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林涉停下笔,咬着笔头观察宋敛。
林涉从宋敛拿着手机出去后,宋敛和孔寒两人的异常值数值就一直在疯涨,幸亏林涉提前将提示音关了。
否则他完全可以怀疑这尖叫声能把自己吵死。
不用想也知道,异常值涨的这么疯,一定是这两位又碰头脑补去了。
就是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宋敛气息沉重的让林涉都不能装没看见。
看见林涉关切的神情,宋敛差点忍不住内心的痛苦无力,只能匆匆将手机收起,声音暗哑,摇摇头,
“没事。”
林涉还有些狐疑,宋敛将颤抖的左手放进兜中,不让林涉发现,努力装作平常模样,轻轻伸手将林涉咬着的笔拿走。
“别咬笔头,不卫生,有很多细菌。”
“哦。”
林涉乖乖点头,最近做题目做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林涉就养成了一思考就喜欢咬笔头的坏习惯,被宋敛纠正了一次又一次。
“你真没事?”
林涉小心觑着神情憔悴的宋敛。
宋敛揉了揉林涉额前的发丝,强忍着心头刀割一样的痛楚,眼神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没事,放心吧!”
行叭,你说没事那就没事。
林涉挠挠脸,反正宋敛不愿意说的事情,他肯定是问不出来的,干脆将做完的试卷扔给宋敛检查,有空闲的时间还是多给他检查几道题吧。
宋敛接过试卷检查,可心神却依旧停留在孔寒的那通电话中。
孔寒说,他已经找到了林涉维护那个人渣的原因。
这个原因,会是林涉的心结吗?
宋敛捏紧了手中的笔,不自觉看向林涉。
……
第二天天还没亮,孔寒就急匆匆地抱着电脑赶往医院,一晚上没睡的他此刻憔悴而狼狈,眼底满是红血色。
宋敛因为记挂着孔寒说的事,一晚上没睡,孔寒一进来他就发现了动静,有些见到憔悴疲惫的孔寒愣了一下。
“嘘”
孔寒赶紧示意宋敛噤声,指了指还在睡梦中的林涉,冲宋敛招手。
宋敛点头,悄然起身,轻轻带上门。
医院走廊上显示现在才刚刚五点一刻,此时的医院很安静,也没什么人,孔寒和宋敛两人找了个能一眼看见林涉病房的座位坐下。
自从针织娃娃事件后,两人打死也不敢离林涉太远了。
等坐下后孔寒才恍惚想起一件事,他转头看向林涉的病房,叹了口气,声音沙哑,
“今天来的太急,忘了给你们带早餐了。”
平时的早餐都是孔寒从家中特意给他们带过来的,用孔寒的话说,他爸养的十八个厨子,总得派上一些用场。
而且林涉现在还在养伤期,还是吃家里厨子做的东西,才能放心。
宋敛摇摇头,“没关系,一会我下去买。”
孔寒想了一下,“你别离开了,一会我让人送过来吧。”
打开电脑后,孔寒递给宋敛一个耳机,垂眸看不清神色,只是声音沙哑,“看看吧,看完之后,你就会知道林涉不愿意反抗的原因了。”
宋敛从孔寒他态度中感受到了什么,心头猛然发沉。
孔寒强硬地将耳机塞在宋敛手中,不堪重负地捂着脸,宋敛心惊,看着眼前电脑中的文件夹,他戴上耳机,缓缓打开声音。
宋敛看了多久,孔寒就坐了多久,他弯腰捂着脸,痛苦至极。
昨天晚上,他一夜没睡将林文业电脑中的所有视频全部看完,他以为他能承受,可实际上,痛苦和感同身受的绝望让孔寒泣不成声。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根,蔓延在他的血肉之中,每一声沉闷的响声,都像是要把孔寒连根拔起,疼的颤抖。
听着身旁呼吸越来越粗重的宋敛,孔寒悲哀的看了他一眼,他知道,看到这些后,宋敛心中的痛苦和愤怒不会比他少。
宋敛的胸膛在剧烈起伏,紧咬着后槽牙,眼中渐渐弥漫上猩红之意,拳头紧紧攥着,甚至有些发抖,孔寒甚至听见他牙齿咯吱作响的声音。
怒火从他升起,宋敛眼底逐渐布满了暗色,全身肌肉紧绷,紧紧攥着的拳头有鲜血在滴落。
可宋敛却毫无所觉,猩红的眼带着浓重阴霾。
他好像也比宋敛好不了多少,孔寒恍恍惚惚想着,可宋敛此刻的情绪还是勾起了孔寒昨晚的绝望,他痛苦自己不能早一些知道,绝望于无法回到过去。
每次一想到这是真的,是林涉所遭遇过的过去,无力感就会上涌,吞噬着孔寒。
冰冷的液体滴落下来。
是谁哭了?
孔寒疲倦地看过去,宋敛此刻眼底猩红,眼角的泪痕证明了一切。
“痛苦吗?还是无力?”孔寒扯下宋敛耳机,憔悴地看着宋敛,“不能早些察觉到,不能提前救他,不能让他忘掉这一切,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过去发生的一切!”
宋敛猩红的眼直直盯着孔寒,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干哑的厉害,
“这些是怎么来的?”
“昨天,私家侦探查到的,他告诉我,林文业将这些视频当做战利品,每天都会观看,来增加他的成就感。”孔寒眼底迸射出强烈的痛苦和恨意,
“你知道吗,他跟我说,林涉并不是林文业的亲生孩子,而是被他们领养的,几年前,林文业的妻子在一场车祸中为了保护林涉而死,当时她已经怀孕了,结果一尸两命,从此以后,林文业带着林涉搬了家,并日复一日的对林涉暴力和洗脑。”
“他每天都林涉耳边告诉他,林涉的这条命是他的妻子和孩子给的,是林涉害了他,林文业将一切都怪罪到林涉身上,利用林涉的负罪感绑架林涉,驯化林涉的思想和精神,摧毁林涉的心志,让林涉再也不敢反抗他。”
孔寒直勾勾的看着宋敛,一字一顿,
“这些,就是林涉愿意保护林文业的原因。”
孔寒每说一句,宋敛口腔中的血腥气就更重一些,喉头漫上一股腥甜,他紧紧握着拳,整个人一动不动,只有眼中的血色越来越浓。
“就这样,他还是试图保护我们,还隐瞒的那么好,他为什么这么蠢,这么笨?”
“甚至有一次,我给他送了一大袋子药,那天我送他回家的时候就在垃圾桶看到我的药了,当时我以为是他扔的,可没想到那个人渣突然出现,甚至明确地告诉了我,药是他扔的,其实当时林涉的情况已经很不对劲了,可我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为什么没有发现林涉的不对劲,他明明那么恐惧。
孔寒眨去眼中的泪意,
“可我就是什么也没发现,还为那个人渣回来而高兴,毕竟一个人住太不安全,可昨晚我翻看这些视频的时候,却发现,我给林涉的药,不但没帮到他,还给他带来了恐惧和灾难,在我还没离开的时候,那个人渣就在楼上动手了。”
声音开始渐渐哽咽,带着哭腔,
“平时明明那么蠢,可为什么偏偏在这方面就隐藏的那么好,好到没有一个人去怀疑、发现。”孔寒越说越控制不住喉头的哽咽。
压抑的哭声还是冲破了喉咙,嘶哑的像一只啼血的夜莺。
孔寒捂着脸,任由泪水从指缝间滑落而出。
宋敛缓缓眨着眼,看着视频中麻木的林涉,声音中带着几分暗哑血色,“那天我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为什么我不多怀疑他一点呢?”
他都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了,也进了林涉家的大门。
可他还是被那个披着人皮的人渣给骗了。
那些消毒水根本就不是用来消毒的,是林文业用来清理和掩盖血腥气的。
也许,只要他来的早一点。再早一点,就可以发现了。
宋敛想起那天晚上,他看望林涉准备离开时,躺在床上的虚弱少年对他抿唇笑了一下,并说了一句谢谢。
那时候的宋敛还不懂,林涉为什么要道谢。
可他现在明白了,也许是因为他们的突然到来,让林文业停了手,让他得以喘.息。
这声谢谢如今宛如利剑,让宋敛心如刀割,声音中沁着血色,
“他一定很疼。”
一定很疼!
宋敛久久没有说话,他赤红着眼,一个又一个的点开视频,带上耳机,死死盯着视频,一动也不动。
突然,在看到一个视频时,宋敛凝固住了。
他愣愣听着视频中的画面,画面上,那个人渣正逼近林涉,声音阴冷,失真的声音听的很清楚,林文业扭曲着脸,在质问林涉。
质问为什么有人拿着林涉的照片去问物业,质问林涉是不是背叛他,想离开他。
视频中的林涉惊惧恐惧的不敢落泪,只能连连否认。
可视频外的宋敛却一股凉气从脚心涌入,深入五脏六腑,如同坠入冰窖。
他想起宋父曾经和他说过,他让林涉替他送信后,宋父为了找到林涉,特意从门口的监控里打印了一张林涉的照片,并去询问了物业。
宋敛急忙去看视频时间,整个人如遭雷击。
也就是说,就是因为宋父的这张照片,才让林文业提早归来。
宋敛猛然想起,自己和林涉曾经在体育课上聊过天,当时林涉说他父亲需要出差一周,要七天后才能回来,说这句话的时候,林涉的眼中是带着光的。
他隐藏着雀跃,一个人偷偷开心。
可实际上,林涉的父亲却整整提前三天回来,而林文业提前回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宋父莽莽撞撞的照片和举动。
宋敛才意识到,他当时的举动并没有帮了林涉,反而是害了林涉。
他毁了林涉卑微渴望的自由,还把林涉推进了更深的火坑。
宋敛仿佛置身于漆黑冰冷的深海中,被一遍又一遍冰冷的海水冲刷着,带走了身上仅存的温度,心口破开的大洞呼啸着冷风。
比刀割还疼。
宋敛自虐般的看了一遍又重新看一遍,眼中积攒着水意,可很快,宋敛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急切寻找着家访之后的视频。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李老师家访的目的,除了确认林涉为什么总是请假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李老师准备和林涉父亲谈谈林涉冒认父亲,为他顶嘴的事。
会不会,会不会……
宋敛的心跳的越来越快,手心开始冒汗,
不要,求求不要,不要因为这个怪罪林涉,宋敛心跳的发慌,
——这个不是,
——这个也不是,
……
宋敛一连点开几个,最终还是在一个视频上看到了熟悉的日期,正是他们家访那一天。
就连血液都在凝固发冷。
宋敛颤抖着手点开始视频,林文业阴冷的声音清楚传出,
“林涉,你猜你们李老师和我说了什么?”
一阵压抑的的沉默后,阴冷的声音继续响起,“他告诉我,昨天早上你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林涉,你知道是什么吗?”
宋敛牙齿发冷,视频中的男人笑了一声,笑意中充满森冷,“我不会做什么。”
空气死寂的让人喘不过气,不知道过了多久,视频内的男人却突然收敛了笑容,“但是,小小的教训还是要有的。”
是谁在哭?咬着唇的哽咽哭声每一声,都让宋敛心头发颤,牙龈几乎被咬出血。
原来,他一共毁了林涉两次,可他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过。
孔寒说的没错,林涉唯独在这方面,掩饰的真的很好,好到让他们觉得痛苦,绝望,无能为力。
他们没办法回到过去解救他,没办法将这些痛苦的记忆清除。
这些苦痛的回忆,将会成为林涉一辈子的都无法愈合的伤痕和创伤。
无边的哀伤痛楚裹挟着宋敛。
这些视频仅仅是旁观都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更何况林涉这个当事人。
两人身边萦绕着压抑痛苦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时间一点点过去,医院走廊的人也开始渐渐变多,脚步声也慢慢地出现,孔寒声音嘶哑,
“现在证据确凿,可以报警吗?”
宋敛努力眨着酸涩的眼,
“报警!”
有了这份证据,才算是有了把握。
就在这时,孔寒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私家侦探打来的电话,孔寒立即接听,
那头传来私家侦探的声音,“老板,我又查到了一些东西。”
孔寒心头一喜,对身旁的宋敛小声道,“私家侦探说他又查到了一些消息。”
宋敛急忙示意孔寒接着问,
孔寒:“是什么?”
私家侦探:“是关于你之前让我查的林涉以前的事,我们走访了林涉的小学和中学,还找到一些林涉同学和朋友的证词,你要过来听一听吗?”
这个消息很重要。
两人对视一眼,孔寒看了眼林涉的病房,拿起外套就大步离开,
“我先走了,有什么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记得手机时刻保持畅通。”
宋敛看了眼走廊的时间,此时已经早上六点多了,外面的天也开始蒙蒙亮起,宋敛刚起身,远远就看见了裴医生的身影进了办公室。
他突然想起裴医生之前在病房说过的,他和林涉父母认识的话。
随后一把合上电脑,先是回林涉的病房,确认林涉还没醒之后关上房门,又去了护士台,请护士帮忙看一下林涉的病房,如果有其他陌生人进来立即联系他,并将自己的的联系方式写给了护士。
确认应该没什么问题后宋敛才带着电脑去了裴医生办公室。
……
宋敛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带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趁护士台的护士不注意,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林涉病房。
而此时的林涉还在沉睡。
为了避免数值异常的尖叫声吵得脑袋疼,林涉就将提示音效关了。
早上也因为没有尖锐的提示音,也就没有再像昨天那样醒来。
【宿主,宿主,快醒醒!】
【宿主,林涉……】
067一直在林涉的脑袋里蹦跶,林涉眼睛都没睁开,“怎么了?”
【林文业来了!】
“?”
积分、不对、林文业来了?
他还以为在经过之前的被殴打之后,林文业会消停一段时间呢。
林涉睡意瞬间消散,猛地睁开眼,就看到林文业正准备推他的手,把林涉吓得一抖,颤着嗓子,
“爸爸……”
林涉小心觑着林文业的脸色,也不知道林文业是不是被孔寒那天打出阴影了,眼里带着一些戾气,让林涉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下意识的想远离。
林文业冷漠的嗯了一声,眼神阴冷森寒,
“起来,跟我来,我有些话问你。”
林涉不敢拒绝养父,对养父权威的本能恐惧让他乖乖起身,小心跟在林文业身后。
到了病房门口,林文业让林涉先不要出去,林涉就贴着病房的墙边,看见养父出去后客气地对护士台的护士说了几句话,又指着相反的位置。
护士点点头,随后朝林文业指着的方向走去。
看着护士渐渐远去的背影,林文业才重新走向林涉,
“跟我过来。”
林涉还以为林文业要带着自己直接出医院呢,结果养父只是将林涉带到了楼下空无一人的茶水房,只是匆匆检查了下周围又将茶水房关上,带着林涉走到最里面。
看样子林文业似乎有些着急。
他先是看了眼手表,随后才冷冷看着林涉,“在医院的这几天,你没乱说话吧?”
林涉急忙摇头,林文业视线像毒蛇一样,声音也冒着森冷寒气,“那为什么有人在跟踪我?”八壹中文網
“跟踪?”林涉被这个消息震惊的瞪大了眼。
“不是你吗?”
林文业阴冷的目光始终黏在林涉身上,似乎在观察着林涉的一举一动,本能的恐惧让林涉急忙摇头,极力否认,
“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
“你的两个同学呢?”
林涉害怕养父会对宋敛和孔寒两人不利,急忙道,
“也不是他们。”
林文业静静打量着林涉,在林涉恐惧的眼神中突然笑了一下,神情也变得柔和,“是吗,那我相信你。”
林文业也觉得不可能,虽然那个叫孔寒的,家境好像不错,但林文业不相信孔寒的家人会愿意让孔寒在一位陌生同学身上花那么多精力和金钱。
而且还没一点好处。
在林文业看来,林涉还不配别人为他如此大费心思。
更没觉得像林涉的这样的废物,会有人为了他来跟踪自己。
他刚刚也只是随口一问。
林涉期期艾艾地偷瞄着陷入沉思的林文业,林文业很快回过神来,眼底带着一丝戾气,却极力温柔,
“怎么了?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林涉犹豫了半天才小心地问道,“爸爸,那个,昨天,他不是故意的,你的伤好些了吗?”
林文业的笑陡然扭曲了一瞬。
只觉得昨天被孔寒打过的地方钻心的疼。
他从未受过这样大的侮辱,自尊心极强的他有些扭曲戾气。
可惜这里是医院。
林涉对养父的各种情绪极为敏锐,瑟缩着后退了几步,林文业察觉到林涉的动作后强行按捺住心头的扭曲,提醒自己别忘了来意后脸上才重新恢复笑意,
“好多了。”
“哦。”
林涉扣着手指,他有些不敢和养父说话。
林文业看着这样的林涉有些厌恶。
但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安抚好林涉,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视频和很多信息资料都已经完全被别人发现了。
至于跟踪他的人……林文业心里倒是有了一个猜测。
他现在都还以为,是因为林涉的受伤让他的两个朋友有些愤怒,准备报警。
年轻人年轻气盛,可以理解。
所以这次林文业这么费劲的过来,就是为了确保林涉的口风,确认养母的这条缰绳还有没有用,林涉会不会背叛他。
养父极力收敛心头的戾气,顺手将手上的女士手表拿下来,放在掌心。
林涉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这块女士手表吸引。
“——妈妈。”
林涉喃喃。
养父俯下身子,“没错,林涉,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记得。”
林涉小心翼翼的看着养父,又渴望地看着养父手中的那块女士手表,
“爸爸说过,只要我一直听你的,顺从你,你就不会烧掉妈妈的东西,还会酌情将他们奖励给我。”
林涉不想让妈妈的遗物跟妈妈一样,全都找不到了,他想保护那些东西,就像当初养母保护他一样。
他渴望的看着养父手中的手表。
这块女士手表是养母的遗物,表带上还刻有林涉和养母他们首字母的缩写。
这块手表是两人的diy手工产品。
当初一大一小的两人一起报的班,随后在结业课上,一个做了表盘,一个做个表带,最后合二为一,成了一块女士手表。
从此以后就一直被养母带在手上,直至死亡。
养母死亡后,她的所有遗物都被养父收拾好收起来了,林涉还记得,在养母刚去世的那几天,养父就准备烧掉养母的所有遗物。
那时候的林文业告诉林涉,他林涉只是养母收养来的孩子,无权继承任何东西,而他,才是养母的丈夫,家人,才是有权利处理遗物的人。
他舍不得养母的东西被通通烧掉,哭了好久,直到男人走过来,指着那些东西对他说道,
“你想保护他们?”
他泪眼模糊的点了点头。
男人眼中泛着奇异的光,“我可以给你一个保护他们的机会,只要你以后听话,听我的话,如果你表现的好,我可以把他们当做奖励给你。”
他开心极了,努力点头。
而那块表,在林涉看来,更是他与养母幸福回忆的象征。
“没错,我说过只要你听话,我就奖励你一个文眉的遗物,这个,我记得是你最喜欢的,没错吧。”林文业看着手中的手表,
谁知道林涉摇摇头,林文业刚想发火,就听见林涉认真的声音,
“只要是妈妈的东西,我都喜欢。”
林文业不耐烦听林涉这些话,他粗暴打断,
“这个可以给你,但我要你记住,如果有人问你我有没有对你不好,你直接否认,这些应该不用我教,你自己都知道,听到了吗?”
“嗯。”林涉低低点头。
“很好,这个我可以提前给你。”林文业一把将手表扔给林涉,被林涉手忙脚乱的接住,生怕手表被磕碰坏了。
林文业虽然看不起林涉这么在乎的样子,但他同样庆幸林涉对这些的执念依旧没变,那就更好控制一点了,
“这是你妈妈的遗物,带着它,就等于你妈妈在看着你,你应该不会让她失望的吧。”
林文业语气冷然,林涉小心翼翼检查着手表,珍惜地收了起来,林文业拧眉,
“我说的你听见没有?”
林涉被养父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嗫嚅着道歉,
“对不起爸爸,我听见了。”
“最好听见,如果你要是乱说话,把我害了,我会一把火烧了你母亲的所有遗物遗照,让他们一起来陪我,林涉,像你母亲保护你一样的来保护我,保护属于她的遗物吧,别用你母亲给你的命害她的家人。”
林文业凝视着林涉的眼睛说道。
林涉条件反射恐惧的想要发抖,可林文业的话太有蛊惑性,他死死摁着林涉的肩膀,看着林涉的双眼,
“林涉,你愿意保护我吗?像你母亲保护你一样保护我?”
林涉瞳孔在剧烈的颤抖,他捏紧了自己的手骨,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清白。
林文业面上满是胜券在握的笑。
他知道林涉肯定会答应。
果然,林涉微微低着头,轻声开口:“爸爸,我愿……”
“他不愿意!”
一声爆喝猛然在空气中炸开,一行人出现在了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