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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8 章 第 168 章(1 / 1)

孟铭城在一边暗暗观察着霍无厌的面色,一边看着台上。

霍无厌面上并无表情起伏,就是以着一种很平静且冷淡的目光看着季玄,那目光不像是看仇人,倒也全然不像是看陌生人,怎么说就是很复杂。

可复杂说明什么,说明霍无厌还没有气到真的想要弄死季玄,也就是说两人关系还不至于破裂。

孟铭城倒真不是担心季玄的死活,而是季玄夺舍的身份是个大麻烦,霍无厌与季玄感情好的时候那自然是千好万好,毕竟对方不至于成为他人牵制霍无厌的东西,关系不好的时候其就是一个无形危险,对方可能知道霍无厌不少秘密,也可能两人因此闹到互相不死不休的地步,总而言之就是复杂复杂,很复杂,倒不如继续让霍无厌看自家小孩千好万好勒,那时的霍无厌脾气肉眼可见的好。

孟铭城这边还想着怎么挽救一下两人岌岌可危的关系,霍无厌就已经抬手轻点,一道无形的力量强行中断了比赛。

此举立时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霍无厌旁边的孟铭城。

孟铭城:“......”话说这么急的吗?已经急到连比试完都不愿意等。

孟铭城一边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劝一下,一边又觉得要不自己还是什么都不管了算了,毕竟万一霍无厌这家伙迁怒怎么办。

结果在所有人的愣怔中,霍无厌说的却是,“你这木傀儡是谁教你的?”

这......

原来是看不过去那修士让自家人吃亏吗?孟铭城后知后觉。

孟铭城还算是对事情原委一知半解的人,像其他修士就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话说堂堂一魔尊,打断正魔大会这样重要的比试,就为了问小辈一句这木傀儡是谁教的真的好吗?

台下一片哗然,有震惊者,也有觉得北幽魔尊仗势压人者,还有觉得正魔大会主办方不靠谱者,要是换其他人来砸场子,那负责擂台赛的椿飨尊者还会这么任由其作为吗?这压根就是正魔大会怕了霍无厌,此举也算侧面证明正魔大会并没有想象中的公平公正,台下一些心高气傲的大门派大家族修士们议论纷纷,就差义愤填膺,现在就向霍无厌讨伐起来,然而在霍无厌冷淡的视线扫过来时,众修士全都从心地默默闭嘴,一时间浮云台下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格外明显。

霍无厌没有嘲笑那群从心而为的修士,而是施加了一点威压。

渡劫期大能的威压,哪怕只是泄露一点,也让人被压得直不起腰,不少修为弱点的修士直接就身体一软跪了下去,然后震惊地看向霍无厌,他们这群金丹元婴修士听过霍无厌的名声,但或许就是其距离自己太远,而自己身边又不是没有化神修士,难免小瞧了去,谁能想到对方只是一点威压就压得他们这群天之骄子喘不过气。

只见浮云台下,一袭玄衣的俊美男人分明位于地势不高的地方,偏偏让人无法忽视,周身气场强大得让人想要为之臣服。

比之方才略沉的声音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本座问你这木傀儡是谁教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北幽魔尊有点不耐烦,那周身危险的气息几乎就差说别让本座重复第三遍,不然第三遍就不是这么口头重复了。

结果修士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原本以为自己必赢,已经心下狂喜,做着可以成为正魔大会魁首的美梦,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八竿子也打不到的煞星会突然找上他。

在两息过去还没有等到答案之后,霍无厌并没有重复第三遍的意思,直接就是用威压压了下去,强大笼罩着死亡气息的威压硬生生压了下来,针对性地只攻击了修士一个人。

修士直接被那威压压得跪倒在地,于浮云台号称修真界最为坚硬的几种玉石之一的玉寒石上跪出蛛网似的裂纹,裂纹从修士跪倒的地方向外延伸,足足有十余米的距离,而修士跪倒的地方更是一个灾难级现场,在跪下的第一时间修士就咳出好几口鲜血,简而言之光是这一跪不少知道点门道的修士就知道那名修士绝对五脏肺腑都受伤了。

原本并没有管霍无厌突然出手打断比试的椿飨尊者这时候也站了出来,拦在了修士面前。

之前给霍无厌一个面子没管他突然打断也就算了,现在这公然伤害正在考核的参赛者,这不是把他们正魔大会的脸拿来啪啪打吗?最开始的不管还可以说给一个面子,只要对方有说得过去的理由,都可以轻轻带过。现在性质却是完全不同,这事关他们主办方的面子以及正魔大会的权威,他不得不管。

椿飨尊者是纯正的木系灵根,一招万木回春就让脸色灰败马上就要又吐出一大口鲜血的修士,面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椿飨尊者应急处理了一下修士身体状况之后,就眉眼弯弯,笑呵呵地问道:“不知道北幽魔尊这是何意?”

别看他问的客气,言下之意已经是兴师问罪。

霍无厌将目光从修士身上挪到椿飨尊者那,面色冷淡,语气却是稍缓,“许久不见,椿飨尊者。”

“的确有许久了,五百年不见,北幽魔尊风采不减。”霍无厌都与其客气说话了,椿飨尊者反而不好太过于严肃,皱了皱眉,还是把之前质问的话收了起来,语气缓和许多,在简单客套之后就直奔主题,“可是这名参赛者哪里得罪到北幽尊者了。”

“得罪那倒不至于,这事本座稍后会给正魔大会一个说法,还请椿飨尊者不要插手。”

霍无厌这话看似是打着商量的样子,但没有修士真会把霍无厌的话当做商量,就那面沉如水的表情,压根就是在通知。

就算北幽魔尊身后是极乐魔宫,同时还是赤炎魔宗的宗主,以及本身实力深不可测,让对方有傲视群雄的资本,但这也未免太狂妄了一点,正魔大会可是正魔双方一同操办的大会,哪容霍无厌一个魔道头子放肆,正道又不是死绝了。

已经有正道修士面露怒容,要是正魔大会这次妥协,那正魔大会的平衡不就被打破了,日后还不得谁都敢来正魔大会撒野,这怎么能行。

道理椿飨尊者自然是知道,所以他并没有退步。

要是霍无厌直接说出找那修士是为了什么,又或者在比试之后再找麻烦他都可以视而不见,可霍无厌就跟找茬一样,非得当着这么多修士的面给正魔大会难看,正魔大会肯定是无法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孟铭城也是看出了椿飨尊者的为难,作为中立势力还是这次正魔大会的主出题人的他忙打圆场道:“椿飨尊者莫急,北幽做事向来有原则,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原因,我们只需要稍微等待一下就好。”

椿飨尊者:“......”他信了才有鬼。

孟铭城一张阴郁厌世脸,用着这样一张脸正经严肃说话时,信服度很高,但谁不知道魔尊霍无厌压根没朋友,这么多年就没听见其与谁比较亲近,孟铭城大概是唯一一个明面上关系好像还不错的,作为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再加上孟铭城以往都是拒绝来正魔大会捧场,这次不仅捧场还出题,本来是让正魔大会高兴的一件事,现在想想几乎就是让人怀疑其目的不纯的有力证据,说不定孟铭城这次愿意出题,还提出一堆奇思妙想就是为了扰乱正魔大会比赛。

别说这猜测还真猜对了几分,孟铭城就对霍无厌泄了不少题。

然而这一切都不能明面上说出来,椿飨尊者等着传闻中并不是很有原则的北幽魔尊给出他的原因。

结果霍无厌压根就没给原因,而是看向那名修士,眉心微蹙,是不耐烦极了的前兆,在其用出搜魂等难以挽回的手段之前,修士终于像感知到危险一样连忙道:“这木傀儡是在下自己琢磨出来的。”

霍无厌冷笑一声,就要按照季玄拜托的事而行事的时候,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过来,属于渡劫期大能的气息霸道地裹挟而来,狂风袭过,就见一疏狂妖绝的红衣男子赤足来到此地。

百里闻骤然出现,态度随意,一双狭长的眼眸漫不经心地扫过场上情况,随后眼角微微挑起,似笑非笑道:“正魔大会几时出现过这种情况,有意思,赤炎魔宗这是要公然与正魔大会宣战吗?”

这种场景本用不上百里闻出手,但谁让他是渡劫期大能,再加上霍无厌实力实在深不可测,也唯有百里闻这个看起来不靠谱的家伙最为合适去交涉。

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百里闻张狂放肆惯了,再加上其本来就是修逍遥道的,自然是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百里闻直接放出了自己渡劫期的修为压向了霍无厌。

但凡换一个渡劫期修士都不会这么做,首先大家还没有闹到那个地步,这样是不太礼貌的,其次就是如此公然放出威压,相当于是变相挑衅,很容易引起另一位修士的火气,两方很可能就因为这么个小小原因而闹得很不愉快,大打出手,要是因为两个修士之间的不愉快然后延伸成正魔双方的不愉快,那只能说他们正魔大会前面的铺垫全都是白费。

之前的怒火白费也就算了,万一御剑门与赤炎魔宗就这么打起来,那才是真的完了。

椿飨尊者就是太懂现在的时局,知道要与魔道打好关系,这才在霍无厌出手的时候没有阻止,谁能想到几位大能会因为一个小小元婴修士闹到这般僵硬对峙的地步。

不出所料,霍无厌在感受到那股直直压向自己的威压之后冷笑了一声。

诸位大能已经预料到稍后的大战,看戏者有之,为了大局想要来劝架的有之,然而不等所有修士动作,另一股同样强大的威压毫不客气地压下。

之前霍无厌释放威压的时候只针对那名修士,只稍微泄出一点威压出来,其没带杀气,压根就没让人察觉出是渡劫期还是化神大圆满,如今对方如此不客气将威压展露出来的时候,他们才惊觉一件事。

这威压居然是渡劫期大能才能拥有的威压,此等威压把众人都给唬住了,就连百里闻都诧异地挑了挑眉。

“难怪你会如此肆无忌惮,原来是不声不响突破渡劫期了。”百里闻语气好似真的是现在才知道霍无厌已经是渡劫期,但当时天地契机的瞬间变化,他不可能察觉不到,也就是说他只是想确认一下突破的到底是不是霍无厌,如今也算是确认完毕。

霍无厌就算没有突破渡劫期也敢干出这样的事,所以他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只道:“你要拦着本座?”

在所有人都以为对方会给出一个肯定答案的时候,百里闻却是道:

“当然不。”

在众修士微愕时,就听百里闻继续道;“赤炎魔宗会不会与正魔大会宣战和我有什么关系?”

“以为对方在帮忙的椿飨尊者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百里闻笑了一声,轻描淡写道:“你们总不会认为我是为正魔大会出头的吧,往大了了说正魔大会的荣辱与御剑门无关,”

“那你来?”

“试试你是否真的突破而已,真要对上还是等着重元秘境慢慢打好了,在这里打小宸天说不定又得说教。”百里闻懒懒打了一个哈欠,看这架势是要马上离开。

在众修士以为对方就要这么离开的时候,对方竟是抬手为剑,猛然一道惊雷巨剑向霍无厌攻击了过去,出其不意的一招让孟铭城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第一瞬间他就要为霍无厌拦住这一招。

现在孟铭城心情极为复杂,一边有那么点为霍无厌突破高兴,一边又从担心朋友被带绿帽子转为担心正魔两方的不和。

修真界现如今的状况他知道个十之八九,不然也不会特意跑过来就为了给这些小孩出考题,结果长达几个月的努力这是要毁为一旦。

然在孟铭城为霍无厌接下那一招之前,霍无厌就已经拉着孟铭城的手腕把他往后面甩,孟铭城一心在接招上面,竟真的就这么被霍无厌轻而易举拉到了后面去,在孟铭城稳住身形的时候,霍无厌都已经抬手,一指便接住那带着浩然雷霆的一击。

电与肉的碰触,竟是两相谁也没有第一时间奈何到谁。

两人对视一眼,也就那么短短一息,百里闻收起自己的雷电,唇角微抬,笑容越来越大,最后放怀大笑,“有趣有趣,重元秘境,期待你我一战。”

说完之后百里闻也不等霍无厌回复,就如来时一般,狂风卷过,场上已无方才那抹红衣浪客。

外行人只觉莫名其妙,怎么百里闻突然这么高兴?然后又突然离开了,内行人却是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复杂,谁能想到霍无厌与百里闻在那短短的手指与雷电相碰的瞬间,就已经用强大的神念已经短暂斗过一番。

就连百里闻都不管,总不可能真让那些一出来可能就得得罪人的老家伙来,椿飨尊者只能一边忍住头疼,一边道;“北幽魔尊,你总得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我是不会退让的,我既然负责这擂台,就得在其位谋其职。”

椿飨尊者已经做好应对霍无厌追魂剑的准备,追魂剑原名斩仙剑可不是叫着玩玩,他提高警惕,以不变应万变,万万没想到霍无厌只是皱了皱眉头,“本座问他,你们听着就好。”

大抵是霍无厌这话太过于不客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霍无厌身后的华岁道:“椿飨尊者放心,不会让你们正魔大会难做,我们赤炎魔宗向来很支持正魔大会的工作,只是这一次实在事出有因,稍后我门便会好好向受惊的诸位赔礼道歉。”

赤炎魔宗有名的笑面蛇的赔礼道歉,说实话不少人并不想要。

甭管心里怎么想,正魔大会只要不想闹得太难看,还真不能现在就与霍无厌对刚,要是正道那边不管,他们正魔大会碰上赤炎魔宗这样的庞然大物那是妥妥的要吃亏,作为正道魁首的御剑门有渡劫期大能镇守,而赤炎魔宗这个存在时间比御剑门还要悠久的门派自然也有。

渡劫期大能之间的比斗往往都是地崩山裂,动不动就是一片大陆的荒芜,一方小世界的毁灭,作为灵气比之以往更为缩水的现今状况,渡劫期大能那是能不全力出手那就不要全力出手,不然这一不小心恐怕就是契机紊乱,灵气再度受损。

椿飨尊者等人既然都不管了,台上与季玄对决的那名修士还能怎么办,他求助式地看向椿飨尊者,见对方是真的不管之后,只能硬着头皮道:“这木傀儡是在下之前机缘巧合之下瞎琢磨的。”

“哦,瞎捉摸啊!”霍无厌缓缓道,“那能告诉本座是怎么瞎捉摸的吗?这木傀儡的原理是如何?这东西可否是你自己制作的?”

修士不算什么傻人,话已经到这个地步,就算没有明确说出来,他也知道肯定是这木傀儡有什么问题,他一边觉得邱曼青那女人不靠谱,一边只能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这......可是这木傀儡有什么问题?”修士姿态做得很足,一副刚刚才惊觉的模样,“这木傀儡是在下某次在一小秘境里面发现的,当时就觉那傀儡娃娃看起来不是凡物,便将之收了起来,后面我学了一些傀儡之术,又自己瞎捉摸,没想到还真捉摸点出什么,见那木傀儡力量超绝,便也就将之当做自己的保命武器,原理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懂。”

修士真真假假的说着,倒真有了几分信服度。

霍无厌冷笑一声,“你觉得本座浪费时间就是为了听你废话?”

这话孟铭城还挺认同,没看见霍无厌的小情儿季玄现在还身体诡异且僵硬地维持着方才的动作,他之前就觉得季玄也就一张脸能看,现在看来要是那张脸没有神采,就算再漂亮的皮囊其实也就那样了。

霍无厌到底是没有再一次对其动手,而是道:“方才你使用这东西的时候本座就察觉到不对,那木傀儡压根就不是出自修真界,穷尽整个修真界恐怕都找不到你这木傀儡中的制作材料。”

此话一出,其余修真者心下掀起惊涛骇浪,若不是出自修真界那这东西该不会是出自上界吧!

所有修士都以飞身上界为目标,可得道飞升之后,他们到底是来到仙界去做神仙,还是去了一个有更多境界需要修士再一次一步步变强的地方。

飞升上界的修士就没有再回来的,所以没有修士知道上界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也引起了无限遐想。

就在修真们觉得那木傀儡可能是一件仙器,而开始蠢蠢欲动的时候,那精致的傀儡娃娃突然就流出了血泪。

众修士:“......”

为了打消他们的念头,倒也不必如此。

本来栩栩如生的木傀儡流下血泪,就好像真的有小娃娃哭了起来,霍无厌淡漠的面色终于维持不住,看向从方才起他就有意不去看的季玄。

他不是已经完全制止了修士的动作,并用空间之力将木傀儡束缚住,怎么还会有人趁着这个时间突破束缚。

霍无厌再一次想到季玄之前的话,对方是专门来对付他的,这木傀儡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对付季玄,那是一个极为了解季玄的人,或许就是猜到了季玄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才会布下这样的局,所以他可能就藏在这正魔大会里面。

可是是谁?

渡劫期强者的气息再一次溢散开来,围观修士全都露出了难受的表情,他们不围观了,能不能别这样一会来点威压来压他们,他们就算是元婴金丹修士也受不住这个啊!

尤其是在霍无厌威压下都快压在地上趴着的金丹修士。

这正魔大会宸天仙尊又不是摆设,原本他是没打算出手的,见一堆修士受到霍无厌的波及,而他还在进行最后比试的弟子险些就这么被霍无厌的威压压得输掉比试,他就放开神魂,一道冷冽的力量立马就笼罩住整个会场,让那群喘不过气的修士得以从那恐怖的威压之中脱身。

宸天仙尊并没有与霍无厌搭话,只是单纯将那群修士先护住。

霍无厌同样没搭理宸天仙尊,他简单与华岁交代几句之后,就公然将台上好似具傀儡的季玄带走了。

对方就这样带着人走了,就连为什么要打断比试都不交代一下的吗?就如之前所说这实在太过于猖狂了。

可猖狂归猖狂,刚刚看见霍无厌那样恐怖的威压谁还敢当那个出头鸟拦着人不让走,他们绝不是怂了,这不是看对方的手下人要和他们解释吗?

被留下的华岁一点半路接锅的模样也没有,他淡然处之,似乎知道一切的模样,先是对着众人温和地笑了笑,笑得被他坑过的几个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然后其才道:“相信诸位道友现如今还不知道是何等情况,我家尊主这事做得不妥,不过他只是太重情重义了一点,生怕自己看重的后辈受到危险,这才做出此等之举,但请相信我们赤炎魔宗是绝对的支持正魔大会,至于尊主为何会冒然阻止这位道友也是有原因的,这木傀儡已经不仅仅是与外界有关的东西,其恐怕还与近来修真界发生的某些事有关......”

华岁在那娓娓道来,他温润贵公子的外表,以及唇角带笑的模样亲和力很强,让人不知觉跟着他的话走,很快华岁就将这事简单的说了说。

总而言之他们尊主就是重情重义的大好人,为了后辈安危不惜让自己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这才做出了一点冲动之举。

是的,他直接把霍无厌之前肆无忌惮目中无人的做法包装成了救人心切,不愿看重后辈就这样毁在邪恶势力之下。

椿飨尊者笑呵呵的听着,要不是霍无厌是一个魔尊,而不是仙尊,他怕是都要信了,现在魔道势力都这么真善美的了,说出来谁信啊!

然后椿飨尊者神识扫了一圈其他修士,刚刚还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修士们居然还真有好几个信了,觉得北幽魔尊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魔修,魔道都耽误了对方修成大道。

椿飨尊者笑而不语。

就挺无语,这群人到底是怎么混到这个修为,又混进正魔大会的,修真界日后的精英就这样,真的好吗?

椿飨尊者提出直入灵魂的问题。

不管到底好不好,反正华岁是就这么将这件事轻轻带过,而当他们想对那木傀儡做点什么,那木傀儡就已经无风自燃,化作了灰烬,要不是之前椿飨尊者就已经用神识探查过了木傀儡,他都要以为木傀儡有问题只是霍无厌随便找的理由。

又正魔双方举办的正魔大会居然被人这么公然挑衅,那背后的人是压根就没有把正魔大会的放在眼里,椿飨尊者第一时间下令封锁正魔大会让所有修士不要离开正魔大会,然后就发现有一方势力居然比他们还先做了这事。

椿飨尊者目光复杂地看向华岁魔君。

华岁笑得一脸温和,“怎么?椿飨尊者可是还有什么疑惑,我建议尊者现在就封住那修士的丹田经脉,以免他自己寻死,然后再调查对方是否有什么同盟,大鱼应该是抓不到了,但小鱼应该还是能处理几条,要是运气好,说不定沿着蛛丝马迹,我们就找到幕后黑手了。”

这话说得轻松,但幕后黑手哪是那么好找的,他刚想要去封锁修士的经脉丹田,就发现那修士早就成一个粽子,动弹不得了,华岁早就动了手,说那话也就是友情提示一下,简称面子功夫。

椿飨尊者皮笑肉不笑,也不急着马上审问,而是道:“你家主子把季玄带哪里去了?”

“这就不用尊者担心了,若有尊主在,季玄道友肯定不会出事。”

“那可是合欢宗的少宗主,合欢宗的存在是不少门派曾经的噩梦,还望北幽魔尊不要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那是自然。”比起椿飨尊者只浮于表面的笑容,华岁的笑容就要真诚许多,好像他们尊主真的是一个大好人一样,肯定是不会为难小辈的。

而另一边,在华岁这里几乎与大好人同等的霍无厌可是一点大好人的事都没做。

他将人不客气地丢在地上,让对方像个没人要的破布娃娃一样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

就那么看了小可怜两眼,霍无厌就皱眉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放在相对舒适的软塌之上。

软塌之上的美人眉眼如画,精致漂亮,是修士看一眼就会心动的绝世容颜,如今美人眼眸紧闭,身体如真正的傀儡娃娃一样坚硬,几乎让霍无厌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夺天工的艺术品,而非一个人。

霍无厌将人拉近,灵力肆无忌惮地探入季玄的身体,灵力在对方体内走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找到对方体内的傀儡术踪迹。

如果不是在身体里,那是否是作用在对方的神识上。

修真者攻击人的手段无非就这两种,现在排除掉一种,自然也就只剩后面的那一种。

季玄神魂都探入霍无厌识海已经两次了,霍无厌探入对方的识海一次也不算过分,但就如季玄一开始不想进入霍无厌的识海一样,谁知道他们进入对方识海之后会做出什么,以往赖以生存的理智压根就不够用。

但之前傀儡娃娃流血泪的时候,霍无厌就察觉到季玄的气息猛然降弱了许多,如今这情况也压根不容他耽误。

霍无厌在整个房间之外布下一层又一层严密的禁制,以及被刻印在玉石之上的大型阵法之后,才放松下来,将自己的神魂探入季玄的识海,他其实一直挺好奇季玄的识海会是什么样。

识海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他能侧面反应出其主人的性格喜好等,当然也会有那么一丝可能就是识海与其主人压根就没什么联系。

霍无厌见季玄那么喜欢星星,还以为他自己的识海就是一片可以任由他遨游的星空,没想到霍无厌坠落之后竟是来到了一片贫瘠的土地。

或许是季玄只接纳星星的进入,霍无厌神魂探入季玄的识海之后,就以星星的形状坠落在了季玄的识海。

大概是季玄平日里的表现太过于无害,霍无厌几乎都把各种美好的东西往对方身上堆,但是谁能想到霍无厌这个大星星落地之后,迎接他的是一片贫瘠的土地。

地面上有着某种植物枯萎之后的残骸,霍无厌微愣之后,试探去找到季玄的身影,但这片地域实在是太大了,一整片都是被什么腐蚀过的痕迹,寒冷潮湿的触感让不得不化作一颗星星降落的霍无厌皱眉,作为光明的星星只能被迫掉在地上,甚至连移动一下的能力也不能,只能看见目之所及。

这还不是最为惨的,很快灰暗的天空就向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都要将星星那点光芒给浇灭了,这还不算完,在一开始的小雨之后,雨水越来越大。

霍无厌进来是想看那傀儡的力量是不是作用在季玄的识海里了,如今看来的确如此,季玄的识海现在就是一整个无主的状态。

霍无厌知道自己应该先出去,他若是在季玄的识海里面动都动不了,那就完全没有进来的必要,还不如另想办法。

他的理智如此告诉他,而他本人却是违背理智地继续呆着季玄的识海里面,任由那湿冷的雨水打在身上。

等到霍无厌的意识开始恍惚的时候,他的神魂必然会下意识攻击此处,霍无厌打算趁着那个时机之前离开这里。

霍无厌在季玄的识海里面没有对时间的感知,察觉到自己在季玄的识海里面大概已经呆了足够久,就连最后一点治愈之力都给了这片贫瘠的土地之后,霍无厌打算退出。

然而鞋面踩在地面的声音阻止了霍无厌的动作,他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撑着一把奇怪的伞来到这里,少年脸上都是近乎神性的冷漠,那种来清理入侵者的表情在接触在霍无厌之后瞬间转变,有一瞬间的惊讶,惊讶之后唇边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他靠近面前那颗被雨水淋得湿乎乎的大星星,用下巴和肩颈打住伞,然后歪头用手小心地戳了一下那颗不请自来的星星。

俊美的少年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那颗在森寒环境中呆的太久而显得冰凉的星星捧了起来,补全了刚刚没有说出的话。

“我发现了一颗星星。”

瞧对方顶着那张与初见差别不大的脸一脸惊奇喜悦的模样,霍无厌蹭了蹭季玄,先把小孩的情绪安抚下来,然后来询问对方识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结果不等他开口,将他捧起来的季玄似乎更惊讶了,他不可思议道;“星星是在动吗?”

很快他又自言自语道;“童话世界成真了。”

霍无厌进入季玄精神海的形态是挺童话世界的,规规矩矩的五个圆胖胖角,黄色会发亮的身体,霍无厌原本是不怎么在意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但看季玄这反应对方这是不认识他了?

漂亮的少年还举着星星兴奋得难以复加,他高兴地道:“你会动,那是不是还会飞啊!你会飞到天上去吗?要是可以飞上面可不可以帮我看看我这里为什么最近总下雨啊!我的花全都死了,我整天也只能闷在房间里。”

季玄捧着星星高兴地与其说着话,叽叽喳喳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是捡到了什么大宝贝。

霍无厌一开始觉得季玄现在这反应不正常,随后就惊奇于季玄原来还有这么爱说话且天真烂漫的时候吗?

天真烂漫的季玄一把星星带回去,就马上关好门窗,锁死的那种。

似乎是察觉到星星的视线,他解释道:“我是怕你乱飞,等会就找不回来了,你就在我这里安心住着就好,等你好了,我就放你走,毕竟我还指望你能帮我看看为什么最近老下雨呢?”

霍无厌:“......”

要是他第一天认识季玄,说不定就信了,可惜这不是他第一天认识季玄。

季玄还不知道自己面前被他拐回家的星星是自己的大熟人,从下雨开始就记忆混沌的他只是单纯地想把这颗漂亮的星星骗回家。

霍无厌在季玄这呆了许久,季玄一直呆着屋里,也不出去,霍无厌都透过窗户看见外面那越来越贫瘠的土地了,显然这雨就是背后的罪魁祸首。

霍无厌在接近季玄之后就已经可以简单动作,如今又在季玄这里呆了这么久,天天被季玄抱在怀里睡,他的行动能力大概是能飞上天了。

巨大的阴影笼罩,霍无厌化作的大星星,某个角突然被人用修长的手指捏住,少年人清朗的嗓音幽幽问道:“你怎么总喜欢来窗户这里,你想要出去吗?”

大星星点头,他可以飞天上去帮季玄看看为什么会下雨了。

而那原本还是轻轻捏住某个角的手指骤然收紧,“想走?想都不要想,可怜的小星星,既然被我捡到那就是我的了,知道这外面之前种的是什么花吗?”

星星摇头,顺便把季玄的手甩开。

他真得上去看看,不然照外面贫瘠的速度来看,季玄就要危险了。

季玄一把将星星捞起,抱在怀里。

自己坐在窗台上,嘴角弯弯,露出少年感满满的笑容,“是骷髅花。”

所以怕了吧!

星星就该乖乖的呆在主人的怀里,而不是天天想着外面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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