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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3 章 第 203 章(1 / 1)

风卷过季玄一身如雪般的白衣,衣裳被吹得猎猎作响,连地上的风沙都被卷起,季玄微微眯了眯眼,瞧着那昏黑的天色。

之前他第一时间留意着自己身边的霍无厌,倒是忽略了这里的环境。

与前面两次比起来,这一次的试炼不显山不露水,但已经来到此地的修士就没有一个敢小瞧的。

朵朵墨色浓云挤满天空,仿佛要压下来,黑压压一片,在这黑沉的天色中,呼呼的风凌厉穿梭在这片空间,一道巨大的猩红色闪电陡然劈下,划破天际,不仅如此还有震耳欲聋的雷声伴随着闪电的出现一同到达,如此阴沉压抑的天色之中,季玄面色莫变,

天降异象,除了是什么天纵之才气运之子的降生,就是有什么大能即将渡劫飞升,季玄他们既然进入的是黑龙的试炼之地,这异象自然是和黑龙有关,但观这凶煞之相,显然这动静也不是为了欢迎一个小生命的降生,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此地其实正是黑龙渡劫飞升之时的场景。

此等场景按理来说怎么也轮不到季玄他们来观摩,可现在很明显他们就是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像霍无厌以及百里闻那样的家伙,自然是围观黑龙飞升来参破领悟,更有可能借此得到传承,但季玄与白子濯可就不一样了,作为一个还只有元婴修为的修士,季玄就算神魂再强大,在这样针对渡劫飞升之人的天劫之下,也是承受不住的,连季玄都是如此,更不要说是修为还要低一点的白子濯。

在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之后,季玄直接带着白子濯往后退,退之前还对霍无厌投向了一个鼓励支撑的眼神,至于其他的他就爱莫能助了,实在是季玄也就是元婴修为,冒然闯进黑龙的渡劫天雷中,要是那天雷稍微劈偏一点,劈到季玄怎么办,这可就是魂飞魄散的事,由于过于恐怖,季玄十分理智的没有逞能。

霍无厌对此不仅很理解季玄,还有些担忧季玄能不能在这边保护好自己,他不管已经向着天雷聚集中心赶去的百里闻,来到季玄这边,摸了摸季玄的脑袋,“此地凶险,保护好自己,若是遇上什么不能应对的危险就直接利用契约找我。”

说完其还用手碰了一下季玄耳垂上的耳坠,“多留意着它,关键时候它能够保住你的命。”

什么都交代之后,又仿佛不放心般地说:“万事小心,不要冲动。”

在这么一瞬间,季玄感觉自己就跟那要第一天去学校的小朋友一样,他都怕霍无厌再多吩咐几句,就不想让小朋友去“上学”了。

季玄有点无奈,唇边却是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风卷起季玄的长发,让霍无厌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耳边却能清晰听见季玄的话,“哪需要这么操心,我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基本的自保能力还是有。”

说完还不忘提醒霍无厌,“快去吧快去吧,等下要被百里闻那家伙捷足先登了,要是东西被百里闻给抢了,我会很伤心的。”

季玄真情实感道,运气不太好的季玄真的很担心霍无厌跟自己呆久了,运气也变得不太好,要是这样,他们两个就真是倒霉夫夫了。

“再说,魔尊哥哥这么担心我,总不是觉得我连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吧。”说到这个的时候季玄的声音稍微危险了一点。

在这危险的声音以及季玄看似不以为意的面容中,霍无厌放下对季玄的担忧,直又叮嘱了一句便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了季玄面前。

霍无厌绝非什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辈,他做事足够果断,也知轻重缓急,只是实在过于看重季玄,都要把那个漂亮的青年当做什么都不会的柔弱花朵来宠了,但季玄并不是什么软弱无力的人,他足够强,也拥有足够自保的实力,完全无需霍无厌这么牵肠挂肚。

他们两个之间从来都不是季玄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季玄,季玄察觉到了这一点,也适当纵容着,但不代表着季玄就真的想这么完全活在他人的保护之下,适当示弱可以是情趣,一直在人面前以柔弱者自居可就没有意思了。

季玄在成功支走霍无厌,让对方去干正事之后,才略微有那么一点苦恼地道:"他有点粘人。"

一旁的白子濯:“......”

敢这么说北幽魔尊的恐怕也就只有季玄了。

天色愈发昏暗,如同一巨大的黑幕,唯有几道巨大恐怖的闪电时不时划破天际,照亮半片天空。

季玄带着白子濯一退再退,等退到足够安全的地方,才解释说:“这是那黑龙的飞升雷劫,是领悟大道的好时机,说不定还能从这雷劫中悟到两分天道法则,不过那黑龙凶煞之气太强,恐怕身上沾染了不少的业障,这样的存在要么就是挨过天劫,飞升上界,要么就是渡劫失败身死道消,由于黑龙巨大强悍,这天劫比起一般的天劫要凶猛许多,并非我们这般低微修为就可以冒然靠近的,离的自然也要远一些。”

关于这一点就算季玄不说,白子濯也是能够理解的,此等异象,就连山脉河流都要折服于它,更不要说是区区人修,他这刚靠近他的剑就已经在和他发出警告,让其小心,白子濯本能里更是有着什么什么疯狂地驱使着他,让他不要靠近。

季玄就这么带着白子濯一起撤退,绝不是季玄就是什么好人,在危急时刻都还不忘了自己的同伴,季玄的这个行为其实比起担心白子濯这个主角会被天雷劈死,其实更担心的是自己会被天雷劈死,这天雷要是真想劈他,就算季玄跑再远,也是跑不掉的,既然这样,还不如就这么带上白子濯这个气运之子,有气运者在自己身边,他被雷劈的概率大概能够直线下降好几倍。

季玄是没安多少好心的帮人,但在白子濯眼中季玄这个行为就不太相同,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眼中满满的信任,恐怕现在季玄说什么对方都会信。

他算是理解原著中的白子濯是怎么做到被人欺骗那么多次,还是会又被高超的骗术骗到,也就季玄看到的后期,白子濯被骗多了,这才封心谁也不信,恐怕其就连自己都不怎么信任了,到那般地步能否勘破大道看的就是机缘与信念,信念已毁,人也当毁了。

那时的季玄认为已经开始认命的白子濯是算废了,可现在见到白子濯在道途上比自己想的还要坚韧,说不定就连书中的放弃也只是做戏,那群人不是把他当炉鼎,不就是想看他受辱被人从云端上拉下来的模样,可当他的确如其所愿之后,那群见贯美人的家伙当真不会腻味吗?再则白子濯并非真的只是一个天资不错,身藏九阴之体的剑修,他极有可能是那个人,那个人难道就真的会永远沉睡,而不会有苏醒的那一天?若真是如此这一世的白子濯又是如何收服鬼剑的?说不定在原著剧情发展中就会有帝尊司恒醒来的一天,让曾经折辱他的人跪服在自己面前。

季玄就跟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地看着白子濯。

他以为深陷泥沼难以自救的人或许根本就不需要他人来拯救。

“季玄道友,在下是脸上有东西?”白子濯突然被季玄这么盯着,有些不自在道。

“白道友,冒昧一问,如果没有记错你这剑是一把绝世好剑,其中更是还孕育出了一个剑灵,这样连剑灵都是化神修为的剑,白道友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收服他的?”

白子濯对此就连自己都不清楚,一时间也难以说清,“说来惭愧,在下并没有那会的记忆。”

若是知道白子濯对于季玄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怎么可能以这样的理由推脱,他说没有那会的记忆,就是真的不知道那会发生了什么。

季玄心下已经有了数,在听见白子濯又说他今日也问过黑衣少年,对方只说是“救命”之后,季玄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剑魂已经在刚刚两人往这边跑时就已经被白子濯收入了剑中,季玄与那位剑魂算得上是第一次见面,但光是这么转瞬间的相处时间,就已经让季玄将对方的大致性格摸了一个底,那黑衣少年绝不是什么热心助人的三好少年,瞧着有人要死自己面前了,还特意救对方一命,恐怕他不仅不想救当时已经倒下的白子濯,还想用白子濯的血肉祭剑,是什么让对方改变了注意,自然是受到了什么胁迫,又或者无法反抗的东西。

白子濯身上什么东西能够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不难猜出,那时白子濯性命危在旦夕,恐怕唤醒了他体内的前世神魂,可白子濯原著中也不是没有遇上过生死一线的事,但那时可没什么帝尊司恒出现,莫非是他之前打开灵界大门试图召唤司恒神魂的事留下的后续影响。

不等季玄思索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头顶的苍穹就突然响起一道惊雷,狂风呼啸雷声不断中,两人本来都要忽视掉那轰隆隆响个不停的雷声,谁能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下惊雷。

惊雷响彻天际之后,滂沱大雨从天上倾泻而下,霎时,雨水席卷,漫山遍野都是雨点敲击地面的声音。

白子濯先是被雨水的声音一惊,正惊诧看着远方,那道道猩红色闪电越发恐怖起来,让人光是看着就心生不安。

“讨厌的下雨天。”

青年低沉烦躁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白子濯连忙回头正要看季玄,他可没忘了季玄的道侣魔尊霍无厌可是就在那恐怖的异象的正中心。

季玄将那华丽的雨伞撑开,打在两人的头上,将雨点阻隔开来,隔着那哗啦啦倾泻而下的暴雨,他问道:“白子濯,你认为我现在应当如何是好?”

被季玄这突然连名带姓的叫,白子濯微愣,随后敛眉道:“季玄道友此话怎讲?”

“白道友,现在装傻可不好?你认为如果你是我现在应当如何做,去帮他,还是选择相信他,就在这里等着?”

“等着,那边很危险,想来前辈您也不想北幽魔尊为您担忧,我知道您很厉害,前世必然也是什么惊才绝艳的大人物,不然也不会让自己才二十多岁就突破元婴,可元婴还只是刚刚踏入那一步,后面的路还很长,以元婴修为以身犯险不仅帮不了北幽魔尊,还可能拖累对方。”

季玄笑了起来,“刚刚还一口一个季玄道友,怎么这么快就改口叫前辈了?”

白子濯一时语塞,清冷如玉的面容微微紧绷,他方才那话重点分明不是这个,季玄偏什么都不说,只指出这一点,是否还是打算以身犯险。

季玄并没有说自己到底是打算干什么,他面色淡淡地看着那雨雾都要模糊的远处,“似乎从未和你说过我前世是死在什么境地,前世我也是死在渡劫之下。”

成神失败与飞升失败算得上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当时的他是因为被诸神忌惮,而黑龙更是可怜,只因其被天道不喜,天道的喜好便是如此重要吗?还是天道就是上界控制下界人飞升上来的工具之一。

万千可能从脑中一闪而过,在白子濯惊诧的表情之下,季玄继续道:“我本以为我应当就此身死道消,其实那时本来就觉得已经活够了,实力也同样到达一定高度,人生也没什么好继续挑战的东西,就这么死去也挺好,并不是谁都想复活一世又一世,若不是心有不甘,我想来也不会选择再活一次,但我发现了一些事,我的复活可能是有人有意为之,就连我曾经以为早死了百八十年的仇敌也并未死去,如今我和他的身份好像对换了,曾经我是漫不经心间就可以屠他满门的恶人,他是无辜受害的贵族天才,如今我是被人复活,困在一个少年身体实力不足的人,对一切都一知半解,而他却已经是躲在暗处的布棋人,可我也实在不信他不过是过了些时日不见就变得如此厉害,要么是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活了千年万年,要么就是有人在为他支招,又或者他只是被推出来放在明面上的那个人,不论怎么样,这对于我来说都是麻烦的事,我无意深陷棋局,只想当那手握众生的执棋人,可那人偏要拉我当这当局者。”

季玄叹息一声,说不上是惆怅,还是无奈,那双朦胧的桃花眼中终于显现出完全不属于少年人的沧桑,“白子濯,在这一盘棋局中,你又是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白子濯多次欲言又止,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应当如何解释自己并没有那么多的秘密,他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人,他的所有不普通全都是因为这个体质,丢掉这个体质他可能也只会是一个平庸的剑修,可直面季玄那黑沉的眼他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季玄道友,我不知道。”

季玄笑了笑,将自己手中的伞递给白子濯,“你不知道很正常,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方才说的只是季玄的猜测之一,另一个猜测是季玄不怎么想面对的,那就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布的局,他既是局中人,也是布局人,可这样一来那个算准自己会复活而来的人又到底还算到了什么东西,霍无厌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

纷纷杂杂的信息挤在一起,太多太杂,让人越理越乱,所以季玄更情愿什么都不想,他只是普普通通一个男高中生,幸运又算不上幸运的穿到魔法世界,然后又机缘巧合来到修真世界,如此简单而已,说得再浪漫一点,他就是为了霍无厌而跨越时空。

可季玄并不是什么心大的人,种种蛛丝马迹他不可能完全无视,而这蛛丝马迹中窥见的真相要么季玄就是一个被仇人记挂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无辜者,要么他才是那个翻云覆雨算尽天下的人。

季玄更情愿倾向于前者,如果是前者事情还没有那么复杂,如果是后者这样连自己都要算计进去的家伙得是多么心机深沉,季玄不太愿意承认那样的人会是他。

局中有局,计中有计,一步扣着一步,就算这个人有可能是他自己,他依旧觉得令人毛骨悚然。

白子濯有些似懂非懂,在季玄将伞递给他时,接了过来,打在两人的头顶,分明知道季玄是修士,但那伞仍是没忍住往季玄这边倾斜了一点,“若是您不想入局,就不会有人能够强拉您入局。”

白子濯对季玄之前说的话都似懂非懂,唯这句听得明明白白。

“我不想入局,就不会有人拉我入局,可如果这布局的人就是我自己,又应当如何是好?”季玄眨了下眼,带着点俏皮地问道。

“这......”白子濯并非什么擅长言辞之人,终于是被季玄给问到了,既是局中人,又怎么可能还是布局者。

“白道友,你其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呢,分明什么都不知道,还想要来劝一劝我,可其实就连你自己都不确定我到底是好是坏,白子濯,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如何定义我的好坏。”

白子濯眼中闪过惊诧,很快那抹惊诧就消失,他直视着季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在下不知道好坏应当如何来定义,但在我看来季玄道友是一个好人。”

“如果错信了呢?”

“就算是错信了,也是我咎由自取。”

季玄面色古怪,他想要以言语来打击白子濯,改变自己在白子濯这里大好人的固有形象,可白子濯当真是一个很古怪的人,居然还愿意相信季玄,可季玄不也正是被对方这样的品质所吸引,哪怕经过无数的痛苦,哪怕发现前面的道路一片黑暗,就连飞翔的翅膀的都被人无情的折断,依旧坚守信念,不畏前险,所以白子濯才会吸引那么多的恶人攻,越是黑漆漆的人,越喜欢光明纯粹的东西。

可季玄的存在大概只能算是对方人生中的又一次识人不清。

“突然有点好奇。”

“什么?”

季玄笑而不语,他只是突然有点好奇原著中会不会有哪个攻曾经被白子濯短暂喜欢过,其实能被这样一个人喜欢是一件很幸运的事,若是再早几十年,季玄大概会很愿意给白子濯制造无数的磨难,让对方痛不欲生,连最后的信念都被践踏摧毁,那会的季玄绝对干得出这样没品的事,可惜现在的季玄足够平和,远没有那时的恶劣残忍。

季玄拍了拍白子濯的肩,“庆幸吧。”

庆幸自己遇上的不是那会的自己,那时的季玄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一个人渣,他仇敌无数,他蔑视生命,他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而现在的季玄却是清晰的知道他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就算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他本质上还是一个人。

白子濯有那么一点茫然,他今日时常感觉自己跟不上季玄的思维。

季玄不是看不见白子濯略带疑惑的目光,但他说的已经够多了,不愿再继续多说,他看着那雨雾,伸出了手,那雨下得又大又急,落到人身上如同钝刀子一样,带出些许刺痛感。

白子濯刚要阻止季玄这样自虐般的行为,季玄就已经踏出雨伞之下,让自己完全笼罩在雨水之中,白子濯连忙要将伞往前送,却是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时竟是动不了了,季玄大步往前走着,还不忘对着白子濯挥了挥手,“别挣扎了,他最多也就困住你半盏茶的时间,我去看看,等会就回来,别跟着我来。”

白子濯暗恨自己实力不够,连忙对着季玄远去的身影道:“季玄道友,伞。”

他刚刚不是没有被雨水淋到,那雨水落到人身上就仿佛一个水球从极高的距离砸下来,看起来是一个小小的水球,但落到的人身上却能转瞬之间就让人脆弱的皮肤被砸红。

修士的身体自然不应当这么脆弱,可谁让这雨并不是简单的雨水。

可季玄居然连伞都不带的往前走。

季玄并没有继续回复白子濯后面的话,他已经走得足够远,这落到他身上的点点雨水唤醒了他久远的记忆,那时的季玄意气风发,他自信自己能够成功成神,而最后他死在了这样的雨夜中。

季玄不如离开白子濯时走得那样快,他渐渐放慢了脚步,比起上一世,唯一的区别是他多了一个牵挂的人,前一世的孑然一身,死了也就就死了,唯一不甘的也就是自己居然会被那些所谓的真神给弄死,这一世大概便是多了点牵挂,也就不想再那么轻易的死去。

他没有冒然联系霍无厌,将自己的神魂肆无忌惮的笼罩住整片空间,暗含吞噬力量的神魂霸道地扫过整片空间,不论是展现出无数异象的天穹,还是在天劫中挣扎的黑龙,又或者冷眼注视着黑龙的百里闻与霍无厌,就连应暮辞都坐在一块石头之上看着那黑龙,季玄的神魂力量足够强大,很容易注意到众人真正留意着的是黑龙的逆鳞,逆鳞之下恐怕藏着的就是之前的黑色珍珠,可不论是逆鳞还是黑色珍珠,都不是现在的三人可以去动手的,一旦动手极有可能他们也会被卷入那雷劫之中。

霍无厌若有所感地看向虚空,黑沉沉的眼眸刚好对上季玄窥视的目光。

这是发现他了?

很快季玄的猜想得到了答案,霍无厌探出神识勾了勾季玄那铺开的神魂,神魂立马就不受季玄控制的亲昵地蹭了蹭霍无厌。

只想高冷无声无息看看情况的季玄:“......”

神魂干的事与他季玄何关。

季玄很想这样告诉自己,但显然霍无厌是不会将季玄与季玄神魂来分开算。

季玄本人一边叹气,他的神魂一边高高兴兴地绕着霍无厌转圈圈,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神魂说不定还想勾霍无厌的神魂一起出来贴贴。

嫌弃着这见色忘义的小神魂,季玄还不得不用另一部分没跑去贴贴的神魂去探查那黑龙的情况,黑龙的情况绝对算不上好,毕竟他已经被那天雷劈了很多次了,旁边还有不少对他虎视眈眈的家伙,就算他已经引了无数道天雷往那三人那边走,但被天雷主要盯着的他并不能完全把雷劫甩到他们那边去,被迫被天雷劈成原形的黑龙就算再皮糙肉厚,也无法继续承受后面五十六道雷劫,天雷一道比一道劈得很,渡劫之前黑龙还有自信自己能够渡劫成功,经过这么多次天雷之后,他已经大致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在这之前他有两个选项,一是将这些家伙都吃掉,拉他们垫背,二是在渡劫失败之后,夺舍其中一个。

黑龙强有力的龙尾扫过所有人,要是被一条长度惊人的龙攻击到不用想都知道他们的身体会受到怎样的重伤。

三人皆没有被黑龙攻击到,其实他们也并非如面上这么看起来轻松,这黑龙的妖丹自然是要在死之前就夺走,不然等黑龙被天雷劈死,再拿到这妖丹也是无用,传承传承还不是得靠黑龙来传承。

可作为一条历经天劫的黑龙,对方怎么可能愿意在这个关机时刻把自己的传承给别人,那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在黑龙经过天劫之后即将死去的时候,但这个时机很难把握,没把握准,要么是黑龙死在天劫之下,要么是黑龙还不够奄奄一息,飞升成功。

其实大家都不是蠢货,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他们现在改变的事,有可能就会成为现实,比如他们帮助黑龙渡过天劫,对方就会真的飞升上界,又比如他们在这里被对方杀死,也就是真的死亡。

这就是黑龙数万年前为自己谋的出路,以墓地传承吸引人过来,然后以试炼卷进足够多的人,让他们经历前两关,以为自己真的是在什么传承的试炼之地,只要在这一关救下黑龙,他们其实就是必死的路,上一次墓地开启,百里闻就进入过,那时还有一个人就是帝尊司恒,帝尊司恒在关键时刻发现了黑龙的计谋,以着自己绝对的发言权制止了其余修士帮助黑龙,然后眼睁睁目睹黑龙死于天劫之下,让所有人全都白跑一趟,但一众修士无一怨言。

如今万年过去,这秘境竟是再次开启,上一次可没这初时的黑色珍珠,百里闻想着可能是上一次秘境开启,帝尊司恒坏了黑龙的好事,这次只选一个人进去,但墓地里的黑龙是真的以为自己在选择传承之人,必然不会介意自己的试炼之地进入更多的人,所以这才有了百里闻等人也跟着进去的后续。

可现在进来是进来了,百里闻发现万年前面对的问题,现在还是要面对,比起帝尊司恒的保守,大局为重,已经在散仙修为徘徊多年的百里闻就要大胆许多,他以为前两关只是迷惑修士的东西,但似乎在前两关表现更好会得到黑龙一种莫名的喜爱,在有几个人可以选择传承的人,黑龙一定会选择之前得到黑色珍珠,后又得到两次试炼头筹的霍无厌。

百里闻转动着手中戒指,觉得实在是太麻烦了,然而这东西并不是他觉得麻烦就能够避免的,应当如何做才能得到真龙的传承。

数万年前灵气旺盛,所以会苛刻对待一条业障缠身的黑龙,数万年后灵气稀薄不止一星半点,由完全正道正统的身份再携带真龙血脉,百里闻的飞升可以说是稳了。

百里闻盘算着应当如何操作,如同感受到什么,他看向虚空之中,但不知是天雷降临,气机紊乱还是怎地,他并不能察觉到其中细微的变动,无非就是有什么家伙靠近了。

百里闻轻啧一声,摇起手中折扇,在黑龙再一次龙尾扫过的时候,快速躲避开。

如今风大雨大,狂风如吃人的兽,暴雨是杀人的刀,毫不留情地攻击着每一个人,不比白子濯与季玄的脆弱,这在场上守着的三人就算是应暮辞也比寻常化神修士强大,根本不将这小小风雨放在眼中。

把神魂完全放出来的季玄就不一样了,离开了季玄神魂的身体更加脆弱了,季玄只能一边用神魂掌控着这处的情况,一边还要分出一部分神魂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身体,不然这天雷看他不顺眼,突然给他来一道怎么办,他这小身体可承受不了一点天雷。

小心翼翼保护着自己身体的季玄一直都有留意着黑龙,见对方眼中一抹暗沉一闪而过就觉得有点不太妙,他比所有在场修士看得都要更清楚一点,能够看出这处的危险,太真实了,仿佛就众人真的置身在天劫之中,季玄的神魂传递回来的信息也在说这是真实的,那是不是说明这黑龙压根就是在利用修士的贪婪,妄图让自己能够顺利的重获新生。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足可以称得上可怕。

天上的天雷劈得越发的猛烈,一道接着一道的来,黑龙漂亮的鳞片都在这个过程中变得稀稀落落起来,季玄随时预防着可能会出现的变故,但大半天过去并未有任何的危险出现,像黑龙妄图以天雷攻击霍无厌、百里闻等人都没被季玄放在眼前,要是他们连这点攻击都躲不过去,也就不是什么修真强者了。

季玄等着等着,眼见也就只有最后三道,也同样是最强三道天雷的时候提高了警惕,比起前面一道接着一道,尚且算得上密集的天雷,这一次的天雷就酝酿了许久。

百里闻提高警惕,以为黑龙要如万年前以传承哄骗他们的时候,聚集起一定力量的黑龙越是突然发起攻击,从一次失败,他总结出了一定的经验,靠着这群修士的贪念来完成自己的布局,到底是太过于被动了一点,一旦出现像当年司恒那样的情况,他的计划就将毁于一旦,这也是他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再次聚集出重修布局的原因,这一次不容任何失败,他也同样只接受成功,不接受失败,一切准备就绪,那最后他看中的夺舍之人留下,趁着最后三道天雷降临之前,他自然是需要提前解决掉可能伤害到他的人。

要不是为了哄骗这些人,他篡改了外面骨龙的记忆,那个以为自己已经飞升,一心只想留下传承的“真龙”又怎么可能一下子丢这么多人来试炼之地。

好在由于改变了一定的布局,现在到的人不算多,唯一糟心的就是个个都有得他传承的机会,还是那种一获得机会就有可能飞升的那种。

黑龙一招没有得手倒也没有立马继续,而是化作了人形,龙形威风凛凛,霸气天成的黑龙化作人形也是其中翘楚,单论面容并不输于在场众人。

衣衫有些破烂,如同画着战陨妆的男人目光先是扫过百里闻,冷漠地吐出几个字,“曾经来过的小屁孩。”

目光流转,又在应暮辞的身上停顿了下,这一次比起之前的冷漠还多了一点嫌恶,“白龙血脉,难怪整个人都白惨惨的一片。”

看到霍无厌,黑龙的面色终于好了一点,但这一次他却是什么都没说,马上就要被他夺舍的家伙,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看了好一会,在这倒数第三次天雷聚集得越发凝实之后,黑龙终于动了起来,他的人形比起他的兽形动作还快,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但那骨感分明的手伤害力比起寻常的法器灵器还要强上百分。

他们自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来寻宝找机缘的人,但这一切在这龙眼中只是他的一个局,他们都不过是龙眼中来代替他死的倒霉蛋,天之骄子也罢,正魔魁首也罢,一域之主也罢,死了过后不都是黄土一撮而已。

但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顾虑,并不是谁都可以顺心如意,这一场局中注定只有一个得益者,就看这剧本能够按照谁的心中所想走。

季玄将自己的神魂融入风中融入雨中,借着天劫的气机紊乱,当做这么多大能的面光明正大的出现,他把握着时机,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现在还是黑龙跟百里闻以及应暮辞的战斗,季玄完全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做没有看见,等会黑龙对霍无厌出手,也就是他动手的机会。

到现在这个境地,季玄还不至于看不出来黑龙压根就不是想走让修士帮助他渡过天劫的路线,对方知晓修士不会想他活下来,肯定最后出手也是卡在他不会马上死掉但又活不了的临界点,黑龙莫非甘心将自己的传承就这么交给别人,当然不甘心,不仅不甘心,还恨不得带上其他人全当自己的垫背,对方死了这么多年也怨气未消,还多次布局,绝非善类。

季玄静观其变,好在百里闻与应暮辞同样不算简单货色,面对已经经历过七十多道雷劫的黑龙,他们本生还要更占优势,所以在又一道天雷降临之前并未受什么难以挽回的重伤,唯一伤的重些的也就是应暮辞。

眼见着那凝聚的倒数第三道天雷已经完全成型,黑龙也不继续急着先去弄死他们中的哪一个,而是继续准备承受下一道天雷。

这是直接打算以人类□□来承受一道天雷,季玄有些诧异,伸出自己的神魂又靠近了黑龙一些,然而在天雷降临,季玄神魂再次离去之前,黑龙唇边微动,用唇形吐出两个字。

“季玄。”

季玄都要收回的神魂微愣,这声季玄好似是在叫季玄本人,又仿佛是在叫另外一个人。

对方竟是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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