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懒看看面前的青黑色的皮蛋，再看看一脸开心的小树小草，脸上露出些同情。
这蛋看起来都已经坏了啊，还散发着奇怪的味道，这个真的能吃么？
对了，刚才还送了些给小文子兴他们。
大家……都过得好辛苦。
在林小懒内心怀疑的时候，小草心急道：“哥哥，你快点去洗手，洗完手才能吃饭，快点快点，我着急吃皮蛋！”
皮蛋？
是这个青黑的蛋么?
他们还给坏掉的蛋起了名字？
林小懒内心又是一阵难过。
想起来自己以前还浪费掉了小树的雪花糖球，心中更加愧疚、脸红，才短短几个月，现在小树他家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自己当时不应该踩烂那颗糖球。
“没想到先生家已经困难到这个地步了，连臭掉坏掉的蛋也要吃，还吃的如此高兴。那之前先生还给我们做白面条、白米饭？先生人真好。”
林小懒想着这些，不禁红了眼眶。
苏芸儿看着林小懒这情绪变化，不明所以：“小懒，怎么不吃饭？”
说着，将一碗皮蛋瘦肉粥推到了小懒面前。
从来没有闻过的香气钻入鼻孔，林小懒奇怪地看着面前这碗陌生的粥。
青黑的蛋丁、粉色的肉色、淡黄色的姜丝，还有绿色的葱花，这些平时完全想象不到的搭配，跟白白的米粥混在一起，米粥表层还浮着一层细细的油花，
林小懒用勺子舀起来一勺粥，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奇异香味，让林小懒有些心动。
他吹了吹热气，才将那勺粥放入嘴里。
唔！
好烫！
他嘴里嘶嘶哈哈地，努力把粥的热气吹散，然后当口腔里温度降下来，才开始咀嚼。
米粒已经被煮的开花，舌尖轻轻一抿就会化掉，米香四溢；而那青黑色的皮蛋丁，溏心的蛋黄已经被完全烫熟，舌尖轻咬，是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蛋黄香气。
嗯？好奇特。这是什么奇怪的好吃的？
吃掉一口粥，林小懒又特意在碗里舀起几颗皮蛋丁，端在面前欣赏了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用牙齿咬了一粒皮蛋丁，这粒皮蛋丁包含了蛋白和蛋黄，蛋白此刻已经是半透明的琥珀色，很弹牙，却又不难咀嚼，一连又吃了好几粒，林小懒感觉自己已经渐渐爱上了这个青黑色的坏蛋了。
刚才闻到的皮蛋的臭气此刻已经尝不到了，反而恢复了些蛋原有的香气，此外还有些咸、有些鲜，还有些肉丝带来的肉香。
又舀起了一勺，这一勺里包含有皮蛋、肉丝、葱花，粥的温度已经不那么烫口了，林小懒将粥直接送入口中，一大口配料丰富的粥，各类食材的香气融合纠缠，引得林小懒食指大动。
不知不觉，林小懒已经吃掉了一整碗粥。
甚至连碗壁上，没有任何固体食物的粥水，也被林小懒用勺子蒯得干干净净。
意犹未尽地一抬头，就发现苏芸儿一家三口都看着自己。
林小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还是舔着嘴唇问：“先生，还有粥么？”
小草噗嗤乐了：“懒儿哥，这粥有这么好吃么？你刚才吃的可入迷了，我哥喊你，你都没听到。”
林小懒挠了挠头，没想到刚才吃的太入迷了，让人看了笑话。
“小树，再给懒儿盛一碗。”苏芸儿很是满足。
从刚才林小懒吃粥的样子就知道，他很喜欢皮蛋瘦肉粥，身为厨子，食客的喜欢就是最大的满足。
小树给林小懒盛粥，林小懒的目光又落在了那盘凉拌皮蛋上。
粥里的皮蛋爽滑、带着肉香，但是这凉拌的皮蛋……
林小懒夹起一瓣，凑到鼻尖闻了闻，带着一点点臭气，但是却也有醋的酸味儿，和姜末的辣味儿，而且和粥里的皮蛋不同，这凉拌的皮蛋，青黑色的蛋黄，没有完全凝固，如浆糊一样的蛋黄液体，看着有点儿难以下口。
“懒儿哥，你快吃呀，尝尝这个皮蛋，这是我娘做的，可好吃了。你肯定没吃过！”
“什么？做的？”林小懒吃惊之下疑问出声。
“是啊，不然鸭蛋怎么会这个颜色呢。”小草认真道。
说着，小草夹了一瓣皮蛋，放到自己喝粥的勺子上，又用筷子头，从盘子里加了一小撮沾满醋汁的姜末，盖在皮蛋上，然后一口送入嘴里。
“嗯~好香啊！”
小草嚼着皮蛋，满脸幸福。
林小懒看了，也有些心动，便也学着小草的样子，把皮蛋放勺子上，然后加了醋汁姜末，一口吃下！
未加热的皮蛋和熬煮过的皮蛋，味道和口感都有不同，凉拌皮蛋的蛋白更弹，蛋黄基本没有牙感，初入口会有一阵臭味儿，但是只是一瞬就被醋和姜的味道掩盖，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蛋香，而且越嚼越香。
这时候新的一碗皮蛋瘦肉粥也端了过来，林小懒连忙又是一口皮蛋瘦肉粥，嗯！比刚才吃起来更香了！
“先生，这皮蛋真好吃！”
一顿饭，林小懒连吃了四碗粥，吃到后面苏芸儿和小草都拦着不让吃了，吃这么多，万一撑到了也很难受的。
午饭过后，林小懒挺着圆滚滚地肚皮，摊在小树的炕上，哼哼唧唧地。
“让你中午吃那么多，这会儿撑得难受了吧！”小树笑嘻嘻地在旁边看好友的糗态。
“先生做饭太好吃了嘛！小树，你娘真厉害。”
林小懒由衷称赞。
“那是，我娘还会可多花样了呢。以后有你的口福呢。”小树说着，从茶壶里导出来一些山楂茶水。
“这是我娘让我泡的，说你肯定撑着了，给你化食的。”
林小懒挺着大肚皮，在炕上左右蛄蛹了一下，四肢一摊：“不行不行，我动不了了动不了了，撑死我了！”
“瞧你这点出息！”
***
丰州峄城，州府衙门。
身披甲胄的士兵十步一岗地，将整个州府衙门内外围住，士兵们目光灼灼望向前方，仿佛没有看到任何人事物，可是却能在有轻微异动的时候，瞬间做出反应。
一个低头疾行的小太监，不小心摔了一跤，手里捧着的食盒打翻在地。
离他最近的一个士兵只觉得有个东西飞近，瞬间拔刀劈砍，却只见一个馒头被切成了两半，摔在了地上。
摔了食盒的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捡拾，可是杯碗盘碟可以收起来，撒了一地的汤水饭菜却没法恢复原样了。
小太监年纪不大，此刻已经吓得要哭了。
走廊远处，疾步走来一队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