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之死,引得战场大乱!
兵败如山倒,大军溃散只在瞬间!
大量西凉铁骑纵马狂飙,亡命奔逃!
虎牢关上,一片沉寂,董卓和李儒呼吸粗重,都在等待确切消息。
联军大营中,袁绍和公孙瓒同样屏息凝神,专心等候斥候情报。
他们得小心西凉军陷阱,但却难掩心中激动!
如果这是真的……
而其余诸侯还在盾阵之中,个个心痒难耐,却只能等待袁绍消息。
只有一群冒牌飞熊军,混迹在狼狈逃遁的西凉军里,迂回兜转,却始终不进虎牢关。
典韦小心翼翼,从大军中蹿出,猫着腰奔跑,依旧比一般战马还高!
借着大军策应,典韦脚步飞奔,肩扛两个麻袋,很快和大军一起,冲到了虎牢关的南部栈道上!
大军迂回掉头,典韦摔下麻袋,一戟劈开袋口束缚,随着大军拔腿就跑!
接连两声怒吼,犹如两头猛虎出笼,在狭窄的栈道上骤然响起!
颜良和文丑钻出麻袋,看着典韦远去的背影,两员猛将顿时舌绽莲花,破口大骂!
没人能理解他们心中的委屈。
他们都是当世猛将,却一不小心栽了阴沟,被人生擒活捉,之后就是天天灌鸡汤!
喝了鸡汤就会浑身无力,不喝会被毒打一顿,之后再被灌下鸡汤,依旧浑身无力!
而且屡屡被典韦扛上战场,感受着麻袋外的刀枪剑戟,次次都是心惊胆战!
甚至还被典韦当暗器使用,扔出去砸吕布!
让他们一度心如死灰,担心被随意一戟砍成两半,死得不明不白!
幸好吕布厌恶典韦,同样厌恶他们两个麻袋,根本没有理会!
他们骂得声嘶力竭,一杆长枪,一把长刀却突然破空而来,直接钉在他们身前。
颜良抓起身边长刀,正是他的兵器,有心追出去砍了典韦,但看着眼前场景,却不禁头皮一麻!
文丑与他情况一样,握着长枪眼皮直跳,一时踟蹰不已。
无数西凉铁骑冲来,如同一股钢铁洪流,直奔他们身后的虎牢关!
战马呼啸,马蹄踏地,和之前身处讨逆军时的气势一样。
一部分铁骑已经越过了他们,并没有理会!
这是因为之前有冒牌飞熊军在侧,给了他们空间。
但后方大军却依旧争先恐后,无边无际!
铁蹄滚滚,汹涌而来,俨然要将他们踏成肉泥的架势!
他们要么跟着大军,一起逃上虎牢关,在一群铁骑的包围下,与董卓面对面聊聊!
要么在此抢夺战马,在大军中逆流向下。
只要冲过不到百步距离,就能离开虎牢关栈道,到达开阔地带,彻底逃出升天!
一个必死,一个一线生机,这无需选择!
“文丑,殊死一搏!”
颜良顾不得再骂典韦,大吼一声,猛地向前一刀斜劈!
刀光闪闪,大气磅礴,很是惊艳!
一名西凉铁骑猝不及防,就已经脑袋搬家,栽落下马!
颜良翻身抢上战马,向着外面主动冲锋,长刀连劈!
文丑同时夺过一匹战马,长枪纵横,与颜良一起抵挡西凉军的来势!
他们确实武艺高强,又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厮杀间悍勇无比!
只是西凉铁骑人多势众,即便毫无斗志,无心理会他们,也让他们在栈道上寸步难行!
只凭战马冲势,就已经让他们几度遇险,险些被撞成肉饼!
文丑一脸颓败,向着颜良苦笑:“没想到还是得死!”
“这是战死,总比憋屈死好!”
颜良长刀嚯嚯,咬牙厉喝:“再坚持下,如果主公看到我们,肯定会来救援,我们就还有机会报仇!”
文丑猛地精神一震,额头青筋乱跳,恶声恶气道:“对,一定得活着报仇,不能一刀杀了,都得抓过来灌三年鸡汤!”
他们化仇恨为动力,再次鼓荡斗志,悍勇厮杀!
两人合力抵挡在栈道一角,寄希望于运气,等待袁绍救援!
袁绍此时已经确认了吕布死讯,人头就在那里,无人敢碰,无从作假。
正是满心豪迈,将封赏等琐事全都扔到了一边,誓要一举拿下虎牢关!
“传令大军!”
袁绍沉声大喝:“后将军袁术,长沙太守孙坚,攻击虎牢关南部栈道!兖州刺史刘岱,翼州牧韩馥,攻击虎牢关正面栈道!北平太守公孙瓒,战场截击逃窜西凉军!”
他是车骑将军,又是联军盟主,有着封赏州牧太守之权!
此刻老对头孙坚昏迷,由韩当暂时领兵,小对头陆家小贼不出战,但也无法给他捣乱,正好让他调度大军如臂使指,毫无滞涩!
而且韩馥和刘岱两个州牧,大军都是诸侯合兵而来。
各路诸侯早已元气大伤,损失惨重,都在担心被人吞并,无人敢不遵他的号令!
虽然北平太守公孙瓒强势,但公孙瓒无心逗留,只求速战,以便引马北上!
对他号令全军毫无阻碍!
一股之前被陆远生生压断,颐指气使的威严再次出现,使得袁绍神采飞扬,不可一世!
传令兵离去不久,战场上的五路大军,近七万士卒同时行动,向着虎牢关两面栈道而去。
袁绍独领三万大军压阵,如同监斩一般,跟在各路大军后方!
高览匆匆进了袁绍大帐,抱拳施礼:“主公,刘备几人不知去向!不过据斥候来报,此次吕布被斩,现场有他们的大战痕迹,应该是他们几人所为!”
他只负责传话,静心等待袁绍反应!
“你的意思是,学学当年萧何壮举,月下追韩信?”
袁绍手按宝剑,踱步思忖一番,淡淡笑道:“我们大军虽多,猛将却少,是该追一追!你找个口舌利索的,告诉刘备,大战后袁某治下,必有他们州郡之地立足!”
他对刘备几人颇为踟蹰,猛则猛矣,但却狼子野心!
只是他麾下颜良文丑失踪,谋士逄纪惨死,极度缺少人才!
这才折中选择,将几人放在自己治下,也好随时看着!
袁绍见高览离去,顿时出了大帐,打量战场上的五路大军。
战场依旧狼藉,死尸遍地,断枪碎盾连片。
四路大军稳步推进,只有公孙瓒一军在外,游走战场,不断截杀疯狂逃窜的西凉铁骑!
虎牢关栈道太过狭窄,即便西凉铁骑有心逃窜,但时而被盾阵羁绊,时而被公孙瓒截杀,一时也无法全部回关!
“传令!”
袁绍满面威仪,沉声轻喝:“翼州牧韩馥,兖州刺史刘岱加速行军,务必在一炷香内抵达虎牢关栈道,不得耽误决战时机!”
传令兵匆匆而去。
袁绍翻身上马,带着一众护卫,紧紧跟在大军后方!
他壮怀激烈,踌躇满志!
翼州韩馥如果在此战死了,那他的翼州计划,岂不轻而易举实现!
这样他反倒要谢谢陆家小贼,用军粮将各路大军绑到一起,逼着他们与董卓决战!
翼州之地是既定计划,韩馥麾下的张郃,鞠义,田丰,沮授,审配都在算计之中!
如果能得到这些大将谋士,他还会急缺人才吗!
战场上,韩馥和刘岱的大军一路小跑,终于冲上了虎牢关正面栈道。
大战毫无征兆,瞬间爆发!
士卒们喊着口号,压好盾阵,长枪密密麻麻探出,如同一个钢铁刺猬,顶着关上的滚木礌石,关下西凉铁骑的两路夹击,稳步向上推进!
袁绍勒马驻足,眺望战场!
一时豪情激荡,眸中一片火热。
之前他从此地逃出京城,但很快他就能一脚踢开董卓,率领大军返京!
那该是什么场景!
万众瞩目,满朝欢呼!
他还会只是一个车骑将军吗?
王允等人,还敢将他的一封封书信视若无睹吗!
他会领一个大将军之名,之后就带兵离京,有名有权!
这时,虎牢关南部栈道的大战终于爆发。
袁术大军开始担任前锋,痛打落水狗一般,一往无前!
孙家大军在后策应,挡着急欲回关的西凉铁骑冲杀,盾阵犀利,一如既往!
整个虎牢关的战斗打响,前所未有的激烈!
之前大战都是为了建功,此时却是生死决战!
联军诸侯骑虎难下,只有灭了董卓,归顺袁绍,才能避免在这场大战后被清算!
尤其像孔伷韩馥等州牧,离了联盟他们必死,董卓和袁绍都有足够的理由灭了他们!
董卓同样避无可避,他权倾朝野,正享受着权欲美酒的甘醇。
如果让出虎牢关,他只能狼狈西逃,西凉还有马腾这头拦路虎!
让他从万人之上的宝座退下,直接变成阶下囚,他怎么甘心!
李儒正在皱眉沉思,盯着洛阳到长安的地图路线,迟疑不决!
他们还有大量战力未动,要不要趁此时迁都,之后固守长安?
如果迁都,要不要再狠一点,把洛阳的财富席卷一空,再一把火烧了洛阳!
袁绍却是眉目舒展,心潮澎湃!
诸侯与董卓血拼,只有他一支大军完整,无需参战!
这一场大战,无论如何,他都是赢家!
进,则出将入相,权倾朝野!
退,则大军过境,席卷天下!
袁绍正心头畅想,高览却匆匆而来,很是急切!
“主公,发现颜良和文丑了!”
高览仓促抱拳,匆忙开口:“他们都在虎牢关南部栈道,与西凉铁骑鏖战,岌岌可危!纪灵等人见死不救,他们只好向主公求援!”
袁绍呆了呆,这两人不是归顺袁术了吗?
纪灵怎么会见死不救?
“主公,还请早做决断!”
高览躬身请命:“他们二人生死之间,命在旦夕,纪灵却见死不救,可见他们绝对没有投靠袁术!而军中将校,多有他们旧部,一旦纪灵将消息传回……”
他依旧只是禀报,但却将问题说得明明白白!
如果他们对颜良,文丑见死不救,那么等纪灵将消息传回,稍稍添油加醋,说一说颜良文丑二人,苦等援军的凄惨结局,大军会是什么反应?
军中将校小则骚乱,从此与他们离心离德,大则哗变,彻底与他们决裂!
物伤其类!
高览本身也不想袁绍见死不救,今日能放弃颜良文丑,明日就可以放弃他!
袁绍在战马上一个踉跄,眼冒金星,险些一头栽倒!
“快,你亲率大军前去救援!”
袁绍语气急促:“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他们救回,不得有失!”
他比高览想得更多,看得更透!
此事有他的族弟袁术参与,所有的可能都得变成一定!
如果颜良文丑回不来,他麾下大军转头就得投靠袁术!
都是四世三公的袁,他们此时都在靠袁家的底蕴发展。
他们麾下将校,大将都是袁家的家将,家奴。
帐中谋士,都是袁家的门生故吏!
袁绍看着高览带领大军离去,不禁脸色变幻,心思急转。
颜良文丑这两个混账,到底怎么回事?
一场坐山观虎斗,稳赢的局面,竟然被这两人生生拖下水了!
同一时间,一直在虎牢关外,逡巡不停的冒牌飞熊军,终于齐齐勒住战马!
“唏律律……”
战马嘶鸣声连成一片!
陆远一马当先,向着公孙瓒稍稍点头,随即看向急急而来的袁绍大军。
典韦抱着赤兔马脖子,咧嘴笑道:“主公,鱼终于上钩了!我们骗关吧!”
“传令全军!”
陆远长戟一挥,眸光火热:“鱼行阵,进虎牢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