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兰庭用了什么手段,危野再没见过那群人。看来他只是表面上玩世不恭,其实手腕不俗,能量大概也不小。
不过危野早就发现了,系统的碎片就没有一个简单人物。
兰庭开始隔几天就往刺青跑,有时不知道在办公室和薛光羽谈些什么,有时找危野玩。
这人高调,专门在大门口等危野下班,长腿帅哥往银色机车上一倚,就是一道风景线。
谁都知道他跟这位大魔术师交上了朋友,搞得危野整天沐浴在同事羡慕的眼神里,还被客人追要兰庭的联系方式。
有钱有闲、懂吃会玩,还特别会逗人开心。
危野感叹:“得亏是我,换个人早被他反攻略了。”
001机械音:【请宿主不要在一段攻略中投入太多感情,以免影响其他任务。】
危野笑眯眯道:“你肯理我啦?”
没得到回应,危野笑弯了眼。
他发现001还挺有意思的。
自从上次被他有点生硬地打断之后,001就再没主动冒过泡。只在跟任务相关时说话,不提供聊天服务了。
危野知道001觉醒了自我意识,但之前一直把他当成一个可以聊天解闷的系统而已。结果今天突然发现,001还会跟宿主闹矛盾。
这样看起来,觉醒意识的系统,其实完全就是感情健全的人类嘛。
危野正在上班,他一边端酒上二楼,一边逗系统,“系统哥哥,你是不是气我……”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忽然划破空气。危野听出来是盛青青的声音,脸色一变,把酒直接往同事托盘上一扔,“我下去看看!”
一楼大堂,一个中年男人正箍着盛青青脖子往门外拖,手上是一个摔碎的酒瓶,尖锐的碎片在手上挥舞着,吓得众人退得老远。
危野从楼上冲下来,被汪姐看见一把拉住,“他喝醉了,你冲上去不要命了?”
危野皱眉问:“怎么回事?”
汪姐低声给他解释经过,那男人自称是盛青青养父,要带她走。看盛青青不愿意,保镖本来想拦,她养父以为要挨打,突然摔了个酒瓶把盛青青劫持了。
盛大全此时浑身酒气,双眼通红,显然已经失去理智。有保镖想过去,又怕他真把盛青青伤了。
“我带走自己闺女,你们凭什么不让?”盛大全不断在嘴里嚷嚷着,口口声声说盛青青怎样没有良心,不给养父养老云云。
“他说的是真的?那可真是不知感恩。”盛大全说得凄惨,还真有些不明真相的人看盛青青的眼神变得异样。
周围空出一圈,没人上去,只有危野上前一步。“用自己女儿的安危威胁别人,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不觉得可笑吗。”
他嗓音清亮,好听的音色穿透人群,众人恍然明悟,看盛大全这疯狂的架势,估计真相不像他说的那样。
玻璃碎片不断在颈边比划着,极度恐惧中忽然看见最信任的人,盛青青失声求助:“危野——”脖子上的胳膊忽然勒紧。
“就是你?”盛大全看到有男生站出来,暴跳如雷,“就是你骗走我闺女,不让她听我话,还撺掇她赚了钱不给我的?”
某种意义来说,还真是危野给盛青青的勇气,但盛大全知道就挺奇怪的。危野微诧,“谁告诉你的?”
“你管我听谁说的。”盛大全破口大骂,“你敢拐黄花闺女,今天不拿钱来别想了事!”
人群后边,张坤矮着身悄悄溜走。
危野扫视着盛大全手里的利器,声音沉静,“你别伤她,我给你钱。”他从身上取出一张银行卡。
盛大全处于大脑不清醒的状态,没人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汪姐紧张看着危野独自走过去,连连给保镖使眼色。
危野的脚步不快,就像在接近一只醉醺醺的鬣狗,他走到离盛大全一臂之远的地方,递出那张银行卡——兰庭送他防身的小道具。
盛青青对上他镇静的眼底,腿还在软,心里却莫名安定下来。
闪粉爆开后,她也被迷了眼,却鼓足勇气狠狠咬下。
“啊!你这个贱人!”盛大全吃疼地甩开她,闭着眼胡乱挥舞碎酒瓶。
玻璃入肉的手感,盛大全武器失手,然后被趁机一哄而上的保镖按住。
经理一开始以为只是盛青青的家庭纠纷,没敢打扰薛光羽,事情闹大才慌忙告诉他。
薛光羽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见血的一幕。
嘈杂的大堂里,有人在看热闹,有人躲得远远的,而危野站在事件中心。
一只手护住盛青青,一只手攥着碎酒瓶,血顺着指缝流了满地。
警车鸣笛声由远及近,刚才有几个热心人报了警。
盛大全被警察押走,危野低声安慰着盛青青,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他抬头一看,对上薛光羽晦暗的眼。
“老板?”危野一愣,被薛光羽抓住手腕往门外走。
薛光羽迈的步子很大,让他跟得有些费劲。身后盛青青惊讶担忧地追来,危野回头安慰她:“别怕,我没事。你先跟警察去做笔录……”话没说完,一个踉跄,薛光羽用力拉了他一下。
“先管好你自己。”耳边声音沉沉,带点烟嗓压低后独有的磁性。
危野算是体会了一次什么叫雷厉风行。他被薛光羽塞进车里,一路疾驰至医院,走私人关系直接见医生……缝完针出来,时间刚半小时。
出来时没见到薛光羽人,危野顺着楼梯下去,透过窗户,看到薛光羽靠在那辆银灰色的跑车旁。他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衔着一支烟,微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危野的脚步声,火星被掐灭,薛光羽打开副驾车门,对他偏了偏头,道:“上车。”
老板亲自开车门,危野心里乐了一下。他捧着自己裹满纱布的手,有些茫然的样子,“去哪?”
薛光羽只说了两个字,“回去。”然后像拎着一只小动物,轻松地再次把他塞进车里。
“你让我自己来呀。”危野忍不住挣扎了一下,小声说:“我手腕疼。”
薛光羽动作一顿,打开车顶的灯。才发现危野说疼的不是伤口,而是刚刚被他拉住的地方。
细白手腕被攥出一道印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暧昧的红。危野受伤的那只手唯一完好的小指,正轻轻在上面揉蹭着。
薛光羽眸色微深,说了声:“系好安全带。”
又在危野自己动手之前,倾身过来。淡淡烟味像某种特别的香水,靠得极近,又远去。
危野抓着胸前老板亲自系的安全带,受宠若惊到有点儿懵,“谢、谢谢老板。”
车稳稳开上路。危野瞄向薛光羽的侧脸,他线条利落的薄唇抿着,气质一如既往得沉冷,想靠近的人都要掂量一下会不会被冻伤。
却在察觉到他的目光时,透过后视镜回视过来。
偷瞄的视线嗖的一下收回去,像被抓住后受惊的小动物,看不出刚才还大到跟恶人对峙的胆子。薛光羽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周围街道渐渐熟悉。危野还以为薛光羽会体贴地送他回家,结果车开着开着,就离刺青越来越近。
合着“回去”指的是回酒吧?
危野:“……”
不是吧阿sir,都这样了还让我上班呢?