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7日,日军以“丢人”为借口,发动了卢沟桥事变。7月21日,中日双方正式开战。7月22日的晚上,一个高挑的姑娘走进了南京的一间茶楼。姑娘穿着一件连衣裙,领着一个小挎包,目光寻找了一下之后,便走向了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中年男人,丝毫没有在意坐在周围的人投来的或诧异,或贪婪的目光。她在男人的对面坐下,将挎包放在桌子上,又顺手将飘到了身前的长发拢到后面。男人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几岁,大眼睛,鹅蛋脸,薄嘴唇,雪白肌肤的姑娘,不禁舔了舔嘴唇。但他迅速停下了这个动作,给对方倒了一盏茶,又将自己的茶盏倒满。“开战了,这次怕是要一直打下去了,”男人喝了一口茶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所以学校决定让你们提前毕业。反正距离你们正式毕业也只有两个月了,该学的也都学了,不差这点时间。”
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盏,轻轻的吹了吹飘在上面的茶叶,等着对面的男人继续说下去。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推到了姑娘面前,说道:“让你们提前毕业,也是校长无奈的之下的决定。明天上午九点,拿着这个到办公大楼找主任领毕业证。到时候,主任还有话要对你们说。”
男人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他刚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毡帽,又松开了手:“差点忘了,需要学校准备什么,回去之后列个清单,明天交给主任。好了,我先走了,你也快点回去准备吧。”
待男人离开后,姑娘扫了一眼卡片,看到上面印着“通行证”三个字,下面的有效时间是到明天的中午12点。她放下茶盏,将卡片小心的收到挎包里,也起身出了茶楼。那盏茶,她自始至终没有喝一口,也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字。第二天,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戴着礼帽的人出现在了一幢大楼的大门前。门前有一个执勤的岗哨,拦住了这个穿西装的人。那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给岗哨看,岗哨看了之后,立刻做出了通行的手势,那人收好卡片,径直走了进去。“叩叩叩”,一间办公室的门前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进来。”
房内传出了一个厚重的男声。门被推开,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人走了进来。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看了看来人,先是楞了下,随后便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原来是林霜啊,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来人摘下礼帽,一袭及肩的长发立刻如瀑布般洒到了身后——她就是昨夜在茶楼的那个姑娘。林霜笑了笑,两个酒窝立刻出现在了脸蛋的两侧:“穿裙子太惹眼了,总是有人看我,还是这样好,没什么人会注意到。”
清澈如泉水的声音让那个男人觉得很舒服,但他还是故意板着脸,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穿成这样是怎么回事,就你的那点心思,可别想瞒过我!”
玩笑间的警告,林霜并不理会,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说道:“主任当然是明察秋毫了。不过,主任还是先把毕业证发了之后再训话吧。”
似乎主任今天的心情很好,有人敢和他嬉笑着说话,他也没有恼火:“让你们来,就是要给你们发毕业证的,这是正事。等我让他们先进来,一起发给你们。”
说完,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内线后,说了句“让他们都过来”,便挂了电话。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三男三女,和林霜一样,也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他们进来后一齐对主任行礼:“戴主任好。”
是的,他们对面的那个男人就是著名的军统头目——戴笠,一个让许多人闻名便胆寒的人——或者说是魔王。戴笠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七个青年,他也站了起来,正色道:“由于北平战事突起,战火可能波及全国。校长无奈之下决定,让你们提前毕业,到日占区施展你们的所学,为抗日尽自己的力量!望尔等不要辜负党国的培养,尽忠报国,宁做老令公,绝不做李陵!”
说完,他按了按桌子上的铃,一个漂亮的女秘书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林霜瞥了瞥女秘书,又迅速收回了视线。盒子打开,里面并不是所谓的“毕业证”,而是几本蓝色的证件。戴笠看着放在桌子上盒子里的证件,示意秘书出去。漂亮的女秘书在出去的时候对着林霜翘了下嘴角,林霜却装作没有看到。“这就是你们的毕业证,每人一本,要保管好,”戴笠随手拿起一本证件,在手中晃了晃,“但是,现在还不能发给你们,因为你们的军衔还没有填写。”
他刚说完,一个身材魁梧的小伙子开口道:“戴主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军衔呀?”
戴笠看了看他,说道:“陈子杰,就你着急。现在我就给你们填,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个事。”
陈子杰急得抓了抓头发:“主任,还有什么事?我们同一期的别的学员都去找日本人麻烦了,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还没毕业。主任,求你了,快点把证发给我们,让我们也快点去教训小鬼子!”
戴笠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个抗日的热情还是不错的,但是也不要太心急。毕竟你们要去的地方是日占区,心急就容易坏事。之前毕业的那些人,一部分到了地方部队做了连长,排长,是要让他们上前线打仗的;一部分人到了后勤和医疗。他们和你们不一样,所以,他们毕业比你们早。而你们几个是精心挑选后留下的,可以说是这批学员里的精英,是要让你们到最危险的地方去。这才让你们多学了一些,比他们晚毕业几个月。”
这个精英的高帽子一戴上,陈子杰马上安静了,人也站得笔直,等着戴笠下达命令。而戴笠却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戴笠清了下喉咙,严肃的说道:“刚才我说了,你们是精英,是党国花了重金培养的,因此,你们要战斗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日占区。但是,就让你们这样出去,同日本人单打独斗也是不行的。现在我宣布,你们七个人正式成为一个特攻小组,代号为‘七星小组’,林霜任组长。你们归我直接领导。”
这话还未落地,陈子杰立刻表达了不满:“主任,为什么林霜是组长?论年龄,我比她大;论功夫,我比她好;论枪法,我比她准。为什么我不是组长?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女子小队,凭什么让一个女人做组长?”
戴笠闻言沉下了脸,道:“你说的都没错,枪法和功夫的项目考试成绩确实你比林霜要好。但是,你的应变和反应考试比林霜差了很多你知道吗?你们是要到日占区做秘密工作,反应和应变能力是很重要的,也就是头脑要灵活。”
戴笠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看到戴笠似乎真的生气了,陈子杰时相的闭上了嘴,其余几个人也是默不作声。戴笠有些忿忿地站了起来,指了指放在他左手边的档案袋,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林霜的最终考试成绩是你们中最高的。当然,也不是说因为她的成绩好就让她担任组长——林霜在头脑相关的考试中,几乎是满分!就连你们的教官都是赞不绝口。而且,如果一个特工的头脑不够灵活,怎么可能很好的完成党国交给的任务?再说,这又不是帮会抢地盘,谁的功夫好,枪法好,这地盘就归谁。”
说完这些后,戴笠似乎余怒未消,背着手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继续说道:“一个行动小组,当然要有人做组长。穆桂英可以挂帅,梁红玉还擂鼓站金山了,林霜当然可以做组长了。女人,女人怎么了?一个小小的行动组长就不能由女人做了,这个女人哪里差了?”
被戴笠不点名的训斥后,陈子杰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地面,大气也不敢出。看着气氛有些僵硬,一个身材中等,体型略微有些丰满的女孩开口道:“请问主任,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说完,她习惯性的推了推自己的黑框圆形眼镜。适时的转移话题,又打破了气氛,让戴笠的怒火平息了一些。他再次坐回到办公桌后面,对那个戴眼镜,学生气息很浓的女孩说道:“现在我给你们填写军衔,之后,你们把需要什么的清单放在我桌子上。王慧,先填你的。”
说着,戴笠找出了贴着戴眼镜女孩照片的那本证件,在军衔一栏上填下了“少尉”,之后招呼王慧领取了证件。王慧在接过证件后,从口袋里拿出所需物品的清单,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戴笠的办公桌上。接下来的几个人分别是:沈明钰——少尉;高胜——少尉;端木嗣——少尉;苏小雅——少尉;陈子杰——中尉(副组长);林霜——上尉(组长)。戴笠将证件发给几个人后,又将他们的清单收拢到一起,说道:“证件都给你们了,务必保管好。至于你们需要的东西,我马上派人去准备,今天你们就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休息。明天早上过来,把你们清单上的东西发给你们。在这之前,还有什么事吗?”
“主任,我还有个事情希望主任同意。”
许久没有开口的林霜,突然冒出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