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海风习习,波涛荡漾,桅杆如林。
在奇力岛的香港皇家游艇会大厅前,沈冲把停车牌交给门童,示意他去把车开过来,然后站在一边,和几个朋友闲聊,这些人老的白苍苍,小的风华正茂,有的是华人,有的是白人,个个面带笑容,谈笑风生,很是熟络。
“ai你打牌太谨慎了,否则今晚收获会更大。”
“牌桌上谨慎一点没有坏处。”
“这可不像你在投资市场上的风格……别忘了,你欠我一瓶香槟。”
“忘不了,明天就送到你办公室去。”
在他寒暄的同时,穿着白色晚礼服的宁宁也在应付一个西装革履的英国人,这家伙是来香港旅游的,据说还是个贵族,有子爵的头衔。
“宁宁小姐,非常荣幸见到您,希望今晚的派对没有让您失望。”
“lau先生,今晚的派对非常好,我很喜欢,多谢您的邀请。”
门童很快就把保时捷开了过来,沈冲随意的摆了摆手,和众人告辞,然后带着宁宁坐进汽车,离开了游艇会。
“沈大哥今晚赢了吗?”
“没,输了5万多一点。”
“呀输这么多?你不是财神吗,怎么也会输钱。”
“财神和赌神是两个神仙。”沈冲呵呵而笑,说道:“你怎么样?晚上有没有看到顺眼的如意郎君?刚才那个家伙看起来不错哦。”
“沈大哥你又在胡说八道”宁宁做了个鬼脸,说道:“那家伙油头粉脸,矫揉造作,浑身上下都是傲慢,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没胡说啊,今晚就是把宁家大小姐卖给香港无良资本家的看货会。”沈冲笑着打趣道:“既然不满意,那过几天我再开一个派对好了,一定要让宁宁小姐满意。”
宁宁有些羞恼的哼了一声,侧头去看车外的夜景。
沈冲等了一会,没等到回话,于是偷眼看了看,现她冷着脸,睫毛轻轻颤动,感觉玩笑有点开过头了,连忙解释道:“别当真,我看你从北京回来后,似乎有点不开心,所以今晚带你出来散散心,不是卖你。”
“沈大哥你真是的。”宁宁撇了他一眼,嘟着嘴埋怨道:“我一个人在香港孤苦伶仃的,本来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老拿我开玩笑,欺负我。”
宁宁的父母都是南方人,但她从小在北方长大,性格兼具南北之长,既细腻又大气,既温和又坚定,就像大雪过后的晴天一样清爽透亮,沈冲见她这样说话,知道没有生气,松了口气,用手指点了点,评价道:“你这语气,还有你这表情,就跟天宝演的h电视剧一样做作,难怪被砍了。”
天宝出演的h年度大戏《轮流转》,原计划拍ru集,8月4日播,结果就被丽的电视的《大地恩情》打的落花流水,放了15集就匆匆砍掉了,等天宝从北京回来,现自己演的角色都还没来得及出场,气的大哭了一场……
宁宁抿嘴而笑,威胁道:“等会我回家就告诉天宝,让你一夜不得安生。”
“她老姐在家,这鬼丫头乱来试试。”沈冲看她笑颜如花,似乎心情不错,于是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抓了抓后脑勺,有些没头没脑的说道:“其实……那些流言蜚语不必太计较。”
北京城里的那些风言风语连台湾人都知道了,何况当事人……
宁宁默然,过了一会才小声说道:“我没有在意。”
然后她抬起头,用明亮清澈的眼睛看着沈冲,又强调了一句:“沈大哥,我真的没在意。”
沈冲虽然时不时的嘴花花,但论本质并不是个泡妞高手,李开元是“青梅竹马”兼半推半就弄到手的,张爱嘉是元元姐帮忙才搞定的,所以他不怎么懂女孩子的小心思,见宁宁这么说,也就没放在心上了,就问道:“那你这几天总是呆,是为了什么?”
“我觉着自己挺没用的。”宁宁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抱着肩膀,说道:“我一直以为我挺聪明的挺能于的,这次回北京给经贸团当翻译,才现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闹出了好多笑话。”
“你还小嘛,历练历练就好了。”沈冲宽慰道:“内地封闭了几十年,体制僵化,信息不畅,效率低下,出问题在所难免,你已经于的很好了,那些美国佬临走前还称赞你呢。”
“沈大哥,我今年19岁,你岁,只比我大三岁而已”宁宁竖起青葱一样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你已经是闻名世界的大企业家了,我却是个连翻译都做不好的黄毛丫头。”
“我才?”沈冲大惊失色道:“我一直以为我了。”
宁宁为之莞尔,笑着提醒道:“你是十二月过生日,严格来说还没有到岁,只是你一直和那些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混在一起,忘记了年龄罢了。”
沈冲只记得前世的生日,今生的生日从没注意过,他一边转动方向盘驶入通往半山的马已仙峡道,一边随口问道:“宁宁,你哪天过生日?”
“不告诉你。”
“不说就没生日礼物哦。”
“不稀罕。”宁宁很孩子气的傲娇了一回,然后小声说道:“我也是十二月。”
“这么巧,同月过生日啊,哪一天?”
“比你晚三天。”
沈冲对生日或者节日什么的没什么概念,他哦了一声,也没在意,专心开车,马已仙峡道距离白加道不远,大概也就两三分钟的路程,在转进白加道之前,宁宁忽然说道:“沈大哥,能在路边停一会吗?”
“怎么了?”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沈冲略感诧异,不过还是放慢车,在路边停了下来,拉下手刹,问道:“说什么?”
“那个……”宁宁微微低着头,不知道是躲避他的目光还是在组织言辞,半响之后才说道:“沈大哥,我现在很迷茫,我觉得我的人生好像没有目标……你和元元姐天天忙来忙去的,有做不完的工作,李叔叔和刘阿姨也都每天早出晚归的忙自己的事,还有小玥姐也是,我每次打电话给她,她要么忙着上课要么忙着工作,连……连天宝都有自己的想法,一心一意的要去做大明星,又是学弹琴又是学跳舞,可是我一直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沈冲心头怜意大起,这丫头虽然生活衣食无忧,性格坚韧自立,但毕竟只是个19岁的少女,在19ru年的中国,别说一个19岁的少女,就是一个岁的成年大叔,也未必能知道未来该于什么……
平时有些忽视了她的心情和感受……
“宁宁,你如果想过的轻松一点,就去做喜欢的事情,如果想过的充实一点,就去做感兴趣的事情。”
“这两个不一样吗?”
“不一样,你喜欢的事,是爱好,比如文学啦,音乐啦什么的,你感兴趣的事,是工作,比如金融啦,实业啦,开工厂啦,做外贸啦等等。”
“我想做我感兴趣的事。”宁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第二个,然后迟疑了片刻,说道:“我有个表哥,想来香港开个外贸进出口公司,让我和她一起做,沈大哥,你说我要不要去?”
宁宁的母亲也是高官之后,表亲自然也是官二代,而二代们在ru年代初开的外贸公司,十个有九个都是钻内地政策空子搞倒买倒卖……
“你对这个感兴趣?”
“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宁宁有些难为情的嘟囔着说道:“我这两个月打工赚的钱,还没有你一晚上输的筹码多,天宝还有几十万美元的存款呢。”
宁家老爷子对宁宁要求甚严,每个月只通过华润公司送1ouu港币的生活费,而且明言不准沈冲资助,否则就让她搬走,宁宁在7月份给李开元当了一个月的见习秘书,月薪5ouu港币,8月份回北京的时候,给外经贸团的几个美国人做翻译,赚了1万美元,除此之外,再无收益,在香港这个花花世界,一个妙龄少女住在豪华别墅里,荷包却只有几万块,心理落差确实有点大……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女子不可一日无钱。”沈冲呵呵而笑,说道:“宁宁,你要是想赚钱,一年几千万都不成问题,但是在赚之前,要先想一个问题,是金钱重要还是事业重要?”
“怎么说?”
“如果只想赚钱呢,钱权交易,又轻松又快捷,但是容易落人把柄,只能小打小闹,见不得人,如果是要做事业呢,钱权联营,根基稳固,前景广阔,只是劳心劳力,很累很辛苦。”
“沈大哥你又来了,什么钱啊权的,那都是犯法的事,就不能做些正当的生意吗?”
“瞎说,金钱和权力是天生一对,永远都分不开彼此,哪里犯罪了?想要做大事,金钱权利,缺一不可。”沈冲双手握拳,在宁宁面前挥了挥,说道:“打架要两个拳头一起上。”
“沈大哥你打架很弱的好不好。”宁宁吃吃笑,揶揄了他一句,然后俏生生问道:“我去做哪个行业,才能钱权……联姻?”
“以我的财力和你家的权力,任何行业都可以。”沈冲没注意宁宁的口音,他扶着方向盘,大刺刺的说道:“挑一个你喜欢的方向,指哪打哪”
“那我先想想吧。”
“你慢慢想,想个三五年都行,反正年轻,不着急。”沈冲坐正身体,拨了拨车钥匙,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宁宁咬着薄薄的朱唇,用宛如明月的目光看着他,轻声问道:“沈大哥,那些流言蜚语,你在意吗?”
“我是男的,在意什么?我巴不得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对我投怀送抱呢。”沈冲哈哈大笑,他扭动钥匙,动汽车,说道:“尤其是像宁宁你这样又温柔又漂亮又水灵的妹子。”
“沈大哥你真是个大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