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各部门立刻行动起来。
东都火车站的所有旅客全部被紧急疏散。
机动队和爆·炸·物处理组的成员涌入火车站,对所有停靠、或即将停靠在东都火车站的红色列车,全部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长谷和木村是爆·炸·物处理小组的成员,他们是同一届从警校出来的,又一起加入了爆·炸·物处理小队,是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
今天晚上,他们也一起来到了东都火车站,搜索被炸弹犯安装在列车上的炸弹。
炸弹犯只留给了警方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出这两枚炸弹并即使拆除,否则的话,整个东京的1600万人,都会陷入恐慌和危险之中。
长谷的视线一寸寸扫过他所负责的车厢。
突然,他脚步一顿,在座位底下,发现了一个可疑的棕色手提包。
长谷心中警铃大作,怀疑这个手提包里,装着的就是炸弹。但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动作太大、一个不慎,炸弹就会爆炸。
他轻手轻脚地把包裹从座位底下慢慢地拖了出来,然后把耳朵贴上去细听。
“嘀嗒、嘀嗒、嘀嗒。”
长谷一惊,不免有些慌了手脚。
他是今年年初才加入爆·炸·物处理小组的,还处在实习期,以前一直跟在前辈后面学习,说起来,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触碰到炸弹。
“报告长官,14b车厢有发现!”
“收到!”
长谷汇报完毕,听着包里越来越急促的“嘀嗒”声——这是定时炸弹临近爆炸时发出的最后警告,心下焦急不已。
他屏住呼吸将手提包的拉链拉开了一个口子,然后赫然看到了一枚炸弹!
定时炸弹显示屏幕上的计时器,正从14秒开始往下倒数。
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触目惊心。
长谷心中一凛,心知若是想要赶在炸弹前拆除这枚炸弹是来不及的了。
他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环顾四周,发现附近都是机动队的警察和爆·炸·物处理小组的成员,正在朝他这边的方向赶过来。
若是让炸弹直接在这里爆炸了,后果不堪设想。
长谷用力攥紧双拳,心中有了决断。
“这里有炸弹!快要爆炸了!你们快跑!”
长谷高喊一声,抱着放有炸弹的包往远离人群的反方向的地方跑,脸上全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不!长谷!”他的同事们悲痛万分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长谷在其中听见了好友木村的声音。
永别了,木村。
长谷脸上的神情定格在了三分遗憾和七分坚毅的表情上。
下一秒。
只听见“boom”的一声巨响。
木村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将热泪藏回了眼底,双拳紧握着,骨节泛白,指甲也深深嵌进了手心中。
咦?等等,为什么这么安静?
不对劲!
木村又唰得一下睁开了眼睛。
看到眼前的一幕,木村不由得傻眼了。
眼前的场景和他想象中的血腥画面完全不一样。
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这才把爆炸现场看成了搞笑剧场。
只见他的好友长谷,正保持着迈出一条腿的奔跑的姿势,木楞楞地呆在原地,就好像整个人都被石化了似的。
他头上、脸上、身上,全部都挂着五颜六色的彩带,还有许多小彩带没有完全落下,正在空中飞舞着,打着旋儿落下。
木村呆了会儿,对好友的担心终于让他战胜了此刻蒙圈的状态,朝着长谷的方向飞奔而去。
“长谷!你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一悲一喜看呆了的同僚们,也终于被木村的喊声唤醒了神智,纷纷朝着两人的方向跑去。
长谷总算是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些尴尬地收回保持着迈步姿势的腿,脸上染上了些许的薄红。
“不好意思啊诸位,是我弄错了。”长谷从手提包里,拿出那枚“炸弹”,展示给大家看,“这好像是一枚闹钟炸弹......”
只是个没有任何危险性的整蛊玩具,不是真的炸弹。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本来即将发生的一场血案,竟然会以这种闹剧的形式收场。
这也不怪大家没想到。
主要是那个炸弹犯,在警视厅早就臭名昭著了。他两次出手,每次都给社会造成了巨大的恐慌,而且一共炸死了十名警察。
只要是对这名炸弹犯的“丰功伟业”有所耳闻的,都免不了往最凶残的方向去揣度他的一举一动。
谁能想到,一向直接动真格的炸弹犯,竟然会设置这种耍人玩的把戏呢?
机动队和爆·炸·物处理组的成员花费了一整晚的时间,将东都火车站的所有红色外壳或者红色车头的列车全部都地毯式地搜索了一遍。
他们发现了几十枚假炸弹,有的是炸弹闹钟,有的是炸弹外形的整蛊玩具,把一众警察们弄得精神紧绷、心力憔悴。
东都火车站的搜查情况很快传到了警视厅这边。
警视厅。
松本管理官召开紧急会议。
公安部和刑事部的警察们都聚集在此。
松本管理官站在台前,严肃道。
“机动队在东都火车站,一共发现了十七枚假弹,并且这十七枚假弹被发现的位置,刚好可以连成一个英文字母‘f’,也是单词false的首字母。这是炸弹犯的挑衅,也是炸弹犯的暗示,他在告诉我们警方,东都火车站并不是第一枚炸弹的安装地点。”
“现在是上午九点整,距离第一枚炸弹的爆炸预告时间仅剩下三个小时,诸位有什么想法?”
乌丸熏看着屏幕上投影出来的十七枚,的确能够连成一个英文字母“f”。
但是,乌丸熏总觉得,这个“f”写得不太标准,最上面的一条横线左边太长,从竖线左边延伸出来了两枚假弹,而第二条横线又太短,仅仅只用了一个假弹来表示。
似乎是介于“f”和“t”之间的某种图案。
这到底是炸弹犯计算不准确而导致的误差,还是有意而为之?
若是有意而为之,炸弹犯又想要向警方传递什么讯息呢?
乌丸熏想不通,思绪如同一团乱麻。
萩原研二站在桌子上,盯着屏幕的方向沉思片刻:“或许可以换一种思路,不要想的太复杂,直接从炸弹犯的最根本目的入手。”
炸弹犯最根本的目的?
乌丸熏一愣。
炸弹犯的目的就是报复警察,在炸死几个警察的同时,也要让警方的名誉扫地、在公众的威信力下降。他不是想要炸死普通人——这对他来说没什么意思,他的目标,始终就是警察。
她的脑海中很快地划过了什么。
“松本管理官!”乌丸熏举手,“我有一个想法。”
“乌丸警官,请说。”松本管理官抬手示意。
乌丸熏起身发言。
“我认为,炸弹犯是故意误导警方,把警方引到东都火车站去的。”
“从三年前的那场爆炸案的情况来看,爆炸犯在传真中所给出的提示,会分别指向两枚炸弹所在的地点,但是只有一枚炸弹的地点能够直接从传真中推得,另一枚炸弹则需要前去拆弹的警官牺牲自己,才能获得更加准确的线索。”
“而这次的案件中,仍旧是传真提示两枚炸弹的模式,炸弹犯没有改变作案的核心手法,却提前半天做出预告,把恐慌渲染地更大了。我想,爆炸犯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更大程度地降低警视厅在群众心目中的公信力。当然,炸弹犯做出这样的变化,也必须承担一定的风险,那就是警视厅动用了全部的警力之后,在多出来的这半天时间里,很可能直接找到炸弹的所在地,并直接把炸弹拆除。”
“为了应对这样的风险,炸弹犯也做了相应的调整,在两枚炸弹所在地中,又加入了第三个地点——也就是能够直接从传真提示中推得的东都火车站,作为模糊选项,来误导警方,并最大限度地把警力转移到错误的地方。”
“但是,炸弹犯的最终目的,终究是要报复警察,而非炸死普通的群众。所以,我认为,炸弹犯一定会在东都火车站给出有关第一枚炸弹所在地的提示,和传真中的内容相互配合。”
“东都火车站的十七枚假炸弹连成的字母,或许是一字双关,既代表字母‘f’,表示警方找错了安置第一枚炸弹的地点;同时也可能代表一种图案,暗示着第一枚炸弹的地点——炸弹犯为了让警方能够赶在爆炸前及时来到第一枚炸弹的所在地,这应该会是一个较为简单和明显的提示。”
“因为只有这样,炸弹犯才能看到他最喜欢的场景——警察在‘拆除炸弹独自存活’和‘牺牲自己获取下一个炸弹地点’这两个选项中艰难做出抉择。”
底下瞬间一片哗然。
另一边,安室透听着隐形耳麦中传来的声音,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松田......三年前他就是面对这样的选择,然后毅然地选择了牺牲自己吧?还真是,像他的风格呢。
“波本,你在想什么呢?”贝尔摩德靠在墙壁上,挑眉看着安室透,“我们该出发了。”
“没什么。”安室透神色自若地把手·枪调试好:“走吧,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也不恼:“还是一如既往地神秘主义啊。波本,有的时候你也该改改你的行事作风了,要不然gin可要彻底怀疑上你了。”
安室透脸上挂着假笑。
“琴酒要怀疑就怀疑好了,反正我问心无愧。琴酒疑心病那么重,恐怕组织每个人在琴酒眼里,都是该死的老鼠吧。哦,对了,莱伊除外。当初我和莱伊势如水火,琴酒相信莱伊,最后怀疑到我身上来了。”
“结果怎么着,莱伊那家伙是fbi!要不是朗姆救场,琴酒怕是要直接被莱伊抓进fbi了。琴酒当时那不敢置信又隐忍着怒火的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显然也随着安室透的叙述,想起了琴酒当初差点翻车的事情。
而且......
贝尔摩德扬起唇角,瞥了一眼别在胸前的胸针——这其实是一枚微型摄像头。微型摄像头的另一端,连着的是琴酒的电脑。
也不知道琴酒听到波本的这番言论,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想想就很有趣。
是的,贝尔摩德今天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试探波本。
上次库拉索潜入公安后,只来得及给朗姆传回来一句“您一直怀疑的四个成员,威士莲是德国bnd卧底,特其拉是清白的,波本......”
库拉索的信息到这里戛然而止。
然后她就在公安的追捕之下意外出车祸失忆了。
过了大概几个小时,库拉索又发来一条短信,说波本和基尔也是清白的。
由于库拉索的这条短信准确地说出了另一个被朗姆怀疑的组织成员的名字,后来贝尔摩德打电话问库拉索的时候,库拉索也肯定这条短信是她发的——其实是江户川柯南发的,库拉索不想把这些小孩子牵扯进去才撒谎的。
组织本来是相信了库拉索的,谁想库拉索在摩天轮上等琴酒驾驶鱼鹰战斗机来接她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又突然逃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库拉索的叛逃让她的情报不再可信,于是特其拉、波本和基尔又重新列入了怀疑名单里。
至于威士莲,琴酒早在第一时间就把人解决了。
贝尔摩德今天就是接到任务来试探波本的,而琴酒就通过她所携带的微型摄像头,观察波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谁想刚开场就听到了这样的内容。
保时捷356a上。
琴酒把鼠标捏的咯吱咯吱响。
“大哥......”伏加特从后视镜中看到了琴酒阴沉的脸色,弱弱地唤了一句。
“闭嘴!”琴酒冷眼。
伏加特缩了缩脖子,闭嘴了。
电脑上的声音还在实时转播。
贝尔摩德颇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不过gin也就失手了那么一次。要知道,组织里所有被查出来的卧底,几乎都是gin领着行动组的几个人去调查和清理的。所以在处理卧底这一方面,不论是boss还是朗姆,都很信任gin呢。”
安室透启动了他的马自达rx7:“卧底专家?嘁。”
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转头看他:“波本,你看上去似乎很不信任琴酒的判断?”
安室透耸了耸肩:“广撒网,总归能捕到鱼的。”
说实话,要不是他知道此时琴酒正通过贝尔摩德的胸针监视着他,安室透还能说的更多一点。
比如说,琴酒以其“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处事风格,杀了组织那么多有代号的成员,其中到底有几个是真正的卧底?
不过,安室透毕竟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来洗清自己的嫌疑,而不是想把琴酒得罪狠了,所以才点到即止。
——要是他是卧底的话,当初怎么会和同为卧底的赤井秀一那么的争锋相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当初不是在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的。
而且,把谈话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总比被贝尔摩德不间断地套话好。
安室透一路和贝尔摩德“畅所欲言”,最后连贝尔摩德也被彻底挑起了兴致,加入了吐槽琴酒的行列中。
“咔嚓。”一声。
琴酒手中的鼠标,终于彻底报废了。
伏加特感受到琴酒大哥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缩在驾驶座上,不敢吱声,兢兢业业地开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