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泽在进入云初城时看到城门下有一老者,他年约六旬,腰背佝偻瘦弱,两鬓染霜,黝黑的面庞上皱纹堆叠,一双深陷的眼睛混沌无光,整个人显得疲乏无力,透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病态。
宥泽看清他的模样后吓得倒吸了口冷气,立刻调转方向要跑。
“你还要跑到哪里去?”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那名老者抬头朝他这边望来,老者的目光很是浑浊,但却如同两把利刃般射穿了宥泽的心脏!
宥泽头皮发麻,四肢百骸都在剧烈颤抖,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镇定,尽管心中害怕至极,表面上依旧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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宥泽自知是逃不掉了,他下了那车,来到老者面前,缓缓跪倒,低垂着脑袋道:“姜老。”
老者没说话,只是用一种近乎审视和探究的眼神将他打量了片刻,良久开口:“宥泽,你好大的胆子啊!”
“宥泽不敢。”他的头垂的更低了,别人不知道姜老是谁,他知道啊。
姜老是鲛人全族最神秘的巫师,掌握着所有鲛人生前死后的大事,宥泽面对他,充满了敬畏与惶恐,甚至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姜老正要抬手准备打宥泽时,小文撩开了车帘,怯怯地喊了声:“姜老,您怎么在这里?”
姜老看到了小文,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他放下了动作,走过去拉过小文的手道:“我呀,这段日子在等一个人,没成想他始终没有出现,我只好下山来找你们了。”
“那您快上车吧,我们去去找师父他们。”小文缩回马车里,用手指着一个空位,示意他坐上来。
见小文邀请姜老牵上车,宥泽才松了口气,他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站起身,正欲起身时,姜老又叫住了他:“等等。”
他顿下动作,脊背僵直,脸色发白。
“小俊呢?”姜老面色阴沉地问道,“还有兰舟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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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先让我起来,我赶着马车慢慢地跟您说?”宥泽试探性地提议道。
“看你还还有点用处,起来吧。”姜老的一句话让宥泽如获大赦,连忙爬上马车,乖乖坐好,扬起马鞭,边赶车,边跟姜老说起见小俊那天的事情。
姜老越听脸色越差,到最后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浑浊的眸子闪烁着森寒的杀意!
“区区凡人,居然敢染指我们鲛人族的事情!”姜老的语气十分冰冷可怖。
小雪吓得依偎在哥哥怀里,一双漂亮的眼睛惊恐地盯着姜老,泫然欲泣。身体微微发抖,而小文则安慰似的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姜老察觉到自己失态了,收敛起怒容,做出一个自认为是慈祥温和之态,他对两兄妹笑眯眯地说:“小雪不要怕,我会替小俊和你们的娘亲报仇的。”
只是满脸的褶子呈现出来的是一种怪异的表情,彻底把小雪吓哭了,小文急忙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好一会儿,小雪才停止了哭声。
姜老无奈只好别过头去,不看他们兄妹。
宥泽赶着车想笑又不敢笑,憋的难受。
姜老低头看一眼夏兰舟,对宥泽郑重其事地说道:“切莫有什么非分之想,兰舟只能是书澈的,这点我希望你能认清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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宥泽心尖一颤,不禁苦涩地扯起唇角,勉强地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低下头恭谨应道:“是,姜老教训的是,宥泽明白。”可他却在心里暗暗发誓:谁都不能阻止我追求夏夏!就算是死亡都不能!
姜老嗯了一声,也就懒得再搭理他,闭上了眼睛休息。
当马车快到当康城时,宥泽遇到了耶律北桢等人,他简单地说明了这几天的遭遇后,众人唏嘘不已。
潘以溪在人群中悄悄攥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意。欧阳云朔是吧,早晚有一天我要取项上首级!
耶律北桢急忙拿出一颗红枣药丸给夏兰舟服下,荷花端来水盆,拿来帕子,动作轻柔地给夏兰舟擦拭着脸和手。
猛然间夏兰舟抓住了荷花的手,一下子睁开了眼镜,看到众人都用关切的目光看着自己,脸一下子红了,趴在了荷花的肩头。
“兰舟姐,想哭就哭吧!”荷花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夏兰舟再也忍不住小声哭泣着,她哭她的小俊被欧阳云朔欺骗利用,她哭在昏迷时看到书澈与原身之间凄美的感情,她哭自己的委屈,为什么甜甜的爱情她没有,现在还要操心三个孩子?虽然她对三个孩子的疼爱一点不少,可书澈的爱她也想得到啊!
众人只以为她是在担心小俊,一个个都红了眼眶,心中的恨意如滔天巨浪一般,恨不得现在就把欧阳云朔给啃食了!
许思容温柔地握住了潘以溪的手,踮起脚来凑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若是想为兰舟姐报仇,我支持你。只是先要把小俊身上的蛊虫去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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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以溪侧目看了眼她,冲她感激地笑笑,松开了拳头握住她柔软无骨的玉手,许思容低头娇羞地抿嘴浅笑,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像盛开的海棠花,美丽而动人。
夏兰舟足足哭了有一个时辰,荷花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拍着她的后背,给她无声的慰藉。
“范大娘呢?”夏兰舟抬头双眸扫过众人,没有看到心心念念之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回答,若实话说了,夏兰舟刚哭完,就凭她和范大娘的感情免不了又得哭一阵子,倘若不实话实说,他们该去哪里找个范大娘去?最后众人的目光看向了李忠仁。
夏兰舟见众人如此反应,心里咯噔一声,突然间涌上一股不妙的预感,隐约猜测到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颤抖着嘴唇道:“是不是……范大娘她……”
李忠仁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她走了。”
夏兰舟身形晃了晃,她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泪珠从眼中流淌而出,一副随时都可能晕倒的模样。
荷花及时扶住了夏兰舟,担忧道:“兰舟姐!”
夏兰舟缓过劲后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范大娘的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
“是欧阳云朔派兵来抓我们时,范大娘被他们所杀,还有族长周秉文。”荷花说的时候眼圈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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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欧阳云朔!”夏兰舟咬牙切齿地说,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她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内心汹涌澎湃的波涛,“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他!”
被众人喊打喊杀的欧阳云朔,此时正躺在床上,看着小俊给他端来了汤药。
“父亲,虽然杜郎中说是因为你的身体强壮才醒的那么快,可该喝的药还是要喝的。”小俊舀起一调羹,尝了尝说道:“汤药不热了,正好可以喝了。”他双手端在了欧阳云朔面前。
欧阳云朔看着小俊殷勤的举动,心里暖洋洋的,他知道这是小俊亲力亲为熬制的汤药,他伸手接过了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爹爹喝。”他一饮而尽,放下了碗。
小俊拿起帕子仔细地替他擦干净嘴巴,问道:“父亲,您感觉今天好点了吗?”
“好多了,不必挂心。”欧阳云朔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地说道,眼中充斥着浓浓的宠溺。
“琛儿,你能唤我一声‘爹爹’吗?你总是叫‘父亲’,显得我们父子多生分,像你这般大的孩子都是喊‘爹爹’的。”欧阳云朔期盼着看着小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