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庭的到来令桃卿十分高兴,他环住师尊的手臂,关心地问道:“师尊方才有没有成功突破关隘?如今您的修为太高了,我看不出来,只好问您了。”
他娇艳的眉眼神情可爱,顾雪庭轻轻莞尔,抚摸着他的发丝说:“托卿卿的福,一切都很顺利,我成功了。”
桃卿闻言露出甜甜的笑容,顾雪庭取出自己早已备好的生辰礼,交到桃卿手上:“来,这是为师送你的礼物,是由为师亲手打造出来的。”
“好漂亮的药鼎!”
桃卿的眼睛蓦地一亮,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尊晶莹剔透的药鼎,药鼎不大,开口的方圆只有三寸左右,鼎身上刻着繁复的阵法花纹,微光流转,散发出淡淡的寒气。
药鼎采用千年玄冰制成,并注入月华,引阴火炼制丹药,可炼出阴属、月属、水属、冰属的丹药,是非常罕见的宝鼎,锻器之人必须同时兼具高深的修为和锻造手段。
在场数位擅长炼丹和锻器的修士看到宝鼎皆眼前一亮,兴致勃勃地围上前来,对其赞不绝口,更是对顾雪庭的锻器手段钦佩不已。
桃卿抱着药鼎笑逐颜开,听到他们夸赞顾雪庭,心中更是骄傲不已,雀跃地向顾雪庭道谢:“多谢师尊赠我药鼎,我非常喜欢,一定会珍惜使用它的!”
“你喜欢就好。”
顾雪庭面露微微笑意,温柔地凝视着桃卿。
为了卿卿,他绝不会后悔自己封了冯子懿的神魂,犯下杀生罪孽。
两人身边热闹得很,柳猫儿抱着手臂站在相对僻静的角落,大尾巴一甩一甩的,咋舌对庄宴说道:“我听说这个顾真人不是已经废了么,可现在一看,他的修为真高啊,那药鼎你能炼出来吗?”
庄宴微微摇头:“不清楚,我不懂炼器。”
“也对,咱们只会炼魂。”
柳猫儿耸了耸肩,感慨地说着:“神梦山不愧是天下修道圣地,果真法力宏伟,就连这种废了几百年的经脉都能轻松治好。”
“本来我还想着,只有咱们灵照鬼城才有重塑肉身和灵体的法术,只要你当上城主,用治好顾真人的身体作为条件,不怕卿卿不原谅你。”
“但是很可惜,咱们晚了一步,现在人家已经用不上鬼城的秘术了。”
庄宴沉默不语,一直以来他都想学会这门名为“魂回术”复原秘术,这也正是他想做灵照城主的原因——与灵照鬼城的传承方式有关,这门魂回术唯有城主才能学会。
而办法就是吞噬上一代城主的遗骸,获取他的记忆和修为。
纵使顾真人的身体已经复原,他对魂回术仍然势在必得,即使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博得卿卿的欢心。
桃卿将药鼎收入到须弥戒指里,与顾雪庭一道落座,欣赏起神女们表演的圣洁歌舞。
他身边的另一侧是乐正兰漪,由于幼兔吃了桃子,乐正兰漪装哭扮可怜,令桃卿瞬间心软,他才顺利占了这处位子,并借着让幼兔赔罪的借口进行报复,将它强行按在怀里摸毛,还阴笑着揪它的尾巴尖。
幼兔奋力抵抗,踢出后腿踢乐正兰漪的手,兰漪则频频伸出食指,隔着小裙子一个劲儿地戳幼兔柔软的肚皮,把幼兔气得嗷嗷乱叫,追着兰漪的手指要给他来上一口。
宿云涯和裴之涣坐在桃卿身后,宿云涯伸手勾住桃卿的一缕黑发,放在指尖上缠绕,裴之涣看了他一眼,他笑着收回手,颇为坏心眼地示意裴之涣自己来。
裴之涣也当真如此做了,他甚至更进一步,指尖自桃卿的肩头滑过,搅得桃卿心神不宁的,红着脸回头瞪了他一眼。
柳猫儿望见这一幕,再瞧瞧自家师弟,颇为同情地摇摇头,他知道庄宴自从来到谷地,视线就没离开过桃卿身上,这会却垂下眼睛,身上的气息已经不稳了,不知心里头得有多痛。
秉承着稀薄的同门之情,柳猫儿眼珠一转,对庄宴说道:“我去给桃道友送贺礼,把他单独引过来,叫他和你说说话。”
庄宴却不想这么做:“今天是卿卿的生辰,他知道我来会不高兴。”
柳猫儿却摇摇头:“就算你不露面,他就会认为你没来?我看也未必。”
庄宴没有说话,因为柳猫儿说的是实情,自他和卿卿相识后,卿卿的每一个生辰他都不会错过,也许有那么一丝可能,卿卿会想起今年他没有陪他过生辰。
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希冀,他放任柳猫儿去和桃卿说话,自己留在了寂静的阴影里。
柳猫儿找到桃卿,先是殷勤地朝裴宿二人笑笑,以示自己没有不轨之心,才俯身对桃卿轻声开口。
“桃道友,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和你说实话,没错,我要给你送的生辰礼确实是庄师弟托付我的,请我转交给你。”
“哎,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觉得你一定需要这份贺礼,这份贺礼太贵重了,我不方便当着人前送你,还请你随我来,我们就在那儿说话,大伙都能看清我们做了什么。”
柳猫儿指了指那个角落,眼巴巴地看着桃卿,他五官清秀,虽无狐族的美艳,却刚好显得他的表情格外真诚而可怜。
桃卿想到上辈子柳猫儿虽骗过他,可对他还是挺好的,到底心软下来,从座椅上起身说道:“我不会收庄宴的东西,不过可以跟你说说话。”
“好、好,桃道友请。”
柳猫儿高兴地把桃卿请了过去,至于卿卿宝贝收不收礼物,他只能尽力而为,总不能还强塞到人家怀里吧。
走到角落,柳猫儿注意到几道视线望了过来,自然不敢造次,取出乌木打造的木盒,将盒子掀开一丝缝隙。
“道友请看,这就是庄师弟送给你的生辰礼,一枚觅魂珠。你应当听说过觅魂珠是何物吧?”
桃卿心里猛地一跳,睁大双眼,吃惊地盯着木盒看:“真的是觅魂珠?”
“千真万确,错不了的,就是这宝贝。”
见桃卿已经看过珠子,柳猫儿连忙扣上盒盖,笑着问桃卿:“怎么样,我想桃道友应该还是挺喜欢我师弟的贺礼的吧?”
“……”桃卿无言以对,的确是很难开口回绝这份礼物。
只要有了觅魂珠,一旦他的亲近之人发生意外,神魂流落于外,他就可以凭借觅魂珠将神魂找回来,对于十分害怕亲友失散的他来说,是极为需要的宝物。
看到桃卿心动的神色,柳猫儿狐耳一抖,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一抹笑,心中很是满意。
可出乎他的预料,最后桃卿还是摇头说道:“我不能收。”
“这是为什么?”这下柳猫儿是真的吃惊了,难道卿卿对庄师弟就如此厌恶,以至于宁可放弃拯救亲友神魂的机会吗?
鉴于庄宴就在旁边看着,他又劝说道:“你知道庄师弟的脾气,要是你不收,说不定他就把觅魂珠毁了,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桃卿有些为难,他知道柳猫儿说得对,庄宴就是这样的性子。
“但在我知道那个原因之前,我是不会收下的。”
他轻声地说:“这是庄宴欠我的。”
“原因,什么原因?桃道友能不能再说清楚些,我也好给师弟传话。”
柳猫儿不明所以,飞快地瞥了一眼隐藏于阴影中的庄宴,他用了鬼修独有的遁法,柳猫儿看不见他的身形,但知道他应该听见了。
桃卿说:“他知道的。”他指的就是庄宴杀他的原因。
“那好,我会转告师弟的。”
见庄宴应该知情,柳猫儿便没有多问,心思一转,准备当个说客,如果卿卿原谅了庄师弟,说不定日后会去灵照鬼城做客,这样他也能多亲近亲近小宝贝嘛。
他开口说道:“抱歉,桃道友,我还是想多说几句,我不知道你和庄师弟发生了什么矛盾,但是他对你的情意我向来看在眼里,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你。”
“我们鬼修和你们活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不必担心寿元的问题,只要守住自己的遗骸,就可以永生不灭。”
“但坏处是我们修炼的速度很慢,像我这样资质平庸的,修了七八百年不过是个元婴,就是这样我还用过炼魂的手段,不然只怕现在还是个小小的金丹。”
“桃道友应当听说过炼魂,就是鬼修快速提高修为的方法,可你知道炼魂有多痛苦吗?什么抽筋剥皮、摘胆剜心、敲骨剥髓,和炼魂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那种深入神魂的剧痛,只要我回想起来就痛得魂魄快要散去似的,你瞧……”
他抬起手臂,给桃卿看他的手,只见白净细长的五指微微颤着,小指一抽一抽的。
“我一想起来那种痛苦,手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被同门追杀得快活不成了,必须尽快提升修为,谁会去炼魂啊!”
“我只炼过两三回,就险些被逼疯了,可你知道庄师弟炼过多久吗?他不是按次数算,而是按月、按年,经年累月地请师尊为他炼魂。”
“如果是我,我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愿受这样的苦,但庄师弟为了报仇,硬是一次次地挺了过来。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才能成为如今人人惧怕的灵照鬼君。”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你面前却乖得像只小猫小狗,他爱极了你,舍不得你受苦,才没有带你去鬼城,情愿留在合欢宫陪你,甚至也看不得你掉眼泪,连他自己受折磨时都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心疼。”
柳猫儿感慨地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敲了一下手心。
“对了,我还亲眼见过他炼魂呢。鬼修炼魂时通常不能被人瞧见,因为炼魂期间魂魄会被打散,容易叫人窥见心中所想,我当时就不小心瞧见了庄师弟心里想的事。”
听到柳猫儿这么说,隐匿于黑暗中的庄宴瞳孔微缩,眼中骤然浮现出冷芒,死死地盯着他看。
柳猫儿只觉脖子上一冷,很快就明白了是来源于庄宴的杀意,他哆嗦一下,连忙解释:“不过我也没看清什么,都只是模糊的影子,真的!只能猜出个大概。”
他哀求地向角落瞥了一眼,等待片刻,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才渐渐消失了,总算松了口气。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娘的,庄宴这个杀千刀的玩意儿,他到底是给谁说话呢,不就是不小心多看了几眼,至于对他动杀心吗!
桃卿看了他一眼,眼中浮现出些许困惑,怕他察觉出什么,柳猫儿还得赶紧遮掩:“讲了半天嘴都干了,我去喝口酒、喝口酒。”
他慌慌张张地甩着尾巴去倒酒了,桃卿默然站在原地,以为没人在了,终于绷不住脸色,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庄宴心里一紧,只想冲上去将桃卿抱在怀里安慰,明明今天是卿卿的生辰,他到底还是让他难过了。
可他很清楚自己出去也安慰不了桃卿,反而会让他更加神伤,只能压抑着自己的冲动,双手紧攥成拳,静立在原地不动。
柳猫儿喝了半壶酒给自己压惊,好在他酒量不错,喝了这么多也不至于上头,又赶紧回来继续给桃卿念叨。
唉,他也嫌自己啰嗦,好在不是半点效果都没有,至少卿卿宝贝还愿意听,就证明他对庄师弟不是半点旧情都不念,否则早就该甩手走人了。
桃卿见柳猫儿回来,迅速收敛了自己的表情,轻声问他:“庄宴炼魂的时候你都看见了什么?”
柳猫儿说:“我见过四五回吧,都是向师尊禀告一些事,当时庄师弟就在炼魂,我在他破碎的神魂里瞧见了一些人影。”
“前两回是在他认识你之前,我看到了许多血和尸体,庄师弟心里想的是为他的族人报仇,他靠着反复回忆当年的惨状,才能在炼魂的痛苦中坚持下来,没有彻底发疯。”
“后面两三回就是认识你以后了,他回过灵照鬼城几次,我在他的神魂中看到了一个少年的影子,称呼庄师弟为‘宴哥哥’。”
“起初我不知这少年是谁,后来心想一定是你,只有你才能让他如此心心念念,甚至能让他暂时忘记过去,一心思念着你。”
“对于庄师弟来说,你胜过一切,能让他忘记仇恨,忘记炼魂的痛苦,我不知道他如何得罪了你,但那一定并非出自他的本心。”
说到最后,柳猫儿紧盯着桃卿的脸,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眼睛似乎有点红了,不由生出几分期许,试探着开口。
“所以桃道友,你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好好向你赔罪?我想你心里也不好受,你折磨他也就算了,又何苦折磨你自己?”
“你想想,他以前是不是对你很好,事事都顺着你?这回他无心犯了错,但他肯定会改的,以后还会加倍对你好。”
“自从你把他赶走之后,他就一直过得很不好,要是你彻底抛弃了他,我看他是寻死的心都有了,看在你们过去的情分上,你就可怜他一回好不好?”
不得不说柳猫儿不愧是狐妖,讲起话来口吐莲花的,更何况他说的这些本就真的,无须任何修饰,就足以令人动容。
桃卿本就容易对人心软,哪怕他忘不了上一世的杀身之仇,可回想起庄宴对他的好,很难不受到丝毫影响,爱与恨交织在一起,令他心间颤动,眸中很快蒙上了一层泪光。
他真想抓住庄宴的衣襟质问,如果他真的这么在乎他,将他看得比什么都重,那他为什么要杀了他?
倘若庄宴有什么难隐之言,一定要他死,那他为什么不能直说杀他的缘由,如果庄宴需要,他会心甘情愿为他赴死,为何他偏偏要用玩弄的方式将他杀掉?
其实他不是不清楚现在的庄宴还是无辜的,他什么都没做过,可他真的不敢毫无芥蒂地接纳他了,他不清楚庄宴杀他的原因,就永远无法再次相信庄宴,然而这世上究竟有什么手段能弄清上辈子的事呢?
桃卿陷入深深的迷茫中,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办,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手段,也不觉得会有,因为不止是要追溯前世,他甚至还要弄清楚上一世的庄宴是如何想的,哪怕是真仙也办不到的。
所以他将这个难题抛给了这辈子的庄宴,如果庄宴能找到原因,而且上一世的庄宴杀他并非出自本心,而是另有隐情,那他们或许还有重归于好的机会。
其实他不认为庄宴能够找到缘由,也不觉得有什么隐情,正如他原谅庄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就算是他对庄宴抱有的唯一一丝期待吧。
桃卿垂着眼睛对柳猫儿说道:“多谢柳道友的一番美意,与我讲了这么多,但这是我和庄宴的事,只有我们两个才清楚内情,其他人没法插手。请你转告他,他必须告诉我那个原因,否则我不可能原谅他的。”
他向柳猫儿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柳猫儿愣了好半晌,这才憋出一句:“师弟,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他能看得出来,桃卿其实性子很软,也很顾念旧情,他不是不心疼庄宴,甚至为庄宴难过地哭了,显然还记得庄宴对他的好。
可这样软得像蜜糖似的小宝贝,为什么偏要对庄师弟心如铁石?
不,这么说也不对,他不是对庄师弟绝情,而是出于某种缘由被迫不能原谅庄师弟,比如庄师弟做了什么触及他底线的事,他必须坚守这条底线,才不能原谅庄师弟。
柳猫儿对人情世故颇为老练,转瞬间就猜得八.九不离十的。
他必须得问清楚庄师弟和桃卿发生了什么,先前他有所顾忌,特意避讳着不问,可现在不问不行了,不然他也没法劝下去了。
柳猫儿试探道:“你肯定是做了特别过分的事,难道你……你强要了桃道友的身子?”
思来想去,他觉得也就这种破事能让这两人的氛围这么怪了,哀哀怨怨,缠缠绵绵,又爱又恨,真是……啧。
庄宴神色微变,冷声否认:“不是。”
他不愿对柳猫儿吐露实情,柳猫儿有些无奈,只好说道:“那我以后不好做说客了,免得桃道友也一并厌了我,方才你听到了,若想叫桃道友原谅你,你就得找到某个原因,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还没有,但师尊和我提过神梦山中应该可以找到办法。”
庄宴微微摇头,心里既疼痛,却又重新燃起期待,他要尽快弄清楚未来的他杀死卿卿的缘由,同时必须规避开这种可怕的未来,向卿卿证明它绝不可能实现。
他已经受够了卿卿不在他身边的日子。
可是……
庄宴的目光落在回到宴席中的桃卿身上,悲伤而又眷恋。
可他同样清楚,纵使他与卿卿重归于好,卿卿也不会像从前那般一心一意地对他了,他已经有了裴之涣。
如若是过去的他,他定会满心妒恨地杀了裴之涣,可如今他不敢这么做了,只要卿卿愿意再回头看他一眼,他什么都可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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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亥时的时候,宴席终于结束了,后半程虽然同样精彩,但桃卿看得心不在焉的,脑海中翻来覆去的还是柳猫儿告诉他的那些话。
他身边的顾雪庭看出他的魂不守舍,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没有说什么,其实他也没有将全副心神放在宴席上,而是惦念着去冯子懿的宫殿,看看傀儡人有没有将他的身体送回来。
他轻声对桃卿说:“我们回去吧。”
“嗯……”
桃卿环着顾雪庭的手臂,陪伴着师尊向宫殿走去,宿云涯和裴之涣跟在他们身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桃卿。
乐正兰漪则缀在了几人后面,转着圈地追杀幼兔,它刚才为了报复兰漪,又将小桃树的叶子咬掉了几片,把兰漪气得险些升天了。
回到宫殿,桃卿目送顾雪庭进屋,裴之涣上前一步,摸了摸桃卿微凉的脸颊,目露关切之色,低声问他:“你和柳道友聊了什么,怎么会如此伤心?”
“……”
桃卿张了张唇,不知该怎么和他说,他不想撒谎欺骗之涣,可他重生的事也实在不好说出口,最后只能含糊地说道:“就是讲起了庄宴。”
裴之涣目光微沉,与宿云涯对视一眼,宿云涯哄着桃卿说:“别为他伤心了,不如为我们两个笑一笑,我和清玄都还没有送你生辰礼,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的礼物是什么吗?”
桃卿望着他们两个眨眨眼睛,低落的心情好转了一些,他的确还惦记着这件事。
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三人突然听到了一阵“嗒嗒”的蹄声,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是神梦山灵来了。
白鹿的目光温柔而驯顺,宁静地望向桃卿,无声地向他传递信息。
桃道友,请随我来吧,卯神使想要与你见一面。
它的讯息没有瞒着两位道君,裴之涣闻言问道:“夜色已深,想必神使已经疲累,不知他为何不明日再召见卿卿?”
因为他也想送给桃道友一份生辰礼,若是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白鹿回应着,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会全程陪着桃道友,很快就能将他送回来,不会耽误两位道友送他贺礼。
桃卿点点头说:“我这就去。”
他因为心中的愧疚和不安,不愿再得罪卯神使,既然有山灵相伴,也就不必担心会出现什么变故了。
裴宿二人叮嘱了他一番,桃卿答应下来,侧身坐在白鹿身上,被它送往更高的山峰。
可出乎桃卿的意料,白鹿没有在十二神使的神殿前停下脚步,而是一路向上,穿过濛濛的云雾,来到了山顶。
正是神梦道主莫不臣的居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