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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镇山河三个字出现在公众面前,是五年前。
随着乾朝一个王公墓穴的发掘,“镇山河”这个只在野史和民间故事里现身的大鼎,第一次出现在正经的历史文献中。
正因如此,所以才引起了热议,在没有被“辟谣”之前,镇山河还上过中考试卷,在颖江市知名度极其高。
所以当网友们时隔五年再次看到镇山河三个字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些恍惚。
猜猜占领了第三层楼:不能熬夜了,今天凌晨四点半睡得,现在是早上九点二十,我又开始激情冲浪,都熬出幻觉了。哈哈哈睡觉了,明天再来看。
因为动态发得过于突然,以至于所有看到动态的网友都有些恍惚,以至于许多评论竟然都是乱码,因为激动下手滑发了出去。
深夜还蹲守在电脑前的市博物馆宣传部比网友们还恍惚:谁敢相信他们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准确消息的呢?
不到十分钟,市博物馆下刷出了几百条留言,除了颖江市本地人,还有其他古董文物爱好者。
摸鱼高手:??我真是恍恍惚惚,五年前我市到处辟谣说没有实际证据证明镇山河存在,我以为下一次看到镇山河的时候是彻底辟谣或者放出文献说镇山河有可能存在。
结果你一口气跳过所有中间步骤直接开始打捞了?是我错过了什么吗?
账号突然消失:……好像我的参考答案:过程,略,答案捞了,马上就捞了。
不过我真的好气疯了,打捞能不能多拍点视频,或者干脆现场直播啊?到时候会送到市博物馆展出吗?
青花遥:对呀,镇山河打捞过程会直播吗?封江肯定是封的,不然围观的人太多影响正常打捞,但是能给我们直播拍视频吗?作为颖江市人,作为女帝两千年后的粉丝,真的好想亲眼见证大鼎上岸啊!
青花遥的评论被很快被顶到最前排,无数人期待着市博物馆的回应。
镇山河真的存在,那么打捞镇山河的意义就相当重要了——根据记载,重量大约在一千五百斤的大鼎,是目前国内最重的鼎之一,具有不可替代的历史意义。
过了好一会儿,这条评论才得到市博物馆的回复。
市博物馆:颖江博物馆将有专员跟进打捞进度,具体情况暂时无法透露哦。(可爱jpg)
其实市博物馆和网友们一样茫然,他们虽然收到了上面的消息,也有馆内人员被上面点走参与打捞小组,但是博物馆方面确实没有更多消息。
别说他们负责宣发,听说馆长们也不太清楚细节。
市博物馆作为官方中粉丝数量最多的,所以也是最先进行公告的,因此底下涌入了大量的评论,都在追问镇山河的具体情况。
评论太多,市博物馆宣发部门一时有点傻眼,好在几分钟后,卢副馆长打电话过来:
“镇山河打捞小组的账号已经建好了,圈一下镇山河打捞小组,让网友们去看小组名单。”
宣发部门松了口气,赶紧照着卢副馆长的说法发了新的动态——
颖江博物馆:
镇山河打捞小组,大家快去关注。
动态一出,网友们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迅速关注了镇山河打捞小组的账号,这个刚建立的新号只有一条动态,是一张图片。
这是打捞小组的成员,网友们点开图片一看,找到了比较眼熟的专家,其中有几个还是从秦飞眠衣冠冢发掘组里调过阿里的。
他们拉下图片,在末尾找到一句话:
感谢不留客老板提供的线索,现已邀请不留客老板参与打捞。
评论:
他的珐琅瓷杯:在一帮大佬中看到了老板,一点都不奇怪。
我就说老板最近怎么这么安分!原来你只是在等一波大的哈哈哈哈哈!
鲸鱼不是鱼:真路人,以前一直在网上听说我真的很想知道不留客提供了什么线索——镇山河不是在江里面吗?!我已经混乱了,上次小马那个事也无疾而终了,我不理解,我真的大受震撼!
猜猜:破案了,之前的水猴子要么是老板,要么是鼎本鼎,不然我也找不到合理解释。
翌日,颖江边就推起了铁皮围挡,这一段江面上也没有行船,在所有人的盼望中,镇山河打捞小组在上午九点多,宣布打捞正式开始。
从铁皮围挡竖起来的时候,来颖江边上溜达压马路的人就多了起来。
虽然看不见,但总有人想从铁皮的缝隙里看到打捞现场,甚至有试图翻越铁皮围挡的好事者,这些人连爬到围挡二分之一都都做不到,无论踩在什么东西上,都会直接摔下来。
“邪了门了!”
有人摔在江边的软沙上,纳闷道:“我这梯子还能倒啊?”
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铁皮围挡笼罩在柔软的结界下,排斥着任何试图借着镇山河博流量博眼球的好事者。
无论在什么地方攀爬,都只会不断摔下去,几次之后,好事者心里也怂了,好事者们拿着梯子和凳子往回走的时候,全都摔了好几个跟头。
这可真是不正常了!
这件事也为镇山河的民间传说填了新的一笔——不愧是能镇住作乱恶龙的大鼎,果然是有灵而且暴躁,都不许人看!
……
颖江边上,铁皮围挡后搭建了几个临时的蓝棚子,放着几个集装箱。
负责打捞的机器停在江边,铁皮围挡上笼罩着普通人类看不见的结界。
结界内,一群人围着一个中年人。尤星越也在其中,他在一堆大师里,年轻得很扎眼,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敢因他的年纪轻视他。
中年人手中拿着一份图纸,他身材壮硕,表情极其严肃。
图纸是水下探测仪器绘制出的阵法,打捞前首先要破除阵法,到时候直接用起重机将景熠吊上来——正常的文物打捞须得小心再小心,但是景熠修为深厚,大鼎被灵力和功德滋养得结实厚重,并没有随着时间老去,因此可以粗暴的拉出水。
景熠忐忑地看着其他人。
“孟大师,”分局局长率先开口,“这阵法好破吗?”
帝京来的阵法大师孟昌道:“好破。这阵法原本是为了镇压鱼精,也有防止大鼎被水流冲走的效果,所以才造成器灵无法挪动自己的本体。”
孟昌从随身包裹里取出三年把小臂长的法剑,剑身上刻着各种铭文:“只需将这三把法剑分别同时插入阵法东南西三个方位,用不同的灵力破坏阵法的平衡,阵法原本的灵力就会顺着北方泄出去。”
把法器插进阵法的三个方位不难,但是要同时向法器灌注不同的灵力就需要下三个有修为的活人。
故而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以为如今灵力稀薄,虽然不少人会避水咒,但是效力最多是下暴雨不被淋个透而已。
而颖江是滔滔的大江,一边念避水咒一边抵抗自然的江河之力,别说是现代的修士,就是放在古时候,也没有多少能做到的人。
尤星越道:“我倒是可以试试。虽然我灵力比较弱,但是有线的力量在,破坏阵法应该更容易。”
他专门去学了避水咒。
尤星越确实灵力薄弱,但是相应的,他体内线的力量极其强大。
孟大师一口答应:“可以。”
景熠左右看看:“我应该也是可以的。”
局长欲言又止,他瞥了眼尤星越,心想:不是吧,这位怎么今天没带着往复过来?万一、万一出了事……
关键时候,往复为什么会失踪啊?
怎么跟一些电视剧里经常下线的金手指那么像?!老板难道不是你对象吗?
局长一辈子都没在心里这么激烈地吐槽过。
尤星越察觉到局长的视线,莞尔道:“店是我开的,鼎是我要找的,做什么有点事情都去找他?局长放心,我既然敢说下去,就说明我有把握。”
他让时无宴看店,自己独自过来的时候,时无宴站在卧室里看了他好一会儿。
最后,时无宴拿起围巾给尤星越围好,轻声说:“晚上回来要不要喝点奶茶?”
尤星越展颜笑道:“嗯,多放点糖吧。”
尤星越收回思绪,他解开围巾,接过法剑,轻描淡写道:“跟局长打个赌好了,我下去比景熠稳多了。”
他向不留客借的十万线,他生在这世间与众生的纠葛,此刻都在他体内。
景熠道:“你、你们放心,其实水下有我在,还是很安全的。”
孟大师无语地看了眼局长:“镇山河又不是摆设。”
局长:“……”
尤星越拉着景熠,临时教他避水咒。
景熠很聪明,不聪明也不能十来天就学会现代话,他跟着学了十来分钟,大致掌握了避水咒。
尤星越和孟大师解开碍事的衣服,各自拿着法剑,默念避水咒,在景熠的带领下跳入江水。
有避水咒在,景熠只要拉着孟大师往下游就可以。
尤星越是会水的,甚至水性还不错。
福利院里野着长大的小孩,虽然去不了游泳馆,但许多都在小河沟里泡过,在那个安全意识不够的年代,也发生了相当多起溺水死亡的惨案。
江水是浑浊的,水流湍急,刚下水的时候,尤星越和孟昌都需要景熠紧紧拉住。
越往下,水流反而较为平静。
不,不是越往下越平静,而是越靠近镇山河越平静!
江底铺满柔软细腻的江沙,景熠熟悉江底的环境,带着尤星越和孟昌避开水草茂盛的地方。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尤星越和孟昌眼前的景象完全开阔起来。
灰白的江沙上能看见各种刻意摆放的法器——他们已经进入阵法的范围内。
果然,孟昌开口:“这就是阵法了,太奇了。当年的颖江也水流急促,我们的先辈们到底是怎么才把阵法刻下来的?”
水下的传声效果很不错。
尤星越听得清清楚楚:“这个疑问,或许只有还未见天日的史书能回答了。”
景熠道:“我当年是铸鼎的,不清楚,不过牺牲了很多修士!到了,前面就是我的本体!”
尤星越看见江沙中伫立着一个影子,靠近后,他呼吸微微停滞——
灰白的江沙上,流动的江水之中,一只近乎金色的巨鼎稳稳立在奇诡的阵法中心!
周围的水流几乎是静止的。
它四足双耳,装饰着夜枭的鼎足陷入江沙,鼎身四面刻有不重复的兽面纹,露出的部分高约120厘米,在昏暗浑浊江水里,依然有当年入水的风姿。
镇山河落在阵法中心,数千年来不曾有一丝移动。
它当然不曾动摇,因为景熠从未动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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