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相互
等入了密道,安润已经拿着火把走在前面好远处,先探路。
有安润在前面探路,李裕则一手拿着火把,一手牵着温印走在稍后。
自密道入口之后,火把能照亮的地方一直都是平缓向下的阶梯。
阶梯不算宽,勉强能并排两人,但并排便不好走,李裕只能一手牵着温印,自己拿着火把在前,温印在后,这样既安稳,也能快些。
安润每隔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就会出声,“前面安全。”
密道里没有旁人,安润声音不大也可以听见。
或是遇到阶梯或脚下的路有变化的时候,安润也会提醒,“阶梯变陡了,殿下,夫人,小心。”
“好。”李裕沉稳应声。
温印看着李裕背影,听着李裕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在这样昏暗,只有靠火把才能照亮的环境,跟在李裕身后,反而会觉得莫名心安。阶梯一直往下,李裕就一直牵着她,掌心没有松开过。
这个时候的李裕只有背影,却和早前的少年模样不同,沉稳,老练,也不慌张。
路很长,两人不可能一直不说话。
一面往前,李裕也会一面问起,“你是不放心我才跟来的?”
密道处狭窄,安润也离得远了,他说的轻声,也只有温印能听见。
温印收回思绪,轻嗯一声。
李裕笑道,“我又不是牙齿没长齐……”
温印叹道,“长齐了,长得可齐了。”
温印说完,又忽然想,这件事还是张太医最有发言权,前几日见了他张太医还在哆嗦,可见咬得多疼。
李裕笑了笑,回眸看她。
少年清秀俊逸的脸上,挂了笑容便比冬日的阳光还要暖,即便是这样昏暗的地方,眸间里也似有星辰大海。
黎妈说的不假,有人是真的生得好看,假以时日,真的是相貌堂堂,眼下还算乳臭未干……
李裕回头过去,继续一面走一面说话打发时间,“安润的功夫不差吧?”
“你怎么知道?”温印问起。
“好端端的,永安侯府怎么会让一个男扮女装的侍女跟着你?说明安润一定有过人之处。”
李裕仔细道,“我观察了两三日,同其余几人相比,论心细,安润肯定比不过宝燕;论稳妥,又比不过清维;看这模样,也不像鱼跃和塘间两人老实勤快,那我能想到的,就是安润的功夫很好,所以放在你身边确保安稳……”
李裕说完,又回头看了看她。
听他逐一说来,确实有理有据,而且观察细致,温印笑道,“你这么快就对她们几个熟悉了?”
李裕继续看前面的路,“身边的人,当然要有自己的判断,要尽快熟悉。”
温印看着他,忽然好奇,“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李裕回头看了看她,见她笑着看他,温眸询问模样,李裕转回头,没让她看到他脸色稍微有些泛红,而是牵着她,低声道,“干练,温和,不像旁的贵女,更不像终日在后宅,不外出的模样……”
每说一个字,一个词语,脸色都要更红上一分。
他也知晓温印有秘密,但她没说,他也没问。
李裕说完,听到身后笑声传来,他知晓自己脸色是红的,没敢回头,轻声问道,“笑什么?”
温印继续道,“我不好看啊?”
“好看啊!”李裕回神,全京中都知道她好看。她是很好看,只是相对好看而言,他觉得她更特别……
这种特别,比好看还让人动容。
李裕顿了顿,忽然轻声问道,“温印,还有旁人说过你特别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许是眼下只有他和她一处,他牵着她,昏暗里,她又看不到她眸间神色。
“嗯?”温印方才在想事情。
没听见也好,李裕唏嘘,“没事,我就是说,温印,你很特别。”
温印看着他背影,心里莫名想到些什么,但他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脸上神色。
温印淡淡垂眸,没有应声。
李裕也很快换了话题,“对了,苑中怎么会有火把的?”
火星子是各处都会常备的,但在离院中出入,携带的东西都会被盘查,像火把这样的东西根本带不进来,赏梅阁这处也不应当有才对。
今日要探密道,火把不能少,但火把是从何处来的,李裕并不知晓。
温印应道,“是安润做的。”
在外经商,总会遇到些突发的情况,这些都要会。
李裕越发确认她一定经常外出,在后宅之中这种东西用不到,但安润轻车熟路。
李裕好像对安润有了更多认识。
温印也道,“安润是外祖母给我的人。”
娄家老太太?
李裕记得听她说起过,因为李坦求亲的缘故,这两三年她一直呆在定州娄家,也就是同娄家老太太在一处。
娄家还有娄长空在,那她应当时常同娄长空在一处……
他早前找黎妈打听过娄长空的事,但黎妈那时不在定州,也不清楚娄家的事,安润应当是清楚的。
温印这样的姑娘,太容易吸引男子的目光,只要娄长空不傻……
李裕心底莫名吃味。
李裕没说话,温印也没怎么说话,在注意密道内的情况。已经走了好些时候了,脚下的路也从阶梯变成平地,虽然有些坎坷不平,但宽了些许,两人不用再前后依次走,并排便快了许多。
“安润?”李裕忽然唤了声。
“我在。”安润应声。
“前面没事吧?”李裕好像听到有些动静。
“哦,没事,很安全。”安润远远应声。
温印倒是没听见什么动静,只是李裕这么问了声,她心底也会有些莫名紧张,但温印常年出门在外,到底有沉稳在,李裕也在一旁,温印问起,“怎么了?”
李裕牵着她,轻声道,“我好像听到有些动静,但问过安润,说前面没问题。那应当没事,别担心,还有我在,我们小心些就是了。”
李裕说完,温印颔首。
但温印明显觉察李裕握她的手稍稍紧了些,温印刚想开口,说有些紧,但前面忽然有小团黑影闪过,温印一惊,下意识躲在李裕身后,“是,什么?”
李裕是看清了,如实道,“是老鼠。”
他刚才就是听到这个动静,所以还疑心过,但是老鼠,他心中便似一颗沉石落下,老鼠倒是不怕了。
安润在前面没遇到,应当是中途窜出来的,这附近应该有过老鼠大小的地方。
但温印不这么想……
老鼠,是种很可怕的东西。
温印尽量保持镇定,也没多出声,更没表露旁的,只是继续跟着李裕一道走。
温印淡定平静的模样,李裕便也没多留意,以为她真的不怕,两人继续往前。
温印其实神色高度紧张,等到再往前走了稍许,再次看到小撮黑影忽然窜出,直接往她脚下窜来的时候,温印大骇,吓得一松手,手忙脚乱往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往李裕身上跳去。
李裕也意外。
这处地方密道虽然能容纳两个人并排,但到底狭长,温印忽然跳到他身上,毫无征兆,他被她怼到了密道石壁处,手中的火把“嗖”得一声落地,很快熄灭,只有远处的微光,勉强能看清对方的脸。
“没事吧?”李裕刚开口说话,忽然意识到唇边都贴上她唇畔。
李裕愣住。
但温印因为害怕,喘着气,没怎么察觉,倒是都在想刚才老鼠的事。
“没事……”温印深呼吸,想尽量平静,但想起刚才,“我,我刚才看它往我脚下窜,我……”
温印也忽然意识到两人离得很近,而且李裕的后背已经抵到密道的石壁上,两人的姿势要多亲近有多亲近,远处微光里,她看到李裕的脸红了。
“要我下来吗?”她先问。
李裕轻声,“你,能下来吗?”
他怕她脚软……
温印环顾四周,因为火把落地熄灭了,安润又越走越远,光亮也越来越远,她也不知道会不会落地就有老鼠,温印咬唇,“再等等。”
李裕:“……”
李裕轻声道好。
这个暧昧的姿势又呆了稍许,李裕小声道,“阿茵,你要是怕就提前告诉我一声。”
她刚才要是说了,他还能提前应对,不用像眼下这样。
温印支吾,“也不是,很怕……”
李裕:“……”
这还不是很怕,李裕忍着笑意,“那你最怕什么?”
温印想了想,“蛇。”
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李裕都察觉她抖了抖,是身体真实的反应。
李裕笑了笑,“下来吧,没有老鼠了。”
温印才反应过来,李裕抱了她很久了。
“火把熄灭了。”她轻声。
李裕道,“我有火星子,不怕,听话,下来吧。”
她似是宽心了些,也照做下来,他俯身,估摸着位置去拾地上的火把时,温印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是,听话……
听话?
温印诧异目光里,李裕将火把给她,“拿着。”
她莫名接过,她好像又莫名“听话”了一次,温印目光眨了眨。
李裕已经打开火星子,轻轻吹了吹,因为离得近,她能赶紧他口中呵气幽兰拂过她脸颊,温印怔忪时,火把已经点燃,映出跟前李裕那张年少俊朗的脸,“好了,走吧。”
她没来得及应声,他自觉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
温印:“……”
许是很久没听到身后动静,安润问了声,“殿下,夫人?”
李裕应声,“在。”
安润这才放心,又想着许是他走太快,同身后的距离拉得有些远,便也稍稍放缓了脚步,等温印和李裕。
走了些许时候了,再探远些应当就要折回了。这一趟主要是看安稳,明日应当能更快些。
越往后走,路反而越宽敞,反倒比早前更好走。
李裕看向温印,“不怕,没有老鼠了。”
温印脸红,“你怎么知道?”
李裕笑道,“听的,我没听到动静,那就是安全了……”
难怪他刚才说早告诉他,温印.心中唏嘘。
又走了些时候,李裕还是问起,“你在定州,是不是经常同娄长空一处?”
忽然说起娄长空,温印下意识一紧张。
李裕尽收眼底。
温印应道,“也不是太经常,能见到,娄家的生意多,他大多在照顾声音,也不经常见面。”
她也不算说谎,有娄长空在的地方,没有温印,有温印在的地方,是没有娄长空……
但李裕忽然问起娄长空来,温印总想起他惦记那片铁矿的事。
温印没多提了,越说的多越容易露馅儿,他说什么,她都简单应声就是。
譬如他问,“他同你亲近吗?”
“嗯。”温印轻嗯一声。
李裕听得出她不想多提。
李裕又不傻,明显每次提起娄长空的时候,温印都很紧张,同提起旁人时不同。眼下的娄长空已经在李裕心中被勾勒成一个温柔多金,温和儒雅,最会讨女子喜欢的,斯文败类模样……
思绪间,忽然听到安润的声音,“殿下,夫人,有东西!”
听到这处,两人都愣了愣,不由加快了脚步。
已经走了好些时候了,这一趟差不多都快要折回了,终于有了动静,李裕牵着她小步快跑。
等到离安润很近的地方,豁然开朗,成了一处缓步台。
缓步台周围都被石壁封死,没有旁的出路,但缓步台上靠一侧墙边有几个大箱子。
“没有路了?”李裕意外。
安润举高了火把到处照了照,“上面有些花纹,看不出什么意思,但石壁逐一敲过,都不是空心的。”
“什么意思?”温印问起。
李裕道,“意思是,那要么墙内都是实沉的泥土或岩石封死了,密道挖到这处就真的没了;再要么,就是这里有一处很厚的墙挡住了去路,路藏在这面墙后,要找到机会,否则出不去。像这样的皇家园林,有密道不奇怪,有机关才能打开更不奇怪。”
李裕说完,又朝她道,“阿茵,我去看看,你跟在我身后。”
温印听话颔首。
李裕松开牵她的手,因为这处缓步台不小,需要仔细打量墙上的图案,他没再牵她,也会伸手轻触石壁上的图案
温印也听话得跟在他身后,等稍许,温印才突然想起,好像从刚才起,她就一直都很听他的话……
“殿下,夫人,都是些图案,也有重复的,可能一时半刻解不开。”安润先他们到,已经看了好些时候。
李裕也点头,“是。”
他也没头绪。
两人都暂时停下探究这些石壁上的图案,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地上的箱子上。
“要开吗?”安润问起。
温印不由看向李裕,安润已经习惯了诸事夫人做主,忽然见夫人看向一侧,好像隐约察觉些许变化,安润也好奇看向李裕这处。
“先别动。”李裕半蹲下,看了看,木箱没有上锁,只是盖着的,李裕又朝温印道,“阿茵,你离远些。”
他怕箱内有东西。
温印自觉退后,李裕也起身护在她身前。
离院内没有武器之类的东西,安润带了两根被削得锋利些的木棍,眼下将其中一根给了李裕,两人都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木棍,安润在前,用木棍的尖头处慢慢挑起木箱顶。
李裕伸手将温印护在身后,也紧张得皱紧眉头。
木箱挑开,没有什么惊心动魄,就是一些浮灰,呛得安润咳嗽了几声,李裕伸手,用衣袖挡在温印鼻尖前,温印没吃进多少浮灰,李裕也跟着呛了呛,而后再上前。
安润眼前一亮,“都是兵器。”
李裕也上前,打开另外一个箱子,也是兵器;再旁还有一个箱子,还是兵器。
“这里怎么都是兵器?”安润意外。
没有危险了,温印也上前。
李裕从一个木箱中拿出一把匕首,匕首脱鞘而出时,直接插进了地缝里。
“嚯!”安润意外。
李裕目光顿了顿,又从中拿了一把白色的袖珍匕首出来。
李裕抽出匕首,寒光一现,李裕眉头微拢,拿起其中一把佩刀,匕首戳在佩刀上,佩刀顷刻断成两截。
“削铁如泥,是把上好的匕首。”李裕阖上。
安润也取出一把剑,同样的,也锋利无比,“这里怎么会有这些。”
李裕笑起来,“有这些才对,再找找,这里一定有出路!”
安润和温印都意外,不知道先前还没什么的头绪,怎么看到这三箱兵器就忽然断定这处有出路。
李裕起身,“这里一定藏了通道可以去到别处,所以才会在这里备了兵器,通过密道离开的人,可以直接在这里拿了兵器防身,这里的刀剑都不差,都是上好的兵器,用于逃生。”
李裕说完安润和温印也都会意。
这种皇家园林里的密道原本就是保命用的,能开启密道都是紧要关头,被逼到了绝路,所以在这里放置兵器可以提高逃生几率。
难怪了……
李裕继续查看四周,安润则是在挑武器。离院这处都被看守了,不可能带兵器入内,眼下倒是填补了空缺,有武器傍身安稳,安润挑了一把长剑,比划拭了拭,还挺顺手。
李裕和温印则在看着石壁上的花纹,大都是走马观花,也看不出什么规律。
忽得,李裕脚下驻足,在一处图案前停了下来,觉得这处图案有些熟悉,仔细回忆起来。
温印则是快速浏览下去,确实没什么规律,也没见什么特殊之处。
李裕在这处图案前伸手,试着触了触,没有什么反应发生,温印见他伸手,折回他跟前,“怎么了?”
李裕看她,“我看着这处图案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刚才忽然想起来,是东宫印章一角的纹理,所以想试试看有没有反应,但按下去没反应,可能想错了。”
温印近前,蛾眉微微蹙了蹙,“这处图案,我刚才好像看到有类似的。”
她没见过东宫印章,但看起来类似的有。
“在哪里?”李裕问起。
“这里。”温印领他到近前。
李裕看了看,“是一组。”
温印笑了笑,“那印章是不是四个角?”
李裕笑道,“不是,印章上只有三个角有纹理,另外一个角是空的,阿茵,再找找,应该还有第三个,要么离刚才那个近,要么离这个近,应当在一臂的距离内。”
“好。”温印应声。
两人分开寻找。
温印看得认真,一丝不苟,李裕看着她,唇畔笑了笑。
“我找到了。”李裕先发现,果然在他一臂的距离内。
温印也惊喜。
“阿茵,试着一起按下。”李裕说完,温印应好。
两人一起按下的时候,整个缓步台处都开始缓缓发出声响。石壁是没动,但地上凹凸不平处,缓缓分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他们方才把注意力都放在石壁上的图案上了,没想到机关在脚下,刚好将他们分开在两侧。
“阿茵,小心。”李裕提醒。
温印尽量后退。
安润也起身,“真的有条路!”
等机关停下,三人聚在一处,这么厚的岩石,没有机关根本打不开,甚至发现不了。
“这条路应当是出路了。”李裕俯身,随手捡了一块石头扔下,不深,“应当下到某处,就和早前一样是向前的路。”
安润估摸了时辰,“还探吗?眼下差不多一个时辰了,要探也只能再探一刻。”
同赏梅阁那处约好了两个时辰折回,就是往返各一个时辰,回程更快,所以安润将预留的时间也算进去了。
“去看看吧,能走多远走多远。”温印出声。
李裕和安润都应好。
再次确保火把和火星子都没有问题,安润走在最前面,早前手中木棍扔掉了,换成了之前在箱子拿的一把长剑。
温印走在中间,最安全。
李裕垫后。
“夫人,殿下,越往下走越潮湿。”安润提醒。
温印也觉察。
李裕伸手摸了摸石壁处,轻声道,“这附近应该有水源,这趟阶梯下来之后弯了很多弯,应当是绕开了水源处。”
温印想道,“南郊有滦河,离院周围就是滦河。”
李裕颔首,“是,离院三面环河,只有一条路可以离开,所以李坦把我安置在这里,是料定我没办法逃走。这条一定是离开离院的路,但去到何处不知道。”
再走了些许时候,安润提醒,“夫人,殿下,差不多到时辰,当折回了。”
这么快?温印和李裕都意外。
“回吧,明日我和安润再探,还能快些。”李裕伸手牵她,温印应好。
折回的时候,是李裕和温印在前,安润垫后。
来的时候探路慢,回去便快了不少,李裕一直牵着温印,怕她走不动。来回两个时辰,来的时候基本一路往下,眼下是一路往上,他都有些累了,不用说温印。
他牵着她,特意走在前面些,基本都是他在使力,将温印带着走,自然而然,这一路他都牵着她,习惯成自然。
快临到密道口,在安润的时候,两人停下,李裕从袖中取出刚才那把削铁如泥的袖珍匕首,递给温印,“袖珍匕首,可以放在衣袖里,以防万一。”
温印接过,袖珍匕首上还雕刻着白色花纹。
“你呢?”温印问他。
他从袖中掏出一枚短剑,温印不由笑了笑,正好安润也撵了上来,密道打开,黎妈一直守在这处,“阿弥陀佛,总算回来了。”
“没事吧,黎妈?”温印问起。
黎妈摇头,“没事。”
温印又朝安润道,“把衣服换下来,有密道里的味道,别让人察觉。”
安润应好。
温印也朝李裕道,“我们也先沐浴更衣。”
“好。”李裕应声。
黎妈看着安润木柜中的密道口关上,转眸时,正好见两人上了阁楼,黎妈微怔,殿下在前,夫人在后,殿下一直牵着夫人的手……
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