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暮云鼓响2(1 / 1)

"殿下,这

范周询问江蕴的意见。

日照关山,晴空万里,年轻的太子缓带青衫,轻轻一笑,道∶"既是隋国太子殿下心意,孤收下了,替孤谢他。"

"是。"

范周立刻命人去传话。

范周特意将公孙羊叫了过来,让他寸步不离地守在江蕴身边。

公孙羊武艺高强,且视隋衡为仇雠,听说对面隋国太子可能对殿下意图不轨之后,立刻双目锐利如电,密切关注着隋衡一举一动。

隋衡头束抹额,伸着条大长腿,懒洋洋坐在徐桥身边,问∶"孤看起来有那么像个登徒子么""徐桥一言难尽看他一眼∶"殿下以为呢"

以前骂人家丑八怪伪君子,现在自打见了人家真容,就总无缘无故总往人家太子跟前凑,若他是江国那边的谋士将领,也得防贼一般防着。

徐桥说完,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转头一看,才发现隋衡眼睛竟有些发红。

徐桥愣了下,问∶"殿下怎么了"

隋衡嘴角笑意消失,道∶"孤心里有些难受。

"方才,孤看到……他是用左手拿的梅子。

徐桥再度一愣。

旋即反应过来什么。"殿下是指,江国太子右臂的旧伤……"

隋衡紧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但徐桥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

隋衡幼时很长一段时间都活在颜氏阴影下,因为颜氏控制,连一匹自己喜欢的马都无法做主,所以后来少年掌军,凭借自己的本事在朝堂中立稳脚跟后,对于自己喜欢珍视的东西,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控制欲。用皇后的话说,就是狼患子护食。

喜欢的东西,决不允许旁人碰一丝一毫。

可如今,那件一直放在掌心的珍宝,却被他自己给狠狠摔了下,他心里怎能不难受。

"孤真是个混账,为什么离得那么近,却一点都没有认出来呢。孤明明都已经看到了他的手。

那双挽弓射箭,纤长如玉的手。

也许是看惯了他提笔写字,秀丽风雅,所以,根本没有想过,那双手,也可以挽长弓,射利箭。

"江容与。"

隋衡念着这三个字。

"你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是孤不知道的。"

孤一定要了解关于你的一切。

你有倾世容貌,倾世才华,倾世风采,本该活得比孤更张扬恣意,而不是隐在帘幕后,任由天下人去揣测,诋毁。

又一名隋军大将将箭准确射入了方孔,将士们发生如雷欢呼,四周气氛喧嚣热烈,几乎将冬日厚重的深寒都盖了过去。

"紫龙骨。"

隋衡道∶"孤要你不惜一切代价,再给孤找紫龙骨出来。天涯海角,无论哪里都好。就算世上只剩最后一株,那一定是孤的。"

徐桥郑重点头。

"殿下放心,属下必竭尽全力。"

隋衡另让人去将陈国国主叫了过来。

陈国国主战战兢兢垂袖立在一边,肥胖的脸上全是汗。"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隋衡∶"孤给你三日时间,立刻将陈都那座招贤台给孤推倒。若是多留一块砖,孤唯你是问。"

陈国国主一愣,没想到是这事。

他苦着脸∶"三、三日可三日,下臣都赶不回陈都去。

隋衡看他一眼。

陈国国主顿觉颈间一寒。

诺诺点头∶"是,是,下臣立刻着人去办。"

陈国国主跑着就往回走,他一大把年纪,老胳膊老腿的,大喘着气吩咐左右搀扶他的侍从∶"快快,给寡人传信回陈都。"

回去途中,陈国国主遇上了陈麒。

过去两年,他一直活在这个心肠歹毒的庶子阴影下,但今日,陈国国主腰杆突然就挺直了,他得意的瞥一眼陈麒,而后哼着小曲儿走开了。

第二轮是马上对决,双方各派大将,两两比拼,兵器自选,不可伤及性命,先落马者输。

樊七的武器是一双大板斧,战场上所向披靡,曾令无数沙胡士兵胆寒,范周问江蕴选将要求。

江蕴道∶"让怀恩去。"

江蕴对云怀嘱咐了两句,云怀点头,道∶"末将明白了。"

云怀的武器是长/枪。樊七现在见着江蕴还有些心虚,所以不敢看江蕴所在的方向,见是云怀这个老熟人披挂上阵,方哈哈大笑道∶"云乌龟,今日你可不许再当缩头乌龟了。"

云怀高声道∶"还请樊将军多多指教。"

说话间,两人已驱马错身而过,过了第一招。

樊七道∶"好枪!"

云怀也朗声笑回∶"好斧!"

两人打马回去,又过一招,樊七双斧格住了云怀枪尖,云怀一震枪杆,一个旋刺,直逼樊七面门。樊七撤斧格挡,银枪与斧身相撞,迸出无数火星。

但两招之后,云怀就改变策略,开始防守,而不进攻,樊七板斧轮了几次,都没擦到云怀衣角,不由怒道∶"云怀恩,你又要当乌龟是不是!"

云怀依旧选择躲闪策略。

隋衡盘膝而坐,眼睛一眯,和徐桥道∶"这位容与殿下,这是遛狗直接遛到孤地盘上来了。

徐桥

徐桥谦虚问∶"那殿下可要提醒樊七两句"

"提醒什么,他爱遛,便遛去吧。

隋衡唤来侍从,吩咐取一盏果酒去,等侍从取来,看着酒盏里的琥珀色液体,他又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僵滞了好一会儿。

隋国侍从端着酒盏过来的那一刻,公孙羊立刻抽剑挡在江蕴身前,警惕问∶"做什么"

侍从畏惧他凶悍,忙道∶"壮士莫误会,这是我们殿下命奴才送来的蜜糖水,给容与殿下解渴用的。"

"

公孙羊抬头,果见对面,隋衡正笑眯眯望着这边,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公孙羊惊讶于对方的厚颜无趾,皱眉道∶"我们有酒水,让你们殿下自己留喝吧!"

"无妨。"

身后忽传来一道清润声音。

紧接着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伸了过来,将那盏蜜水接过,道∶"替孤谢谢你们殿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侍从恭敬称是。

公孙羊急忙回头,见殿下竟然已经端着那盏蜜水饮了一口,大惊∶"殿下!"

江蕴清浅一笑,道∶"无妨,这是比试场,他不敢给孤下毒的。"

公孙羊不得不道∶"殿下,此人心狠手辣,暴虐无度,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您可千万不能把他当成好人!"

江蕴道∶"孤当然知道。

然后,江蕴又慢悠悠饮了第二口。

云怀一味避战,樊七被消耗了不少力气,渐心浮气躁,两人再一次错身而过之际,云怀突然使出一记回马枪,将樊七挑落了马下。

樊七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后知后觉明白上了当,咬牙骂道∶"奶奶的云乌龟,你给老子记得!"

云怀在马上笑道∶"在下等着樊将军再来战!"

但马上功夫,青狼营身为在江北有血屠之称的铁骑,终究占有压倒性的优势,这一轮,隋军毫无悬念地获胜。

按照军中比试规矩,获胜的一方,可获得一朵红花做彩头。等所有比试结束,便通过计算红花的数量来判定胜负。

隋衡手里把玩着那朵红花,再度起身,往对面走去。

范周心中警报已拉到十级。

不等隋衡走到跟前,他便先一步迎上去,问∶"不知殿下有何贵干"

隋衡挑眉∶"孤瞧着这花儿怪好看的,想送你你们殿下玩玩,怎么,不行么"

范周∶"

范周瞪大眼,觉得这个隋国太子一定是疯了。

隋国众将已经不是惊疑不定,而是目瞪口呆,众人都忍不住问徐桥∶"徐将军,殿下这到底是怎么了"

徐桥也自觉十分没脸。

道∶"大约是见色起意吧。"

众将∶

范周发愣的功夫,隋衡已大步来到江蕴面前。

公孙羊要拦,被他拨开,隋衡将花递到江蕴面前,道∶"容与殿下,这是孤今日第二件见面礼。"

"很高兴,能与你认识。"

范周一阵窒息,忍不住问同样惊愕的云怀∶"这个隋霁初,是在干什么"

此时,城门楼上的曲调忽又一变,由缠绵啡恻变成了欢快跃动,仿佛久别重逢的恋人,于春日溪边,踏青而游。

观赛区域,卫国国主惊愕不定地问陈国国主∶"今日不是两军比试么太子殿下这是为何"

陈国国主端起袖子,问∶"你老妻死了多少年了"

卫涟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

陈国国主摇头看他一眼∶"你这种人,是不会明白的。"

赵衍也陪着即墨清雨站在人群里观赛,看到这一幕,赵衍忽然有些感动,因他想起了隋都那个春日。

太子殿下,也是如今日一般,将一朵象征吉祥与祝福的吉桑花,递到了那个一袭青衫的小郎君手中。那副画面因为太过美好,曾被隋都许多画师当场提笔挥毫,记录下来,留作纪念。

正想着,就听旁边即墨清雨冷哼一声。

赵衍小心翼翼望过去。

即墨清雨道∶"老夫看,他虽无褒姒,和那烽火戏诸侯的昏君也差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国众人;敌国太子迷惑行为大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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