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叶瞅了瞅来考核的妇女有十六七个之多,看来还挺受欢迎。
这其中有七个人是想换更轻快的工作。
蔡秀芳、吴美娜还有另外几个妇女,林苏叶都认识。
她没理睬吴美娜,却和其他人打招呼。
吴美娜立刻不满地对蔡秀芳道:“秀芳,你看到了吧?她就是排挤我!”
她感觉因为林苏叶没和她打招呼,另外几个认识林苏叶的妇女已经用不一样的眼神看她了。
太过分了!
张洁是军区一个参谋的媳妇儿,来林苏叶家暖房过的,她很熟络地找林苏叶说话,关系比其他人亲近许多。
吴美娜就连声冷笑,“我今儿要是选不上,那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张洁不惯着她毛病,刺回去,“选不上只能是没本事,还能什么原因?”
吴美娜却也不敢和她对面吵,只能生闷气。
很快栾主任和另外两个领导过来,就说当面考核,第一个先让大家献计献策,怎么把图书馆工作搞好,第二项就是考核大家分类图书的本领,按照分类准则谁分得快、准,出错率低就要谁。
吴美娜抢着道:“主任,我有好建议。我觉得图书馆可以作为文化处的一个分组,组织军区家属的娱乐活动,尤其一些老年人,我们可以组织老年舞蹈活动。我会跳舞,我可以教的!”
栾主任笑道:“不错。”
吴美娜就得意得很。
其他人也都献计献策。
林苏叶寻思过俩月就恢复高考,到时候有复习需求的人会很多,有些人家里没有复习环境,想找个合适的地方。
图书馆无疑就是最合适的。
她建议在图书馆增加一些课桌椅,让大家可以来看书学习。
栾主任:“林苏叶这个建议很好,采纳。”这个意见不花哨,但是很中肯。图书馆就是图书馆,不需要做额外的工作,人手不够,环境也不合适。
之后考核大家分拣图书的速度和准确度,林苏叶除了力气小点,搬书只能少量多次,费点时间,在检索和整理上却优于其他人。
尤其栾主任说了分拣规则以后,她一本都没分错!
栾主任三人也是现场录取,不需要大家回去等,自然也就不存在回去以后有变故的可能。
最后林苏叶、蔡秀芳、张洁、吴美娜还有另外三个妇女都被录取。
比赛过程大家有目共睹,谁也不能说谁作弊、靠男人。
吴美娜原本说如果自己录取不上,她就要闹一番,现在录取上她就闭嘴。
另外落选的人却有愤愤不平的,“我们差在哪里?”
“我们搬书可比林苏叶快,她一次只能搬几本,那是干活人的样子吗?”
吴美娜心情好,她道:“图书管理员又不是只看你力气大不大,搬书多不多,人家力气小,可图书归位这些都比你们快,也没出错,你们又不是看不见?”
几个落选的冷笑,“还真是屁股决定脑袋。”明明她之前最反对林苏叶,这会儿倒是她做好人。
虽然不服气,但是当面选拔,她们也不能说什么,落选就先离开了。
因为林苏叶说过她不想当组长,所以栾主任也不为难她,就让张洁做组长,蔡秀芳做副组长。
栾主任是有考虑的,这俩人和林苏叶关系好,日常也会对她照顾一二,至少不会刁难她。
栾主任先给她们开个小会,交代一下要做什么,图书馆准备几天后正式开放,以后有什么活动等等。
首先他们得把图书馆的卫生收拾一下,收拾完再准备借书卡、借书证等等,工作量不小。
张洁作为组长就和几人商量,“那我们吃完饭下午过来收拾卫生。”
大家都没意见,毕竟好不容易抢到的工作,第一天怎么也得积极点,否则随时都好替换别人了。
林苏叶和蔡秀芳、张洁都不一路,打个招呼就先回家。
吴美娜倒是追着她走了一会儿,“林苏叶,本来应该你当组长,倒是被她们抢了。”
林苏叶懒得搭理她,“吴美娜,你不用挑拨离间,以后大家共事,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分明就是吴美娜想当组长,没当上便来挑拨自己。
在这几个妇女里面,林苏叶的丈夫职务最高,按照以前不需要选拔考核,她会被直接委派当图书馆组长。
可那群妇女一直闹着要公平竞争,生怕组织直接安排妇女工作没有她们的份儿,吴美娜跳得最高。这会儿尘埃落地,她没当上组长又来挑拨林苏叶说本该是你的组长?
真是典型的屁股决定脑袋了。
所以不是她看不惯按男人的职务给女人定工作,而是她想享受最好的却没有那个能力罢了。
这种人,林苏叶压根不想搭理,更别说交往。
吴美娜没想到给林苏叶示好却碰了一鼻子灰,也是很没面子。
林苏叶回家,薛老婆子已经做好饭,大军小岭也带着莎莎回来。
听说林苏叶当上图书管理员,他们都挺高兴。
小岭:“妈,那得庆祝一下吧?”
莎莎:“我去拿。”
她把家里的苹果汁瓶子抱住来,这是秦建民让郑援朝送来的。她学着大人们喝酒的样子,一人一个杯,给大家倒满苹果汁。
小岭:“谁喝这玩意儿啊,又酸又甜,咋不得买几个北冰洋汽水啊?”
来了军区以后小岭跟着蓝海军等人见识了不少新鲜玩意儿,雪糕、北冰洋就是其中两样。
薛老婆子:“乖孙,回头奶给你两毛钱,你们去买汽水儿喝。”
林苏叶:“那汽水儿里面咕噜咕噜冒泡,一看就有问题,喝完保管涨肚子。”
莎莎点点头:“妈妈说得对,喝苹果汁就好。”她又在每人的杯里放一块冰糖,拍拍小岭的头,让他别嫌弃酸。
莎莎双手捧起玻璃杯,“祝妈妈找到工作。”
大家就跟着她喝一口。
大军:“妈,你们下午打扫卫生?”
林苏叶:“对,里面封了几年,那灰厚得呀下不去脚,可得好好打扫两天。”
大军:“那你别去了,我们第一节课自习,我和小岭去替你。”
他和小岭比林苏叶能干活儿,俩人换一个,图书馆只有赚的。
小岭咕咚两口把他嫌弃的苹果汁喝掉,又让莎莎给倒,“对,妈你下午别去,我打扫卫生可有经验了。”
林苏叶:“你们去上你们的自习,我哪里用你们啊。”
下午林苏叶戴着口罩、帽子、手套全副武装去了图书馆。
张洁和蔡秀芳带头,让大家都武装好,直接打水拖地,也别扫了,一扫满屋子灰尘。
吴美娜瞅着林苏叶包得严严实实,心里笑话她矫情,打扫个卫生还戴着帽子口罩,只是因为林苏叶没搞特殊反而和大家一起劳动,她也就没说什么。
张洁:“苏叶,你来这边擦玻璃,那边的地我拖。”
人手不够,就算照顾林苏叶她也只能自己多干点。
林苏叶笑道:“没事,就拖个地嘛,第一遍脏,多拖两遍就好啦。”
她正忙着,就见几个孩子从外面咚咚跑了,莎莎也挥舞着小手绢跟在后面。
她惊讶道:“你们怎么来了?”
蓝海军一马当先,“林阿姨,我们给于老师请假过来帮您打扫卫生,于老师同意的。呶,这是准假条!”
他把皱巴巴的请假条给林苏叶看。
王小利也挥舞着扫把喊道:“我们是搞卫生小军团!”
林苏叶怕他们逃课,就把请假条拿过来瞅瞅,于慧敏那几个字的笔迹倒是和作业本上很像。
莎莎笑道:“妈妈,你不要怀疑,我监督他们,他们不敢撒谎的。”
她拉着林苏叶的手去一边坐下休息,让大军他们四个帮妈妈打扫。
林苏叶嘴上说不用他们帮忙,心里却美滋滋的,觉得孩子长大懂事了,不用当妈的操心还知道关心妈妈,真好!
张洁和蔡秀芳都懵了,其他妇女也很惊讶,纷纷道:“哎呀,人家这孩子咋教育的啊,我们天天给孩子说要孝顺,可人家嘴上说得好,该出力的时候人影都不见。”
“可不咋的,我还跟我儿子说,下午过来帮我收拾卫生,人家压根儿没搭理我。”
“这几个孩子咋这么稀罕人呢。”
吴美娜原本还想讽刺林苏叶矫情,结果这会儿来了四个半大孩子,一个个动作麻溜地扫地拖地,她讪讪的就不好再说酸话。
她拿着拖把也坐到一边去歇息,觉得林苏叶在这里也挺好,起码以后搞卫生有人帮忙,不用她们动手。
这时候莎莎哒哒地跑过来,对吴美娜说道:“白阿姨,我们是替妈妈打扫卫生的,不是替你哟。你还是要自己劳动的。”
她握着小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姿势,“加油哦!”
吴美娜气得登时脸都绿了。
莎莎就拉着林苏叶去院子里,她要帮妈妈做借书证和借书卡。
林苏叶写字,她给盖图书馆的章。
吴美娜累得晕头转向,粘了一头一脸的蜘蛛网不说还吃了一鼻子灰,出来看到林苏叶和莎莎在院子说说笑笑地写借书证、借书卡,她登时酸得牙齿都倒了。
“哎,有人真是命好啊,自己娇滴滴的什么都不用干。”她忍不住跟另外一个妇女说酸话。
那妇女却羡慕得很,“我有三个孩子,个顶个的就会气人,啥时候有人家孩子一丢丢懂事,我可就烧高香喽。我得问问人家怎么把孩子教育得这么懂事。”
林苏叶看时间差不多,就赶着孩子们赶紧去上学。
她拿手帕给莎莎擦擦手,“乖宝儿上学累不累?”
莎莎摇头:“妈妈,我不累,老师说我困了就去她办公室睡觉。”
于慧敏对莎莎特别照顾,整日嘘寒问暖,怕她困怕她累的。
林苏叶笑了笑,就让她和哥哥们上学去。
大军就去问张洁:“阿姨,你们图书馆的值日生是怎么安排的?”
张洁笑道:“你们还想常来啊?”
大军:“嗯,以后只要我妈妈的值日生,我们就来替换她。”
一周七天,周一闭馆休息,那么要打扫六天。
她们有六个人,分成三组,晚上轮流值班顺便打扫卫生。
张洁就招呼一声说分组,看看谁想和谁一组,互相搭配一下。
吴美娜立刻道:“我和林苏叶一组。”
张洁瞅了她一眼,“吴美娜,你觉得合适吗?”
你之前一直跳着针对人家,现在和人家一组?人家乐意要你吗?
吴美娜却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自己之前也不是针对林苏叶,而是针对男人职务高就能拿到工作,现在自己也有工作,自然就不针对人家了呗。
林苏叶就道:“我和张姐一组。”
蔡秀芳就道:“吴美娜,你和我一组。”
她们认识时间久,她觉得吴美娜除了那点毛病也没大问题,所以一直处得也可以。
她也怕吴美娜和别人一组闹矛盾,她跟吴美娜也约束一下。
当天下午打扫完室内,接下来两天再擦擦玻璃,收拾一下其他地方基本就搞定。说是图书馆,其实也就连成一圈的十几间屋子,中间上面搭了顶棚,就显得空间开阔。
为了避免漏水,书架都是在房间里的,窗户也不大,都镶着玻璃窗。
有些窗户上还贴着封条、标语等,都得撕掉擦干净。
等她们再把借书证、借书卡等准备好,图书馆就正式对外开放了。
图书馆开放以后,也不是很忙,毕竟运动刚结束,之前不重视教育、没收烧毁不少书籍,大部分人都还没有阅读的习惯。
她们五点下班,晚上轮流值班顺便打扫卫生,到8点锁门。
如此一来林苏叶倒是如鱼得水。
她每天吃完早饭,送走上学们的孩子们就过来图书馆,哪怕不是她当值的日子也来看书、做笔记。
她陪读的时候自学了小学语文、数学,现在想看看初中的语文和数学。
她发现语文还好,基本都是共通的,高年级也顶多学一些诗词古文以及写更高深的文章,数学却完全不一样。
数学变难很多!
那她是真的不擅长。
虽然以后上夜校有老师教,她现在还是得提前预习一下。
她基本晚上五点半回家,吃过饭还会写会儿初中数学作业。
因为她每天也要写作业,小岭都不敢糊弄,更不敢不写。
如今不只是薛老婆子监督他写,莎莎还监督他写得认真、整齐,要是糊弄就被莎莎要求擦掉重写。
小岭感觉自己真是被戴上了一个大枷锁,还甩不掉的那种。
这日林苏叶回家,帮薛老婆子做完晚饭,六点多小姑骑车回来。
她自行车后座带着一个藤条筐子,里面装着麦糠和鸡蛋。
林苏叶好奇道:“明春,你买的?”
小姑笑道:“顾知青给你的。他说咱们来军区吃什么都定量,怕咱们鸡蛋不够吃的就从村里悄悄买了几十个。”
薛老婆子带了四只下蛋的母鸡过来,谁知道一换水土,有一只蔫了,只能炖炖吃肉,还有两只水土不服不肯下蛋,也只能等待被吃掉的命运。
只剩下一只母鸡还在下蛋,一天一个也不够家里人吃的。
现在家里伙食比在乡下改善一大截,煮鸡蛋、鸡蛋羹、炒鸡蛋、蛋花汤,那基本上不断的。
虽然食堂也有,可那不是得限量供应么?
鸡蛋不自由就是不爽。
薛老婆子见天说这里哪哪儿都好,吃鸡蛋不自由,在乡下她能从老妯娌家买,这里得偷摸去外面找那些乡下农民进城卖的,还有红袖箍抓人家,人家也不见天来,所以她逛个五次能买到一次就不错。
这会儿看到顾知青帮忙买鸡蛋,薛老婆子乐得合不拢嘴,“顾知青这孩子就是心细,你大哥和老三都没这样。”
林苏叶还为那俩说好话,“他们想买也没那么容易。”
她问小姑给顾知青钱了没。
小姑道:“他说之前借了嫂子的钱和粮票,就从里面划账。”
林苏叶:“他之前借的钱已经还啦,还划什么账?”
顾知青之前写小册子出版,县里给他两百块钱,他拿到以后就先还林苏叶的钱。
小姑:“他那么说,我也不知道,那我回头再给他钱。”
林苏叶又问问顾知青咋样。
小姑笑道:“瞅着挺精神的,穿得也利索起来,听他说现在县委都找他去帮忙呢,还给翻译什么文件,公社大队都不监控他了。”
林苏叶笑道:“那真好。估计他爸妈也快平反了。”
现在已经9月中,再过个月中央差不多就该发布恢复高考的指令,顾孟昭肯定要参加的。
他平时就没耽误学习,哪怕不复习也没问题,到时候不是北大就是清大,林苏叶就很为他高兴。
小姑洗手的时候林苏叶看了一眼,“明春,你的手表怎么不戴上?不喜欢的话咱去换一个,款式、表带都能换的。”
小姑:“嫂子,我喜欢!”
就是喜欢才舍不得戴,生怕磨坏了,或者跟人打架给打坏了。
林苏叶笑道:“喜欢就戴,别怕坏,坏了回头再买。”
薛老婆子听见忍不住道:“瞅瞅你们这败家,那么大一块手表,好几百块钱,坏了再买?哪那么容易坏呢?”
一块手表,不戴个几十年一辈子,哪里会坏?回头还能传给孩子呢。
小姑朝她吐吐舌头,“你那么稀罕,给你买一块。”
林苏叶:“买,等有钱了,一人一块,戴到你们不想戴为止。”
吃过饭薛老婆子收拾家务,大军小岭写作业,莎莎则给林苏叶说学校好玩儿的事儿,哪个姐姐给她好吃的,哪个哥哥给她好玩儿的,哪个老师如何如何。
林苏叶听得也开心,也给她准备零嘴儿,带去和哥哥姐姐们分享。
她给小姑量量尺寸,再做件衣服,结果小姑不肯。
小姑:“嫂子,你看我现在是公家人儿,从头到脚公家都发,咱还自己花钱干嘛?”
给嫂子赚钱,给嫂子省钱,对薛明春来说就是日常准则。
以前家里就薛明翊有制服,现在明春也有,旧制服改改给孩子穿,一家子的衣服都跟着多起来。
林苏叶就改为给薛老婆子做。
如果是以前,薛老婆子肯定不要的,但是来了城里以后发现没人穿大襟褂子了!!!
这褂子显得她特别像老太太,还是那种大年纪的老古董。
她也想穿那种对襟的,轻巧的衣服。林苏叶给她量尺寸的时候,薛老婆子还得要盘扣。
林苏叶:“那你可自己盘,多麻烦呢。”
薛老婆子:“指定我自己盘,我还多帮你盘点呢,以后你做个裙子旗袍什么的。”
林苏叶:“哟,老太太越来越时髦,还旗袍呢?不怕人家当资本家给抓起来?”
薛老婆子就笑,“你甭吓唬我,我也不是建民那孩子吓大的,我都看到一个首长的家属穿着旗袍坐小轿车呢。”
量完尺寸,林苏叶就暂时搁起来,等她白天没事的时候再做。
小姑洗了头,找林苏叶剪头发。
林苏叶:“明春,你们公安局不是也发理□□嘛,你找人理,人家理得好看有型。”
从林苏叶进门以后,小姑理发、贴身衣物等都是她负责,小姑也习惯找她而不是找娘。
小姑不喜欢扎辫子,都是剪短发。头发又厚又密,长得还快,基本两三个月就得修一下。
这时候乡下人都自己剪头发,谁也舍不得花那钱去公社理发。
而林苏叶因为细致认真,村里不少妇女都爱找她帮忙,她也算练出来,比别人剪得好看点。
可再好看也比不上人家专业师傅,以前在乡下舍不得理发的一毛五,现在又理□□,还心疼啥呢?
现在明春是县城公安,出去那也是个人物,除了明春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其他人可都觉得呢。
林苏叶觉得她也得打扮打扮,可小姑却没有半点要打扮的自觉。
小姑:“嫂子剪得好,我就爱让嫂子给剪发。”
嫂子刚嫁过来的时候还给她梳头呢。
林苏叶没辙,就隔着墙喊陈淑英,“嫂子,你是不是有个削头发的梳子来着?”
陈淑英正在家里打毛衣呢,听见忙应了一声就从抽屉翻出来就踩着凳子隔墙给林苏叶递过去。
林苏叶接过来,“我们明春要理一下头发。”
陈淑英笑道:“明春也是大公安了,去理发铺啊。”
林苏叶自嘲道:“她不肯呢,也不嫌弃我理得狗啃一样。”
现在有电灯照着,也不黑,林苏叶就给小姑把头发理了理。
打薄、削出层次,头型好看,什么发型也不丑。
理完发,林苏叶让她去浴室冲冲,小姑却拍打一下就出门。
林苏叶:“明春,去哪里?”
小姑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大门外传回来:“反正也得洗澡,我出去练一架出出汗!”
林苏叶:“……”
自从来到军区以后,明春也是如鱼得水。
她白天去公安局上班,晚上回家吃过饭,一三五写文章,二四六出去干仗,休息天可以陪嫂子逛逛,安排得非常充实。
反正就是别人出去溜达消食儿,她出去找人对练摔跤,给这边的警卫战士揍得都躲着她。
门岗亭那些警卫员都被她打过,晚上巡逻的治安队也被她揍过,但凡年轻要训练的,能在这附近出现的就没逃过她的魔掌。
如今薛明春骑着自行车回家,大老远门岗亭的警卫就能看见她,一个个都忍不住给她敬礼。
本身他们只给首长敬礼的,对薛明春那是……由衷的敬畏,希望下一次对练她能手下留情甚至别找他们对练,他们真的消受不起。
小姑今儿理了发心情格外好,她去门岗那边的警卫班房,瞅着几个值班的战士在那里打扑克消遣。
她咳嗽一声,抬手抹了抹自己利索的短发,笑道:“同志们,一起去训练场过几招啊?”
一起过过瘾。
几个战士蹭得就站起来,纷纷摆手道:“薛明春同志,大晚上的别练了,过来听收音机嗑瓜子吧。”
他们白天练过了,绕了他们吧!
薛明春:“偌大的省军区,没个能打的?不能吧?”
秦哥一直说驻扎在城里的部队没有野外的能打,她还不信,这么瞅着确实如此。
反正她那年去二哥和秦哥的团里,就新兵都敢和她打,师部警卫连更是丝毫不怵,怎么这里的都不敢呢?
她不关心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所以也不知道省军区这边的警卫连、营多半都是大院子弟或者不想下乡的干部子弟,总归都是有点关系的,不用远离家门口,那训练什么的自然也差一点。
恰好警卫营营长刘琦和另外几个人过来,进来看看情况,听他们说薛参的妹妹找人打架找不到。
刘琦还不服气,就主动说陪女同志走两招。
他们也没去训练场,就在这边班房门前的空地上对练。
小姑还怕一开始就把人打趴下,人家不陪他练,所以一开始都收着手,还让刘琦三招。
刘琦两次差点打到她,笑道:“薛明春,你可得小心啊,拳头无眼我怕给你打坏了。”
小姑提醒:“你认真点。”
拳来脚往几个回合,小姑感觉差不多了,让开捣过来的拳头顺势抓住他的胳膊,猛得发力一个过肩摔就给他拍在地上。
刘琦:“我的腰——”
他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拍在地上的!!!
这个女同志,太野蛮了!
你吃什么长大的,吃铁吗?
小姑赢了以后把刘琦拉起来,扒拉一把头发,笑道:“我嫂子刚给理得发,有点厉害。”
她过了瘾,心满意足,就和人家告辞回家了。
刘琦等人望着她飒爽的背影,怎么都不能理解“嫂子给理发”和“厉害”有什么联系。
至于就给他不留情面地拍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