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寂无声,屋内三人好像被点了穴位般目瞪口呆的看着温珩,就连温首辅也难掩面上的震惊。
温珩……硬拉着人家姑娘去了王府偏僻无人的后院?
温云谦满脸的不可置信,“四……四叔,你为何……”
“因为我有事与她谈。”温珩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
“四叔与她能谈事情?”在温云谦看来温珩启蒙早,自幼来往的都是昭国大能,甚至被庄大儒收为关门弟子,这样人的与阮玉这般胸无点墨的人有什么可谈的?
要说谈感情都比这可信些。
温珩颔首,脸上仍是那是漫不经心的表情,“她与忠勇伯府的四公子因收购香料大赚了一笔银子,我对此很感兴趣。”
温云谦撇撇嘴,不过投机取巧又恰逢运气好些而已。
温首辅也略有耳闻,朝中不少人家都吃了闷亏,忠勇伯却笑得脸都抽筋了,说是他随便投了三万两眨眼便收回了十万两,气得那些大臣脸都青了。
幸亏他武将,否则很有可能一下朝就被人拖进巷子揍一顿。
温首辅抬眸瞥了温珩一眼,倒是未有怀疑。
并非他相信自家儿子的人品,而是他太了解温珩的贪财本性,这厮看着貌若谪仙清贵不凡,实则内心庸俗的很。
温首辅暂时未往“好色”上去想,毕竟这么多年温珩一直不近女色,但凡有哪家的姑娘想与他攀谈无一不被他气得哭着跑了。
为此温首辅甚至还暗中派人监视温珩,生怕他有龙阳之好,幸而他只是尚未开窍。
“你行事要注意分寸,男女授受不亲,别误了人家姑娘的名声。”温首辅不咸不淡的轻斥了句,但俨然相信了温珩的说辞。
如此一来阮玉没了嫌疑,温首辅便也不再干涉平宁长公主的决定,反正只要她开心,别说认一个女儿,十个八个也不是不行。
温云谦还想再说什么,温珩突然抬眸看向他,墨色的眼底泛着银色的寒光,“云谦果然长大了,此番倒是心细如尘,你若不说我与母亲都未想到此处。”
温首辅和平宁长公主相视一眼,温云谦虽聪慧但性情单纯,脑袋里哪有这些弯弯绕,这些话八成是有人授意。
温云谦嘴角不自然的僵了僵,“我,我只是担心祖母会被人欺骗……”
“我活了一把年纪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还要多,好人坏人还是分得出的。
反是你们年轻人,做事呢不要只凭一时冲动。有些错误改过就好,可若错过了人日后后悔也来不及了。”平宁长公主语气温和,但显然意有所指。
温云谦如何察觉不出,不甘心的攥了攥拳。
又是这样,所有人都将他当做小孩子,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温云谦请辞后,温首辅沉声道:“云谦这孩子该好好管教了。”
不然这孩子怕是要废了。
温珩挑眉,起身道:“父亲若信得过我,便将云谦交给我吧。”
温首辅有些意外,没想到素来清冷的温珩竟会主动请缨,转念一想毕竟是自家子侄,温珩岂有不在意之理,便颔首道:“也好,你大哥就是太纵着云谦了,才将他养成这样的脾性,如今你既回来了便好好教教他。”
“是,父亲放心。”温珩眼中掠过寒芒,不必提醒他也定会好好“照顾”这个好侄儿。
……
阮璃还在府中等着魏芸的好消息,不想却听闻曹氏气冲冲的带人上门直奔松鹤堂,让韩氏给她一个交代。
阮璃这才知道魏芸非但没让阮玉出丑,反是在宴席上不停的出虚恭,最后哭着跑回家了。
韩氏一脸莫名,你家姑娘大庭广众之下放屁和阮家有什么关系?
曹氏冷哼道:“我家芸儿向来端庄稳重,何时闹出过如此丑闻,自是有小人暗中加害!”
韩氏听明白了曹氏的意思,她这般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总归不能是诉苦来了,想到今日也去了平西王府赴宴的阮玉,韩氏眼珠一转装傻充愣道:“什么?还有这等事?”
曹氏冷冷道:“有没有一会儿你问问贵府大小姐就知道了!”
“魏夫人怕是弄错了吧,今日是玉姐儿那孩子第一次去王府赴宴,她紧张了好几日唯恐出错,哪能分得出心思算计别人?
再者说咱们两家是姻亲,谁能做得出这种丧良心的事啊,是不是?”
韩氏并非在帮阮玉说话,而是抚远将军府绝对不能背这个黑锅!
曹氏觉得韩氏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正想说什么忽有婢女走了进来,曹氏立刻问道:“可是阮玉回来了?”
“不是。”婢女被曹氏欲刀人的眼神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是,是平西王府有消息传来。”
曹氏皱皱眉,平西王府能有什么消息。
小婢女却面露笑意,具有荣焉的道:“回老夫人,大小姐救了平宁长公主殿下,现已被殿下收作义女了!”
“什么!?”
屋内众人具是一惊,曹氏与魏氏两人相视而望,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阮璃唰的起身,凶神恶煞的走到小婢女身边,“道听途说的事你也敢随便往外传,阮玉曾经是温大公子的未婚妻,长公主殿下怎么可能收她做义女!”
小婢女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贵人间的事情她哪知道啊。
“三小姐……是平西王府的下人说的,怀恩郡主给大小姐送来了一盒南珠当作贺礼。”
阮璃气红了眼,恨不能撕碎眼前的小婢女解气。
凭什么天下所有的好事都让阮玉一人占了!
凭什么!凭什么!
韩氏心中惊愕一点不比她们少,但她先行回过神来,颇为得意的看了曹氏一眼,笑着道:“魏夫人,您看,我就说这件事是个误会吧。
平宁长公主殿下是何许人也,若玉姐儿真是那等卑鄙之徒,殿下岂会认玉姐儿做义女,是不是这个理?”
韩氏在魏家面前一直低声下气,何曾有过这般春风得意的时候。
曹氏狠狠瞪着韩氏,韩氏避开了视线对婢女道:“待大小姐回来让她来松鹤堂一趟,平宁长公主既认她做了义女,她理应登门拜见可不能失了礼数,顺便也让她与魏夫人解释一下,免得两家失了和气。”
“顺便”两个字让曹氏怒火攻心,她本想着直接用强收拾了阮玉,韩氏就是个欺软怕硬之辈,为了不得罪魏家定会乖乖交出阮玉。
可现下阮玉攀上了温家的大腿,她没有证据就不好为难了。
“既然老夫人这般说了想来其中应有误会,府中琐事甚多,我便不多留了。”曹氏冷着脸拂袖而去。
魏氏和阮璃送曹氏离开,韩氏朗声笑了几声,“真是痛快!自从伯山过世后,我许久没有这般痛快的时候了!”
以前的抚远将军府也是炙手可热的人家,韩氏这个老夫人自也备受追捧,可人走茶凉,如今她就连曹氏一个小辈的脸色也得看着。
钱妈妈笑着道:“咱家大小姐还真是争气!”
想了想,钱妈妈又道:“既是如此,那件事……”
韩氏抬抬手,老眼中闪烁着精光,“越是如此咱们越得想办法拿捏玉姐儿,否则哪日被她钓到了金龟婿咱们可就什么都指望不上了!”
韩氏垂头抿了口茶,幽幽道:“掐算日子人也该到了,届时就按计划安排吧。”
“是。”钱妈妈垂首应下,只心里莫名有些担忧。
大小姐如今势头正盛,不仅运势好性子也变得厉害了,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如老夫人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