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儿内心悲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见她走到大夫的桌案旁，道：“商大夫，感恩你几次为我家婆婆看病，我知道我欠了你们医馆不少诊金，但是你放心，这些钱我将来，肯定都会还上的！”
说完，她抬手拿起了一只毛笔，正要在空白纸上写下欠条，却又顿住了。
原身从没上过学，突然会写字了的话，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所以她又把笔放了回去，伸出大拇指在砚台里蘸了蘸，然后在纸上，印下了一个黑手印。
“这个，就是我苏芸儿欠你们医馆诊金的欠条。”
黑手印的纸张被苏芸儿推到了大夫眼前，随后她从学徒手中，接过了那药方走去柜台前抓了药，便又小心扶着陈老太走出了医馆。
只留下了医馆中的一众人，面面相觑。
而另一边，早些时候。
小树抱着大肥鸡，看着娘亲背着奶奶跑出门去。他小心地把大肥鸡先关进灶房，关闭门窗，然后给妹妹小草擦了擦眼泪。
“小草别哭，娘会照顾好奶奶的。”
小草噘着嘴：“哥哥，那可是咱娘啊。”
话里的意思就是娘不靠谱。
“咱娘不一样了！要相信娘。走吧，哥哥带你去宋奶奶家。”
小树牵着小草的手，熟门熟路地来到宋大娘家门口。
宋大娘正在院子里晒被子，手里一根木棍打在被子上啪啪响。
“宋奶奶！”小树喊了一声。
宋大娘顺声看去，就看到俩孩子站在门口。
“你俩咋来了？”宋大娘赶忙上前，拉着两个孩子进了院子。
“我娘带着我奶奶去城里看病了，让我们来您家待会儿。”
“你娘带你奶奶去城里看病？”宋大娘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苏芸儿以前也带陈老太去看过病，只不过每次大夫的嘱托，她都没有照着做过。
听说她还欠了大夫好几次诊金呢。
不知道今天又抽什么疯了。
“哥哥，我担心奶奶。”小草拽了拽小树的衣服。
小树像个小大人一样，轻拍着小草的背：“别怕，奶奶不会有事的。”
可怜这俩孩子，和那老太太，家里的东西都被苏芸儿那傻子给送回了娘家，搞得仨人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一个个面黄肌瘦的。
宋大娘想着，心里又软了，冲着屋里喊道：“老大家的，看看灶上还有啥吃的没有，给俩孩子拿来。”
屋里一个年轻媳妇应了一句，随后端着俩贴饼子出来了。
她就是宋大娘的大儿媳李兰。
李兰把两个贴饼子分给俩孩子，然后和宋大娘道：“那苏芸儿真有意思，还挺会给自家孩子找看守的，怎么谁家都不去，偏要来咱们家。她家欠咱家的还少啊？怎么没听说往回还一还呢？”
说完她低头看到俩孩子都拿着饼子没吃，又道：“快吃吧，还看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
“婶子，我们不饿。”小草乖乖巧巧地说。
“怎么可能不饿？饿了就吃吧，你婶子不是不让你们吃。”宋大娘摸了摸俩孩子的头。
“奶奶我们真的不饿，我们早上吃饭啦。”小树道。
“吃的啥？”李兰有些不相信。
就算吃了，大概也是稀得跟刷锅水一样的米汤吧。
“我娘煮的白菜，煮的麦粒饭。白菜可甜了，饭粒可多了。”小树回答。
宋大娘婆媳俩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到一边去，小声咬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