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凝眉看着眼前这一幕,早在将军府时她就感觉温将军好像总在若有似无的保护玉表姐,可听璃儿说这两人又分明不相识。
难道温将军因两府退婚之事对玉表姐心存歉意,所以才会出手相助吗?
一定是这样吧。
“温将军,烦请您让一让。”冷漠的语气听得温珩的小心脏哇凉一片。
温珩可怜兮兮的挪开脚步,阮玉再次走到女子身边,她半蹲下身子,轻声开口道:“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静和师太已经被我们捉住了,我们是来救你的。”
女子的身体挺直了颤抖,她缓慢僵硬的将头从膝盖间抬起来,目光呆滞的望着阮玉。
正因为阮玉知道她曾遭受过哪般痛苦折磨,所以她才会格外心疼眼前的女子,她轻轻握住女子骨瘦如柴的手,柔夷的温度让女子的身体颤了颤。
“没事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或许是阮玉的眸光太过明亮温软,或许是她的声音格外坚定,女子的眸光晃了晃,终是化作了委屈的眼泪如洪倾泻。
女子抱住阮玉,哇的哭出了声,她在这黑暗之中等了太久太久,终于等来了这一句“我来救你了!”
阮玉没有推开女子,而是轻轻拍着她削弱的背,她没说那种“别哭了”之类的空话,而是柔声道:“若觉委屈便好好哭一场,待出去之后你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像她一样重新开始。
前一世温珩起初并不知这里的内幕,调查时不慎惊动了谨慎的静和,结果静和做贼心虚竟干脆放火烧了钟楼,将这里彻底为灰烬。
还是后来温珩捉住了慧心,审问之后才得知这弥天大案,可那些被残害的少女却再也回不来了。
温珩偏头看着泪如雨下的女子,眼帘动了动。
原来哭了就可以求抱抱,那他哭可以吗?
这时人群中有人诧异开口,“咦,这不是李家的大姑娘吗?你是李萍儿吗?”
李萍儿出身商贾之家,她的母亲去世不足三月他父亲便娶了继室。
这位继室仗着年碎小模样好,将李老爷哄得服服帖帖的,去年又给李老爷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李老爷的小妾们生了十个八个女儿,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自此更是将继室宠上了天。
而那继室早就看李萍儿不顺眼了,寻个由头就将她送进了清心庵。
而后不到一月清心庵那边便给李家传了信出来,说是李萍儿与情夫私奔不知所踪,李老爷本就是薄情的主,娇妻嫡子在怀哪里还能想得起这个女儿,竟是连找都未找。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李萍儿哭得更狠了。
阮玉轻声开口询问道:“这里除了你可还有其他的姑娘了?”
李萍儿哭了一会儿渐渐平下了心绪,哽咽着点头道:“还有五个。”
她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她们都在那边。”
顿了顿她咬着牙又补了句,“她们与我一样都被静和那畜生给害惨了!”
阮玉将那五个女子也都救了出来,她们的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一个也才不过二十岁出头,她们与李萍儿一样身材削瘦浑浑噩噩,有一个女子甚至已经完全疯癫了,哭哭笑笑个不停。
有人认出了其中的两个女子,一个是黄家庶女还有个王家的小妾,这些都是“失踪或过世”的人。
王家小妾身上遍布鞭痕,中衣上甚至还有斑斑血迹,联想到方才见到的刑具,众人不用想也知道她们曾经经历了什么。
她们不敢想象,前院佛光笼罩,可在这后院中却是如此可怖的地狱。
有温珩出面京兆府的人很快就到了,饶是他们办过许多案子也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原因无他,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将这种事与佛寺联系到一起。
领头的侍卫弓着身殷勤的小跑到温珩身前献殷勤,温珩不吃他那套,只冷眼睨着他道:“天子脚下竟有如此骇人听闻的惨案,你们府尹每日都在做什么?”
侍卫额上冷汗连连,支吾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温珩冷冷道:“回去与你们府尹讲,这个案子我很在意,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想必会有很多人愿意替他查。”
“是是,卑职一定将话带到温将军尽管放心。”这侍卫一点不怀疑温珩在危言耸听,以温家的权势想要扳倒一个京兆府尹简直再简单不过。
再三承诺过后他立刻吩咐手下去拿人,“将庵内所有丘尼全部羁押,一个都不许放过!”
温四爷这般看重这桩案子,他们必须好好查。
“等等。”阮玉快步走过来,开口恳求道:“这位差爷,庵内有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她面上有胎记且口不能言,她与此事并无关系还望差爷允我将她带回家中。”
这官差刚想说你谁呀,莫说是个人,就算庵堂有条狗那也得带走!
“当然可以。”温珩轻描淡写的应下。
他立刻笑呵呵的改口道:“这是自然,一个十岁的孩子都懂什么,小姐尽管带走。”
阮玉抿了抿唇,与温珩屈膝行了一礼,“今日多谢将军了。”
前世恩怨搁置不提,今日的确多亏温珩助她才能这般顺遂。
温珩连忙伸手去搀扶阮玉,阮玉却早已起身避开,温珩扶了一个空,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举手之劳阮小姐不必记在心上。”
阮玉轻轻颔首致谢,望着阮玉离开的背影温珩眼眸微动,忙开口唤道:“阮小姐。”
阮玉驻足转身,“温将军还有事吩咐?”
温珩的眼中暖若阳春三月,薄唇微弯笑中含情,“当然,若阮小姐觉得过意不去那便请在下吃顿酒便好。”
阮玉:……
她没有过意不去,一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