟外地考生群对立...这对于阿刁这种不想惹事的人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
蠢啊,不管人家以前是怎么进学府的,要么是因为家族背景,要么因为自身资质,本来就是儋州区域最开始筛选出来的精英,现在得罪了有什么好处?
阿刁简直被那几个人的大嘴巴给弄得没脾气了,更糟糕的是建筑楼那边观望的一些金陵学府内定学生大概也知道了这边情况,忽然有人广播。
“学弟学妹们,加油!学长学姐们永远支持你们。”
“同学们,我们支持你们!”
“加油!”
完了,这些人原来的同学开始护短了。
这也正常了,护短本来就是一种“政治正确”,何况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正经考进去的学府学生,如今却因为灵气复苏让这些原本没能力进校的人有机会挤压自己同学的位置,他们心里自然不舒服。
本来你不说还好,以后考进去了就慢慢磨合,现在脸皮撕破了,矛盾就激化了,直接对他们这些外来考生形成了“被排外”的艰难局面——还没考进去就被排外了,到哪说理去?
只有极少数的不在乎,大多数人还是不安。
阿刁无奈后准备撇开这些事专心等待考试,却见此前被挤兑的那个外地考生在被其他考生眼神责备而难堪郁闷之余,忽然盯着阿刁说:“你刚刚倒是躲得够快?是巴不得跟我们撇开关系好讨好那些金陵学府的人吧。”
他这一质问,分分钟吸引了两边人的注意,不少人看阿刁的眼神也不对了,这二五仔!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