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东海郡登陆!
背靠无垠大海,前方则是东海郡朐县!
海风凛冽,旌旗铮铮!
一匹匹战马经海路颠簸,还有些不适,唏律律叫声一片!
一个个老卒却已急不可耐,眸光满是炽热!
他们见证了野驴发威,但此刻登陆,却是他们的战场!
骑兵争锋,他们自有骄傲!
将士们策马逡巡,迅速列好军阵!
陆远立马大军前方,挥刀一指,声嘶力竭:“出!”
大军当即响应,按照军令,三路而去!
重甲骑兵笨鸟先飞,直接策马南下!
铁蹄扣地,轰隆隆巨响!
如一股钢铁洪流汹涌而过,势不可当!
后勤许定,鞠义,张郃则引马北上,直奔徐州琅琊郡!
一匹匹战马在前,后方还拖拽着大量简易马车!
大量价比黄金的细盐零零散散,堆积车上!
一路行军,速度不快,马车更是吱嘎嘎直响!
正如孩童持金过闹市,招摇无比!
孙坚则率领程普,黄盖,韩当逡巡在后,俨如保驾护航!
十万大军纵马疾驰,却是单刀直入,直奔南海郡深处!
马踏山河,地动山摇!
一路尘烟四起,如虎跃狼行!
大军主力,目的旨在尽快与曹操会师!
单刀直入,化为两肋插刀!
将徐州一切为二,方便大军对广陵雷霆一击!
大军迅速接近朐县城池,却毫无止歇之势!
一支支利箭破空,杀机森然!
十万支利箭齐发,几乎钉满了城墙上的狭窄甬道!
守城官兵的惊呼和惨叫声只在一瞬,就已戛然而止!
大军却已呼啸战马,须臾而过!城内幸存的一些散兵游勇,已经不足为虑!
唯有郯县或兰陵,才是他们的目标!
陆远一马当先,冲锋在大军最前!
身侧公孙离纵马跟随,小白马累得呼呼直喘粗气!
周泰一如既往,紧随陆远,在后方吃土!
随时准备冲杀在前,替主公挡刀!
旁边又有一众领兵校尉,争先恐后!
其中孙策,魏延,廖化最为踊跃,巴不得立刻遭遇敌军!
他们甘做小卒,只为以军功立身,建功立业!
大丈夫雄奇伟岸,不外如是!
陆远目视前方广袤旷野,南侧朦胧夜色中一座低矮县城!
想来正是厚丘,也当即没了兴趣!
继续沿官道疾行,侧目看了看,若无其事道:“你这又是何苦!”
大军登陆,公孙离完全可以留在船上,不必受这般行军之苦!
甚至她就此离开,也无人会阻拦!
不过她却锲而不舍,执意尾随!
“我……我苦什么!”
公孙离一身甲胄,振振有词:“我为幽州紧盯细盐,甘之如饴!不过你得记好,我只为细盐!你不必打我的主意,枉费心思!”
陆远忍俊不禁,侧目轻笑:“我是说你这匹小烈马,何苦……”
公孙离一怔,忍不住闷哼一声,气得无言以对!
这个混账,总是这般言行无忌!
之前就说自己是北平小烈马,现在又言辞含糊,根本不知其意!
而且此人之前在军帐,跟夫人夜夜承欢,言辞更是龌龊无比!
与她北平军,扬州军那些粗鄙老卒,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自己与他计较此事,只会自取其辱!
“行了,大战时自己注意点!”
陆远直视前方,漫不经心道:“别一不小心死在阵前,你爹爹还得再派个女儿过来!”
公孙离俏脸一红,心思急转,一时更是不知所言!
这混账说得随意,却也点到了要害!
自己为了细盐南下,如今也只多了棉花一物,根本无意爹爹那点隐晦心思!
可爹爹的心思经过曹操和孙坚参合,好似已经昭然若揭!
这混账并非无脑之辈,却始终不闻不问,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公孙离想不通这其中的深沉心思,也不愿多想,当即俏脸一绷,明眸咄咄:“你……到底有何算计!”
“我有何算计?”
陆远呵呵一笑,云淡风轻:“我是知道了伯圭兄的入仕过往,心中好奇,总想当面问问,当时他唱山歌了吗!可你要是死在战场,我还怎么和他相见!”
他纵马疾驰,没再多说!
只不过率领大军,却终究无法放纵马速!
公孙离策马急追,累得小白马直翻白眼,终于追到了陆远身侧!
“我爹爹沙场饮血,你不可嘲笑!”
公孙离一脸嗔怒,忿忿开口:“你也休想插科打诨,蒙混过关!只要你还想和我爹爹合作,就得给我个心安,让我知道你到底有何算计!”
她爹爹的确是个大嗓门,但一军主将,还不至于跑去唱山歌!
此人胡言乱语,明显是欲盖弥彰!
不过此事她在船上,就已想通关节!
这混账始终对她不理不睬,显然并无他想!
她对这个无耻之徒,眼见耳闻,也同样不屑!
能说出“君不见,汉将军,弱冠系虏请长缨!”的骠骑将军,该是何等文韬武略的少年俊杰!
可这混账就是一个行伍老卒,粗鄙不堪!
这个倒也正合她意,起码无需与此人虚与委蛇!
而且此人没赶她走,显然有意与她北平军交易!
事实在此,此人也无从辩驳!
“你倒的确有几分聪明,那就不骗你了!”
陆远坦言:“曹操之女留在陆府,你可以说我好色!但孙坚之女才三岁,我也没赶她走,你说这是为何?你实则和三岁的孙尚香一样,就是在我这艘船上,为你爹爹先占个座!”
他话音落下,终于看向他方,忍不住轻笑!
之前倒是无需耗费心神,忽悠这个北平小烈马!
可曹操和孙坚连番搅局,难免让公孙离想通他的计划!
不如先用立场,维持住北方战略!
“你还想让爹爹上船?”
公孙离捏着耳垂,若有所思,终于脆生生质问:“可你让曹操给你当钉子,让孙坚给你当锤子,现在又想让爹爹给你做什么!”
她按照陆远所述思忖,此事倒也说得通!
只是这混账把她说成了三岁孩童,让她难免恼怒!
不过更关键的,还是她爹爹虽然有意和此人联手,但现在看来却未必是好事!
此人把曹操拉上船,当成钉子,钉在了虎牢关!
转眼又把孙坚当成了锤子,随时准备把曹操敲走!
她爹爹上了此人贼船,还不知要被怎么算计!
“伯圭兄嗓门大,来唱山歌吧!”
陆远嘿嘿一笑:“昔日酸枣结盟,我与孙坚,曹操,伯圭兄就是联盟!此次同舟共济,伯圭兄山歌一起,曹操和孙坚积极响应,北平不就安全无虞了吗!”
公孙离面无表情,不禁又是一声轻哼!
这个混账,总是拿她爹爹开玩笑!
不过此人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
她北平军腹背受敌,进退维谷,最大的威胁还是袁绍!
如果真能同舟共济,由她爹爹号召一声,使曹操和孙坚助阵,的确对北平局势极为有利!
到时曹操被孙坚敲走,进了兖州,正可牵制袁绍的左翼并州!
孙坚北上青州,也能直接威胁袁绍的大本营冀州!
北平军解开后背之虞,让她爹爹唱个山歌也无妨!
公孙离念及至此,匆忙晃了晃小脑袋!
她爹爹一身威严,怎么可能唱山歌!
如果知道她此时所想,还不知得怎么收拾她!
她止住思绪,再看陆远,却见陆远已经和周泰混在一起!
有心想去询问些细节,却也没了机会!
反而大军风驰电掣,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南海郡治,郯县!
陆远纵马直奔,没有发现曹操,同样毫无兴致!
一声令下,大军当即呼啸而过!
铁蹄踏碎了山河,如狼似虎!
一支支利箭勾魂夺命,当空坠落!
两丈余高的城墙根本无从抵挡,被十万支利箭射得千疮百孔!
大量郡治府兵,在惊慌之中,就已没了念想!
至于城内守军,则根本无人理会!
一些散兵游勇,交给张郃即可!
大军一路疾行,其中艰辛难以言表!
中途休整一次,终于在黄昏时分抵达了与曹操约定的会和地点,兰陵!
陆远遥遥观望,只见兰陵城下尘烟四起!
大队步兵往来奔走,忙忙碌碌!
正是曹操麾下!
而兰陵已经进入警戒,大量守军正在城墙上严阵以待!
陆远当即徐徐勒马减速,等待大军整顿军阵!
他们对待兰陵,与朐县和郯县完全不同!
大军后勤之地,志在必得!
没过一会儿,扬州十万铁蹄已在奔跑中列好军阵!
虽然人困马乏,但这样一个普通县城,依旧不足为虑!
一轮轮弯月整装待发,正是偃月箭阵!
一个个将士斗志昂扬,只等陆远一声军令!
陆远纵马在前,并未废话,腰刀一指:“破城!”
大军当即三面包抄,将三轮弯月逐步推到城池边缘!
战马呼啸风雷,迂回流转!
弯月也成了磨盘,在将士们的跑马中周转不息!
一支支利箭却在三段射击中破空而去,直指兰陵城墙上的守军!
箭雨铺天盖地,俨如黑云压城!
城墙上的守军还在震惊于扬州大军的声势,准备着滚木礌石!
利箭却已无情索命,坠上城墙!
一个个守军神色惶恐,不知所措,就已在箭雨中殒命!
须臾间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利箭透体,甲胄摩擦,凄厉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偃月箭阵却是间不容发,一支支利箭衔尾夺命,毫无滞涩!
一个个扬州老卒更是神色漠然,不断在跑马中挽弓搭箭,无情屠戮!
这一幕同时发生在兰陵城三面,惨绝人寰!
鲜血汇聚,沿着城墙如小溪一般向下流淌!
公孙离看着这一幕,不由呼吸一沉,连连看了陆远几眼!
这个混账平日嬉皮笑脸,大战中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此刻也在与其他将士一样,挽弓搭箭,屠戮性命!
难怪爹爹对此人格外重视,不愿以交易坏了交情!
不过这个箭阵如此犀利,爹爹钻研多次,怎么始终不得关键!
北平军不缺战马,如果能有此箭阵,何至于此时境地!
还是得找机会问问,此箭阵的关节何在!
只是扬州军中还有大量斥候军,他们哪去了!
西城墙下的曹操看着这一幕,却是瞠目结舌!
他在虎牢关下,就已见证了扬州军的箭阵犀利!
不过当时只有数千讨逆军,此时却是十万扬州大军!
声势凶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以至于他口中金光灿灿,却还是难以出言!
夏侯惇与曹仁正带着一众步卒,扛着云梯急急而来!
夏侯惇见着曹操姿态,当即直言劝谏:“主公,不可如此失态,免得泄了我军士气!他们虽然能攻,但也只能对城墙上的守军动手!最终破城,还是得靠我军!”
他看着城墙上的守军调动,难掩心中振奋!
扬州大军攻城,已经灭掉了城墙上大量的防御兵力!
幸存一些守军,还有大部分惊恐万状,失了心智逃下城墙!
仅剩的能战兵力,正在依仗盾牌,急急奔赴其它三面城墙!
反而他们要攻的西城墙,几乎虚不设防!
如此战机,简直如同天赐!
“元让言之有理,倒是我险些失了计较!”
曹操心中一震,定了定神,豪迈一笑:“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们自家兄弟提醒!如今云梯既好,自当即刻破城,免得让陆扒皮小觑了我等!”
他本就生性豪迈,不拘小节!
此刻想着他险些被陆扒皮凶威所慑,也不禁稍稍汗颜!
三军夺帅,匹夫夺志!
陆扒皮长久以来积聚出的凶名,连他们这些领兵主将,都难免中招!
幸好身边还有一些同族兄弟,可以及时提点自己!
他眸光湛湛,紧盯前方城墙!
只是刚提起的斗志,转眼间就又被打击一空!
直勾勾盯着前方,目瞪口呆!
只见那个大黑脸周仓,忽然率领一众大军呼啸而来!
没有攻城云梯,也没有撞木等其它手段!
一个个老卒却已纷纷下马,在城墙下微微屈膝,双手合十搭在腿上,招呼着其他将士!
其余将士则踩上老卒双腿,奋力一跃!
老卒同时双手向上一托,就已直接让同袍抓住了城墙!
一个个扬州军将士双臂角力,迅速爬上城墙!
前赴后继,敏捷无比!
转瞬之间,城墙上已经满是扬州军!
一柄柄细长的绣春刀垂下,同时将下方老卒拽上城墙!
奔行如飞,沿着城墙上的甬道下城而去!
城内喊杀声骤起,惊天动地!
无需多想,必是周仓等人前去抢开城门!
曹操老脸呆滞,夏侯惇满眼木然!
曹仁却已扛着云梯,气喘吁吁,刚刚跑到城下!
见着此景,猛地挥手推开云梯,破口大骂:“这他娘的,还打造个狗屁云梯!都这么攻城,还有王法吗,还有规矩吗!”
他抹着额头汗水,心中失落无以言表!
无论军心士气,军械装备,战略规划,战术发挥,他们与扬州军都完全不在同一层次!
长此以往,主公如何摆脱陆扒皮的破船!
他们在外征战,到底为谁而战!
“子孝不可如此!”
曹操强压震惊,喘着粗气安慰:“如此攻城手段,只可用于县城!哪怕城池再高半丈,他们都将束手无策,还是得用到我军的云梯!”
他说得不无道理!
这是扬州军首战,攻破南阳城的手段!
之后面对坚城,就没再用过!
可惜他并不知道,扬州军弃用,只是嫌麻烦而已!
撞木破城,大树搭城,都比此法好用得多!
这次重新用起,还是为了让新军见血!
夏侯渊却并未见到此景,从远处疾奔而来,正见到城墙下的大量战马,当即眸中一热,气喘吁吁道:“主公,这些战马……”
曹操同样心头一跳,这是近万匹战马……
他麾下将士,除了几员大将,都无战马可用!
本来准备豫州民生安稳,再对河东下手!
不过现在却有这么多战马就在眼前!
只是从陆扒皮手中扒皮……
外围还有九万扬州大军在侧……
曹操心头怦怦乱跳,猛地一摆手:“不可如此!行之与我另有渊源,我岂能背信弃义!速速整顿大军,准备进城巷战!此城竟敢螳臂当车,必有其因!”
他强行压下心头邪念,不再去看战马!
只是想着此城蹊跷,竟然敢与他们近三十万大军对抗!
要么就是城中另有重宝,让刘备派出了亲信把守!
要么就是糜家的辎重之地,还有糜家重要人物在此!
于他而言,无论哪个原因,都值得他进城拼命!
刘备的三弟张飞抢了夏侯渊小女,他自然得找刘备报仇雪恨!
糜家先散布传言,污了他小女清白!
之后还敢送陆扒皮美人,险些坏他计划,他更是恨之入骨!
巴不得糜竺就在此处,让他可以亲自砍杀!
夏侯渊却不明所以,一挥腰刀,气急败坏:“我军与陆扒皮有个狗屁渊源!之前要是有这些战马,哪会让张飞骑马逃窜!”
“你好好看看,真要抢吗!”
夏侯惇腰刀一指两侧,扬州军犀利无匹的箭阵,再不多言!
显而易见,抢了这些战马,陆扒皮必然当场发飙!
他们近二十万步卒在此旷野,能扛过陆扒皮几轮箭雨!
扬州军的黑脸周仓,有恃无恐,敢把战马放在城外,就是断定无人敢碰!
哪怕他们抢得万骑逃命,也跑不过可以随时换马的扬州军!
夏侯渊终于看到了两侧情景,当即一个激灵!
稍稍迟疑,不动声色道:“主公所言极是!我军与扬州军同气连枝,岂能抢扬州军战马!不过战后可以找陆扒皮说理,能不能把之前抢我们的战马还回来,此事不为过!”
虎牢关下,陆扒皮抢了他们八百战马!
害得他们跑步进京,此事他岂会忘记!
尤其是小女被抢,他因为没有战马,急得抓心挠肝之时!
对战马的渴望,最是急切!
统领骑兵,千里奔袭,也就此成了他的执念!
“此事容后再议,先行准备进城!”
曹操面沉似水:“据我所知,陆扒皮只借过孔融粮食,之后通过报纸讨要,已经把孔融骂得狗血淋头!如今兵临徐州,青州孔融怕是也命不久矣了!”
他心中清楚,之后还能议个屁!
向陆扒皮讨要战马,纯属自取其辱!
不如按照原定计划,对河东下手!
夏侯惇等人不知究竟,当即与曹操一起,招呼大军,盯紧了城门!
城内厮杀声越来越小,渐渐无声!
城外的扬州军几乎同时停下箭矢,静静等待!
终于,城门吱嘎嘎开启!
一张大黑脸布满喜悦,带着大群扬州军蜂拥而出!
一个个扬州军将士周身浴血,却吵吵闹闹,俨如狩猎归来!
“主公呢,快让主公进城,清点钱财!”
“他娘的,糜家海运的财富竟然藏在这,难怪这些人死战不退!”
“主公,俺要检举,小黑把你小舅子砍了!”
扬州军呼啸而至,在外的战马也同时找到了主人!
曹操却是老脸一僵,兴致阑珊:“元让,喊将士们回来吧!按原计划挨个困城,配合扬州军就好!”
他之前为了两肋插刀计划,殚精竭虑!
此刻看着扬州军威,却不禁患得患失!
扬州军兵锋昭昭,他还有机会下船吗!
大量豫州步卒就此退后,在城外安营扎寨!
陆远统领大军进城,没一会儿却又忽然冲出!
在兰陵城外稍稍踟蹰,就带着一众亲卫直奔曹营!
直到还在营门口观望的曹操前驻足,拉着曹操就走!
夏侯惇等人唯恐有失,匆忙紧随其后!
“老哥,辛苦了!”
陆远指着连片曹营,言笑晏晏:“老哥这是作甚,怎么还不进城分享战果!金银无数,取之不尽!”
“你……舍得拔毛?”
曹操老脸狐疑,却忽然看向公孙离怔了怔,稍稍迟疑,试探道:“你把她……留下了?”
他紧随陆远,却在心中思忖着其中细腻!
之前陆扒皮敲诈糜家,只是要了粮食和战马,未取金银!
此处藏着糜家钱财,倒也不足为奇!
不过陆扒皮收了这个女子,就是与公孙瓒达成了联盟!
公孙瓒付出了什么,能让陆扒皮愿意此时插手北方战事!
“大丈夫立身,岂能一日无美人!”
陆远笑容满面:“老哥,这是你教我的道理,自己怎么反倒忘了!我连孙坚老哥的三岁孩童都养上了,更何况伯圭兄这如花似玉的小女!”
曹操老眼一亮,却敲着门牙唏嘘:“可惜老夫这门牙不够结实,连累得小女也始终无人问津!”
他没想通北方因果!
不过陆扒皮显然已经将孙坚拉上了战船!
此时孙坚虽然无兵无卒,但其领兵能力却不容小觑!
如果背靠陆扒皮,江东猛虎必然比从前更具威势!
虽然不知这头猛虎,剑指何方!
但陆扒皮能为孙坚破例,难道还能怠慢自己?
“老哥,此事我们有过定论!”
陆远一脸赤诚:“当务之急,是这满城财宝!我在关中毫无门路,金银无益!倒是老哥可以用此与河东交易,换些战马之类,也免得将士们往来奔波!”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进了兰陵府库!
刚一入目,众人就不由都是呼吸一急!
包括陆远等人已经看过一次,也依旧为此盛景震撼!
连片大坑内,堆满了金砖,银块,铜板!
金光灿灿,银光闪闪!
哪怕其中金砖最少,按照徐庶统计,也足有二十万斤!
百吨黄金,陆远之前想都未曾想过!
不过按行商流传,糜家巨富,家资数十亿计,此事倒也正常!
而且一座寻常兰陵城,竟然有数万私军把守!
其中更有万余糜家门客,显然是糜家府库所在!
想来是糜家对如今的刘备尚不放心,因此不愿把海路贸易的财富存于下邳!
东海郡原本还算安全,可惜却被他和曹操的两肋插刀所撞破!
而且还有一个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公子,据说正是糜竺之子糜威!
也不知糜竺得知此事,会不会呕血致死!
不过这是糜家事务,与他无关!
只是可惜他凶名在外,以至于这些金银于他无用!
哪怕关内并未遭遇兵灾,诸侯还会买他的宣纸和白糖!
不过京城刘协,长安董卓,西凉马腾,河东卫氏这些势力,却绝不会与他交易战马!
益州倒是可以通商,却也没有战马!
他扬州府库的金银,足以封赏全军!
不能当作货币,没有外部物资流入,金银也只是摆设!
此时这些金银,于他正是鸡肋!
他也只能忍痛割爱,把金银让给曹操!
但这些不可计数的铜板,也依旧让他眼热心跳!
之前陈群已经明言,打造海船,百万工匠足矣!
他的海船治所,需要的就是铜料和木材!
木材可以取自丛林,都是百姓开山中顺手而为,却依旧取之不竭!
唯一限制战船的就是铜料!
当下这些铜板,比他扬州官府之前的存量还要多!
这也正是糜家巨富的恐怖,一家财富,竟然可比一州!
不过这些已成过往,他也无意多想!
反而他之前交给马钧那些铜板,大汉海军就直接多出整整三百战船!
如今再有这些,足以再造三百艘有余!
大汉海军的四百五十五艘战船,想来可以直接追足八百!
以他大汉海军之厉,天下何处不可去!
这才是他真正的收获!
陆远眸中放光,曹操也同样眼皮直跳!
“行之,这些……”
曹操连连喘着粗气,强自稳定心神,咬着金牙小心翼翼道:“这些金银,你能给老夫分润几成!”
在他身后,夏侯惇等人同样瞪圆了大眼,个个呼吸粗重!
这些金银足以建城,哪怕分他们一成,他们都可直接成为巨富!
只是以陆扒皮的性子,难道真肯在自己身上拔毛?
“全部!”
陆远大手一挥,豪迈笑道:“我与老哥相处,总是占老哥便宜,难免心中有愧!此次收获,刚好可以弥补过往,先让老哥换上满口金牙!”
他顿了顿,继续道:“老哥以此财富,刚好可以从关中尽买战马,布帛,粮食等等物资,尽快恢复豫州民生!”
实则恢复豫州民生,最好的办法是买粮食和人口!
将奴籍百姓买来,再取消奴籍,补充人口!
只是他禁止蓄奴,也不准奴隶交易,自然无法提及此事!
只能靠曹操自己想通,亲自操办!
等到豫州民生恢复,就是孙坚这个锤子出手之时!
“全部……”
曹操呼吸一沉,险些失声!
夏侯惇大眼一瞪,也是难以置信!
夏侯渊则是一脸呆滞,不知所措一般!
“真能有全部……”
曹仁咽了咽口水,环视一圈,若有所思道:“将军不会是自知此事无法掩盖,这才想将我等全数调来此处,准备杀人灭口吧!”
他回忆陆扒皮过往,难免疑神疑鬼!
尤其此刻四周,全数陆扒皮人马!
“老哥,你们怎么回事!”
陆远忍俊不禁:“你们也是大阀出身,没见过钱吗!怎么连杀人灭口都说出来了!回头个个换上金牙,别再说这种丢人现眼的话了!”
他话音落下,身后孙策等人同时笑了起来!
连公孙离之前始终一脸局促,也终于再绷不住俏脸!
“将军有所不知,天下大乱,我们跟着主公也是倒了血霉!”
夏侯渊轻叹一声:“主公刺杀董卓未遂,之后我们夏侯家庄园就被端了老巢,曹洪甚至为之身死!来人说是孙坚之子孙策,但当时孙坚父子都在长沙,这明显是董卓嫁祸!”
陆远怔了怔,这个黑锅竟然飞到了董卓头上!
难怪曹操对孙坚从无怨言,显然早有暗中调查,孙坚和孙策没机会参与此事!
孙策也是挠着头皮,一头雾水!
自己当时还未经战阵,于天下默默无名,怎么会留下自己名号?
留的是江东小霸王吗?
夏侯渊却连连感慨,继续道:“之后我等颠沛流离,始终落魄潦倒!我与主公一样,在豫州亲自屯田农耕,小女也得出门拾柴劳作,这才让张飞所抢,我也由此成了军中笑柄!”
他稍稍迟疑,又转而笑道:“说实话,我刚刚还想抢将军的战马,却不想将军竟然如此仗义!此事是我……冒失了!”
曹操老脸一绷,轻声呵斥:“妙才,此时提这些作甚!这次就将你小女救回来!以老夫颜面,天下谁人……除了行之,谁敢不娶你小女!”
他的亲族跟着他倒了血霉,他自然颜面无光!
虽然这些亲族与他相处,言行从无顾忌!
不过当着别人面提起,也一样让他难堪!
“老哥与诸位亲自军屯……我心敬佩!”
陆远稍稍沉吟,嘿嘿笑道:“只此一点,老哥与诸位就不至于被人算计死了!对了,老哥门牙要是再被人敲掉了,就重新换两颗纯金的!”
他与曹操等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因此彼此算计,毫无愧疚!
不过曹操等人对待百姓民生,他却由衷敬佩!
实则天下诸侯,能够善待百姓的寥寥无几!
曹操,刘焉,袁绍,以及有心无力的刘协而已!
能给刘焉善终,也不差曹操等人!
战场杀伐,他无力掌握!
不过算计之间,却也排除了以他们性命为代价!
“晦气!”
曹操大手一挥:“老夫有了这些金子,自己就得给门牙掰掉重换,哪来的被人敲掉!”
这次连曹操得了金子,都未曾多想!
只因这比财富,与他们而言,简直太重要了!
“好了,分好金银,我们就按原计划行动吧!”
陆远信手一挥,豪迈笑道:“我军会先行南下广陵,超度张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